旅部的处分命令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头,在独立团内部激起了层层涟漪。团长李云龙被降为副团长,由政委赵刚代理团长职务。这个安排看似明确了上下级,但全团上下,从干部到战士,心里都跟明镜似的:独立团的魂儿,还是他老李的。赵政委负责把握方向、做思想工作、管理生活,而打仗、训练、琢磨鬼点子这些事,大家还是习惯性地找“老团长”李云龙。
李云龙自己也很快摆正了位置。他不再是那个一言九鼎的团长了,大事小情都得先跟赵刚商量,虽然赵刚十分尊重他的意见,但这种需要“请示汇报”的感觉,还是让习惯了独断专行的他有点别扭。不过,这份别扭很快就被更紧迫的事情冲淡了。
独立团伤亡惨重,急需恢复元气。招兵、训练、整编、安抚烈士家属、救治伤员……千头万绪的工作压了下来。李云龙和赵刚分工合作,赵刚主要负责政治工作和后勤保障,李云龙则甩开膀子,全身心扑到了军事重建上。
他亲自带着各营营长勘察地形,重新规划防御阵地,弥补之前被山本特工队突破的漏洞。他组织幸存的老兵,给新兵们讲述战斗经验,特别是如何应对鬼子精锐小队突击的战术。他督促后勤部门想尽一切办法改善伙食,哪怕多是粗粮野菜,也要让战士们尽快恢复体力。他还经常跑到修械所,跟那些老师傅们凑在一起,琢磨怎么把缴获的鬼子武器改装得更好用,怎么复装子弹,怎么制造土地雷和简易掷弹筒。
日子就在这种紧张忙碌的重建中一天天过去。独立团就像一棵被雷击过的大树,虽然伤痕累累,但根基未断,反而憋着一股劲,抽出新的枝条,努力向着天空生长。
然而,就在部队刚刚恢复一些生气的时候,旅部的一道新命令又送到了。
这天,赵刚和李云龙正在团部对着地图研究下一步的训练计划,通讯兵送来了旅部的公文。赵刚接过一看,脸色微微有些变化,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孔捷,将公文递给了李云龙。
李云龙有些疑惑地接过来,快速浏览了一遍,眉头也皱了起来。命令上说,鉴于目前抗战形势的发展,以及独立团此次作战减员严重、短期内难以完全恢复突击力量的实际情况,为了扩大抗日武装,经旅部研究决定,调独立团副团长孔捷同志离开独立团,前往临近地区,以部分骨干为基础,组建新编第二团(新二团),并由孔捷同志担任新二团团长。命令要求孔捷接到命令后,即刻交接工作,赶赴指定区域开展工作。
团部里一时陷入了沉默。孔捷似乎有些意外,但军令如山,他立刻挺首了腰板:“坚决服从组织安排!”
赵刚推了推眼镜,语气有些感慨:“老孔,这是旅首长对你的信任和重用啊。组建新团,任务艰巨,但也是大有可为。”
李云龙放下命令,走到孔捷面前,盯着这个从长征时就一起摸爬滚打的老战友,心里五味杂陈。孔捷打仗勇猛,作风硬朗,是个难得的悍将。虽然有时候有点倔,有点认死理,但绝对是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兄弟。这次陈家裕阻击战,孔捷带着三营打得极其顽强,负伤不下火线,立下了大功。现在上级调他去独当一面,自然是好事,说明上级看重他的能力。但从感情上讲,李云龙是真舍不得这个老搭档。
“老孔……好事啊!他娘的,出去就当团长,跟老子平起平坐了!”李云龙用力拍了拍孔捷的肩膀,想说得轻松点,但语气里的不舍谁都听得出来,“去了那边,有啥困难就说!缺人缺枪缺粮食,只要老子独立团有富余,肯定支援你!”
孔捷也是个重感情的人,看着李云龙和赵刚,喉头滚动了一下,闷声道:“老李,老赵,跟你们一起搭伙计,痛快!我孔捷没啥大本事,就会带兵打仗。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亮剑:从军迷到铁血指挥官》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到了新地方,一定尽快把队伍拉起来,打出声势来,绝不给你们独立团丢人!”
交接工作其实并不复杂。孔捷在独立团主要负责军事训练和日常管理,他把自己积累的经验和针对目前日军战术特点的一些训练想法,详细地跟李云龙和赵刚做了交代。他还特意去了一营、二营、三营和骑兵连,跟自己熟悉的营连长们告别,叮嘱他们好好跟着李副团长和赵政委干。
临走的前一天晚上,李云龙让炊事班想办法弄了点花生米,炒了个鸡蛋,打开了一瓶地瓜烧,拉着赵刚,给孔捷饯行。没有太多的菜肴,三个老战友围着简陋的桌子,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回忆着一起经历的生死战斗,说着对未来的期望。
“老孔,到了新地方,人生地不熟,招兵买马不容易,得多依靠地方上的同志。”赵刚细心叮嘱着。
“我知道,政委你放心。”孔捷点头。
“还有,打仗别光顾着猛冲猛打,得多动脑子。鬼子现在花样也多,特别是那个山本的特工队,你得格外小心,加强警戒。”李云龙补充道,把自己对特种作战的一些思考和应对方法又跟孔捷强调了一遍。
孔捷认真听着,一一记下。
最后,酒喝得差不多了,李云龙从兜里掏出半包皱巴巴的“老刀牌”香烟,塞到孔捷手里:“没啥好东西送你,这半包烟你带着路上抽。到了新二团,你就是一把手了,凡事得多思量,遇事冷静点,别像老子似的动不动就炸毛。”
这半包烟,是李云龙自己都舍不得抽的存货。孔捷看着那半包烟,又看看李云龙那副故作洒脱的样子,心里一热,这个硬汉的眼圈有点发红。他接过烟,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放心吧,老李,你的话我记着了。你们也多保重!”
第二天一早,孔捷就要出发了。他只带了两个警卫员和旅部派来的向导。独立团团部门口,赵刚、李云龙带着各营营长来送行。
“敬礼!”李云龙大吼一声,所有人齐刷刷地向孔捷敬了一个庄严的军礼。
孔捷翻身上马,回敬军礼,目光扫过这些熟悉的面孔,扫过独立团的团部,最后停留在李云龙和赵刚脸上:“走了!等新二团拉起来了,请你们喝酒!”
说完,他不再犹豫,一拉缰绳,带着警卫员和向导,向着山路尽头驰去。背影坚定,却又带着一丝孤独。
李云龙一首看着孔捷的背影消失在山拐角,才放下手,咂了咂嘴,感觉心里空了一块。他摸出烟袋,想卷根烟,却发现烟叶子早就抽完了,不由得骂了一句:“他娘的……”
赵刚理解他的心情,拍了拍他的肩膀:“老李,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老孔这是去开辟新的战场,是好事。咱们也得把独立团带好,不能落后啊。”
“嗯!”李云龙重重地点了点头,把那份离别的惆怅压回心底,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老赵,咱们得抓紧了!招兵训练,一样都不能落下!老子这个副团长,也得干出个样子来!等下次见到孔二愣子,非得让他看看,咱独立团还是嗷嗷叫的主力团!”
孔捷的离开,带走了独立团的一份力量,但也留下了一份激励。李云龙把对老战友的牵挂和不舍,全都化为了重建部队的动力。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战斗还会更加残酷,独立团必须更快地强大起来。
而此刻,远在太原的日军第一军司令部,因为战地观摩团被全歼和服部首臣少将玉碎而震怒的筱冢义男中将,正在给山本一木大佐施加更大的压力,一场针对八路军总部和独立团的、更加猛烈的报复性扫荡,正在酝酿之中……新的危机,如同乌云般,再次笼罩了晋西北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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