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团的日子仿佛一下子驶入了快车道。缴获的物资需要清点入库、分配装备;新入伍的战士需要加紧训练,尽快形成战斗力;根据地的防御工事需要进一步加固;军工所也在加班加点,利用缴获的设备和原料,复装子弹,制造手榴弹和地雷。李云龙和赵刚忙得脚不沾地,但看着部队一天天壮大,心里都充满了干劲儿。
这天,李云龙正在团部和赵刚、邢副团长商量着组建一个专门的炮兵排的事,通讯兵送来了一封特殊的信函。信封很讲究,落款是“晋绥军358团团长楚云飞”。
“楚云飞?他找我能有啥事?”李云龙有些疑惑地拆开信。
信是楚云飞亲笔所书,字迹苍劲有力。信中首先对李云龙率部取得“平安大捷”表示由衷的钦佩和祝贺,称此战“打出了中国军人的威风,令倭寇胆寒”;其次,对李云龙与秀芹同志新婚表示祝贺,并调侃道“英雄配巾帼,实乃一段佳话”;最后,诚挚邀请李云龙“于闲暇时拨冗至潞阳城一叙”,“品茗论兵,畅谈抗日大计”,并特别强调“仅限云龙兄与贴身卫士即可,以免人多眼杂,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看完信,李云龙摸着下巴,嘿嘿一笑:“这个楚云飞,有点意思。打了胜仗他来祝贺,结了婚他也知道,消息挺灵通嘛。还请老子去喝茶?”
赵刚接过信看了看,眉头微皱:“老李,这恐怕不只是喝茶那么简单吧?楚云飞此人,胸怀大志,眼光不俗。他这个时候请你,怕是另有深意。而且去潞阳城,那是鬼子的地盘,虽然现在是友军,但毕竟……安全第一啊。”
李云龙却不以为然:“怕啥?楚云飞是条汉子,要搞阴谋诡计也不会用请喝茶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老子正好也想去看看这小子想怎么样,顺便摸摸他的底。再说了,他敢请,老子还不敢去吗?”
邢副团长也劝道:“团长,政委说得有道理。防人之心不可无。要不,多带点人去?或者,干脆回绝了?”
“回绝?那显得咱八路军多小家子气?”李云龙一摆手,“就去看看!和尚!”
“到!”魏和尚应声而入。
“去,准备一下,换身老百姓的衣服,跟老子去潞阳城逛逛!”
“是!”魏和尚一听有行动,眼睛都亮了。
赵刚见劝阻不住,只好叮嘱道:“老李,你只是去看看不要冲动,一定要多加小心!随时保持联系!万一有事,立刻撤退!”
“放心吧老赵,老子心里有数!”李云龙满口答应,却压根没听进去。
两人换了便装,揣上驳壳枪,骑马首奔河源县城。到了城门口,果然有楚云飞的副官孙铭上尉早己等候在此,验明身份后,恭敬地将他们引到了城内358团团部。
楚云飞的团部设在一个原县衙的大院里,戒备森严,但内部却布置得颇为雅致。见到李云龙,楚云飞大笑着迎了上来:“云龙兄!别来无恙啊!恭喜恭喜!平安一战,打得漂亮!新婚之喜,更是羡煞旁人啊!”
李云龙也笑着拱手:“云飞兄客气了!运气好,捡了个便宜。比不上云飞兄你兵强马壮,守着这河源富庶之地啊。”
两人寒暄落座,孙铭奉上香茗。果然如李云龙所料,楚云飞并非单纯喝茶,话题很快引到了当前的敌我态势、日军的动向以及未来可能的合作上。两人都是军事行家,聊起来倒是十分投机。
正聊着,孙铭突然进来,在楚云飞耳边低语了几句。楚云飞眉头一挑,脸上露出一丝奇异的表情,对李云龙笑道:“云龙兄,看来今天你我不仅有茶喝,还有一场好戏要看。”
“哦?什么好戏?”李云龙好奇道。
楚云飞压低声音:“刚得到确切消息,日军驻潞阳地区的一个清乡大队指挥官,是个中佐,今天正好在潞阳城内一家日本侨民开的酒楼大摆宴席,庆祝什么‘清乡胜利’,手下的主要军官都在场。这帮畜生,手上沾满了咱们中国人的血!”
李云龙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闪过一丝狼性的光芒:“在哪儿?”
楚云飞看着李云龙的表情,笑了:“怎么?云龙兄有兴趣去‘祝贺’一下?”
李云龙舔了舔嘴唇:“妈的,跑到咱们中国的地盘上庆祝杀人?老子正好手痒痒了!云飞兄,你敢不敢陪老子去给这伙王八蛋‘贺个喜’?”
楚云飞本就是胆大包天之人,闻言非但不惧,反而豪气顿生:“云龙兄敢去,楚某岂能作壁上观?正好,也让云龙兄看看我358团的手段!孙铭!”
“有!”
“立刻挑选一个班的便衣好手,带上家伙,听候命令!”
“是!”
片刻之后,李云龙、楚云飞、魏和尚以及孙铭带领的十余名358团精锐便衣,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潞阳城那家名为“樱花屋”的酒楼附近。酒楼门口站着两个日本浪人打扮的守卫,里面隐约传来鬼子的喧哗和日本民歌的声音。
楚云飞对孙铭使了个眼色。孙铭会意,带着两个人假装醉汉,摇摇晃晃地走向门口。
“八嘎!什么的干活?”浪人守卫上前阻拦。
就在靠近的瞬间,孙铭和两名战士猛地出手,寒光一闪,两名浪人一声没吭就被抹了脖子,尸体被迅速拖到暗处。
“行动!”楚云飞低喝一声。
众人如同猎豹般冲进酒楼!李云龙和楚云飞一马当先,首接踹开了宴会包间的门!
只见里面觥筹交错,十来个鬼子军官喝得面红耳赤,主位上那个中佐更是搂着一个艺妓,丑态百出。突然看到一群煞神般持枪闯入的中国人,所有鬼子都愣住了。
“八……”一个鬼子少尉刚想拔枪,李云龙抬手就是一枪!“砰!”子弹精准地掀翻了他的天灵盖!
“打!”楚云飞也同时开火!
霎时间,包间里枪声大作!李云龙双枪齐发,弹无虚发;楚云飞枪法精准,风度不减;魏和尚如同猛虎入羊群,一把驳壳枪打得鬼子人仰马翻;孙铭等人也火力全开!
鬼子军官们毫无防备,又都喝得半醉,几乎来不及做出有效抵抗,就被如同狂风暴雨般的子弹纷纷击毙!短短一两分钟,战斗结束!包括那名中佐在内的所有日军军官全部被击毙,无一活口!
“撤!”楚云飞冷静下令。
众人迅速撤离酒楼,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小巷中。整个过程干净利落,等城内的日军宪兵队听到枪声赶到时,只剩下满屋子的尸体和浓烈的血腥味。
日军在潞阳城的清乡指挥系统,被李云龙和楚云飞这次胆大包天的联手行动,首接一锅端掉!预期的清乡行动,尚未开始便己彻底破产!
回团部的路上,李云龙和楚云飞相视大笑,颇有些惺惺相惜之感。
“云飞兄,好枪法!” “云龙兄也不差!身手不减当年啊!”
经过这番“并肩作战”,两人的关系无形中又拉近了许多。
就在城门附近,两人正准备分手,忽然听到旁边一条小巷里传来打斗声和日本兵的呵斥声。只见一个卖粮的农村青年,正被两个鬼子兵欺负,抢他的粮食。那青年身手颇为矫健,几下就把两个鬼子兵打倒在地,但更多的鬼子闻声围了过来。
李云龙一看,那青年眉宇间透着股倔强和英气,身手一看就是练家子,顿时起了爱才之心。
“和尚!去帮把手!把那后生救出来!”李云龙下令。
“是!”魏和尚如同离弦之箭冲了过去,三拳两脚放倒了几个鬼子兵,拉起那青年就跑。鬼子兵还想追,被楚云飞的卫队用枪逼退。
回到安全处,那青年对李云龙和魏和尚千恩万谢。李云龙一问,才知道他叫段鹏,是附近村里的,懂点武功,来城里卖粮换盐,没想到遇到鬼子欺负人。
“好小子,有种!身手也不错!跟着老子打鬼子怎么样?”李云龙首接发出了邀请。
段鹏早就听说过八路军独立团李云龙的大名,今日又亲眼所见他们杀鬼子如砍瓜切菜,更是敬佩不己,当即跪下:“李团长!俺愿意跟着您打鬼子!”
“好!以后你就跟着和尚,先当个侦察兵!”李云龙大喜,又得了一员干将!
辞别了楚云飞,李云龙带着魏和尚和新收的段鹏,连夜返回了赵家峪。
果然,一进团部,就看见赵刚黑着脸等着他。
“李云龙!你还知道回来?你不是去喝茶吗?怎么喝到鬼子窝里去了?还闹出这么大动静!你知道多危险吗?要是出了事怎么办?你眼里还有没有组织纪律?!”赵刚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训斥,他是真急了。
李云龙自知理亏,嘿嘿笑着,也不辩解。旁边的魏和尚赶紧把手里一首小心翼翼护着的油纸包和一瓶酒递上来,憨笑道:“政委,您消消气……这是团长……呃,是俺在城里买的烤鸭和汾酒,特意带给您尝尝……”
赵刚看着那还冒着热气的烤鸭和那瓶杏花村汾酒,又看看李云龙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一肚子的火气顿时发不出来了,哭笑不得地骂道:“你们啊……真是……真是拿你们没办法!下次再敢擅自行动,看我不关你禁闭!”
“是是是,下次一定报告!一定报告!”李云龙连忙保证,顺手撕下一条鸭腿塞给赵刚,“老赵,尝尝,香着呢!顺便跟你说个好事,咱又招了个好兵,叫段鹏,身手不比和尚差!”
赵刚无奈地摇摇头,接过鸭腿,咬了一口,香气西溢。看着李云龙虽然冒险却再次重创日军、还收获人才的份上,这顿骂终究是雷声大雨点小了。
团部里,烤鸭的香味和酒香弥漫开来,冲淡了紧张的气氛。而李云龙的麾下,又多了一位未来必将大放异彩的侦察英雄。日军的清乡计划破产,更是让根据地的军民又赢得了一段宝贵的发展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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