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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阴宅诡律1

小说: 红院轮回录   作者:叫我林老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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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大巴的尾灯融入浓雾,红院腐朽的庭院被抛在身后。林默一行人尚未来得及喘息,便被无形的巨手投入名为“阴宅客栈”的绝望棋局。血色的规则刻入灵魂,腐朽的空气扼住咽喉。古旧的木墙夹成幽闭甬道,昏黄的煤油灯舔舐着未知的黑暗。寂静中潜伏着倾听呼吸的恶念,深夜里游荡着索命无形的诡影。每条生存准则都暗藏杀机,每一次判断都攸关生死。当更夫的梆子敲响死寂,当紧闭的门扉被无声叩响,当队友的信任在恐惧中动摇,林默才真正明白叶知秋口中“规则即地狱”的分量。在这座吞噬生者的古栈里,生路不在勇气,而在那冰冷字句间游走的……绝对清醒。他们必须在破晓之前,找到那足以撕裂这无尽长夜的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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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是深入骨髓的砭石。

湿滑的青苔像腐败的舌头,舔舐着林默撑在石板上的掌心。鼻腔里灌满了朽木的酸腐、积水的腥膻,还有一种难以名状的甜腻——像隔年的供香混着腐烂的皮肉。意识如同沉船残骸,正被漆黑的海水撕扯上浮。头颅深处像塞了一块烧红的烙铁,随着每一次心跳狠狠碾过神经。耳鸣尖锐,在鼓膜深处拉扯。他猛地睁开眼。

昏暗,粘稠的昏暗。不是纯粹的黑,而是被几盏昏黄如苟延残喘的煤油灯切割开的、狭长而逼仄的空间。高耸的暗色木墙在两侧挤压过来,木板开裂,像一道道干涸的黑色血痂,缝隙里渗出冰冷的湿气。灯光的光晕只够勉强描摹出脚下坑洼的石板、墙角覆盖的厚厚苔藓,以及前方几步远的地方——被更深邃的、几乎凝成实质的黑暗吞噬的尽头。空气粘滞得如同凝固的油脂,每一次呼吸都费力地扯动着胸腔。

“呃……”身侧传来痛苦的呻吟。

林默猛地扭头。是李元奎。他蜷缩在不远处,被无形电弧击中的那只手扭曲着,皮肤焦黑,几缕青烟还在缓缓升腾,与周围腐烂的气味混在一起。他眼神涣散,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白晓则躺在李元奎旁边,双目紧闭,脸色白得近乎透明,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像是陷在无法醒来的噩梦里。再远一点,靠着冰冷潮湿墙壁的陈伯渊也正挣扎着睁开眼,脸上布满痛苦和未散尽的惊悸。他没动,只是急促地环顾西周,像一头落入陷阱的老狼。

“叶……”林默刚想开口呼唤叶知秋的名字,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和冰冷的恶意瞬间攫住了他。西周那些若有若无的低语、哭泣和尖啸的噪音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死寂得令人心慌。紧接着——

三行鲜血淋漓的文字,如同烧红的钢印,毫无征兆地、无比蛮横地烙在了他视野的正中心,同时也深深地凿进了他的意识深处,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意志:

《阴宅客栈·生还准则》

1. 入夜(戌时后)即为鬼市开张,楼道内切莫出声(说话、哭泣、尖叫皆禁止)。

2. 客房亥时(21-23点)务必上锁并熄灭灯火,无论门外传来何种响动或呼唤,切莫回应或开门。

3. 打更人(守夜人)敲响三更梆子(23-1点)时,必须立刻闭紧门户(不仅是房间门,包括任何能出入的口),切勿应声或窥视。

阴宅客栈。

活着迎接“天明”。

规则的名称和目标如同冰锥,一同刺入大脑。林默身体晃了晃,扶住湿滑冰冷的墙壁才勉强站稳。他下意识地转动僵硬的脖子,目光死死盯着那三行仿佛还在滴血的文字。规则1……禁言?在楼道里,绝对的沉默?他感觉喉咙像被一只无形的鬼手扼住了。

“呃啊!”白晓就在这时陡然惊醒,像是被电击般弹坐起来,眼中还残留着被拖入这里之前的巨大惊恐,“不要!我不要死!”她的尖叫如同裂帛,在死寂的过道里骤然炸开!

“闭嘴!”陈伯渊低吼一声,完全是本能的反应,如同猛兽般扑过去,一只粗糙的大手死死捂住了白晓的嘴,力度之大几乎让她的脸颊变形。白晓的眼珠惊恐地凸出,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呜”声。林默也心胆俱裂,目光死死锁定规则1的文字——楼道内切莫出声!违反的代价……

所有人僵在原地,如同被冻结。心跳声在死寂中被无限放大,咚、咚、咚……沉重得仿佛能敲碎胸腔。时间仿佛凝滞了几秒,却又像凝固了几个世纪。预想中恐怖降临的动静并未立刻出现。只有走廊深处,那吞噬一切的黑暗,仿佛微微蠕动了一下。

“呜——”一声悠长、凄厉,如同女人深夜恸哭的声音,忽然穿透粘滞的空气,从黑暗尽头隐约传来,随即又飘渺远去,只留下令人骨髓发寒的尾音。

“是鬼市……”陈伯渊的声音压在喉咙里,沙哑得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缓缓松开了捂着白晓的手,眼神里充满后怕。“规则1……开始了。刚才那声只是警告,也是试探。”他警告地扫了一眼白晓,后者在地,眼泪无声汹涌,死死咬着自己的手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再也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叶知秋呢?”李元奎忍着手上焦灼的剧痛,眼神阴鸷地在相对而立的陈伯渊和林默脸上扫过,“她他妈人呢?!把我们弄进来,她自己溜了?!我就知道这娘们靠不住!”

陈伯渊脸色难看:“少胡说!叶知秋是资深者,她比我们更懂活下去的门道!她不见了,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传送点不同,红院轮回录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红院轮回录最新章节随便看!要么是她发现了什么不得不去的关键线索!”他强调道,“别把矛头对准可能帮忙的人!”

“帮忙?”李元奎嗤笑,眼中戾气翻涌,“谁知道是不是她把我们当替死鬼探路!妈的,这鬼地方……”他怨毒地看着自己焦黑的手,又警惕地看向西周如渊的黑暗。“我们现在怎么办?就在这冷死人的过道里等死?”他缩了缩脖子,似乎想把自己藏进阴影里,离陈伯渊稍稍远了一步,目光闪烁不定。

林默没有参与争执。他的大脑在高速运转,试图对抗深入骨髓的恐惧感。入夜?戌时?亥时?三更?这里没有窗户,没有钟表,唯一的光源是那几盏随时可能熄灭的破旧煤油灯。时间如何判断?

他抬起头,顺着灯光的方向仔细观察前方的黑暗。昏黄光晕的尽头,靠近那未知的转角处,视线捕捉到了一个微弱的光点。他眯起眼——那是一只造型奇特的青铜灯盏,覆盖着斑驳的绿锈和厚厚的苔藓,像一件沉睡了千年的陪葬品。它无声无息地悬浮在离地一米多的半空,微弱的光晕比煤油灯更惨淡,带着一种不祥的暗黄色。灯火!

规则2:亥时必须熄灭灯火!

这盏悬浮的灯是提示?是陷阱?还是一个致命的引诱?

“看那里。”林默压低声音,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示意,伸手指向那盏灯的方向。

陈伯渊和李元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陈伯渊眉头紧锁,显然也想到了规则2。李元奎眼中则迅速掠过一丝贪婪的光芒,仿佛那黑暗中漂浮的是一锭金元宝,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就在几人注意力被那悬浮青铜灯吸引的瞬间——

墙角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里,一个蜷缩着的、穿着褴褛麻布衣服的身影,毫无征兆地、极其僵硬地站了起来。它的动作完全违背人体力学,关节发出轻微的、如同老树枯枝断裂的“咔吧”声。它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了头……

那里,本应是五官的位置,只有一片平滑的空白。不,不是空白,一张覆盖着厚厚蛛网和灰尘、色彩斑驳剥落殆尽的古老傩面,正紧紧地覆盖在那里!那傩面的嘴角以一种人类不可能达到的角度,夸张地向上弯起,勾勒出一个凝固的、极其诡异渗人的——微笑!

残破、诡异、非人!

那张没有生命的假面,如同一个恶毒的诅咒核心,在昏黄跳动的光线下,无声无息地……锁定了他们所在的方向!林默的心脏骤停了一拍。冰冷的恐惧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没顶!

“别动!”陈伯渊的气声嘶哑如裂帛,身体瞬间绷紧如铁弦,“别出声!也别动!当它……不存在!”他的指令带着绝境中的一丝奢望,似乎寄望于某种规则层面的“忽略”。

它确实没有立刻扑上来。它就那样静静地站着,戴着那张令人头皮炸裂的傩面,空洞的“视线”穿透了昏暗的光线,落在他们身上。一种阴冷、粘稠,如同被湿滑蛇信舔过的滑腻感爬上的皮肤。

白晓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全身筛糠般颤抖,眼睛因为极致的恐惧而睁得几乎裂开。李元奎也彻底僵住,身体微微后倾,脚下本能地挪动着,试图用陈伯渊和林默的身体作为掩体。

空气中,那股原本便存在的阴寒瞬间加剧,连呼吸都带出了白气。悬在墙上的煤油灯火苗剧烈摇曳起来,光影在木墙上狂乱地舞动,如同垂死挣扎的妖魔。一只油壶似乎被这剧烈的摇晃波及,“咔嚓”一声极其轻微,但那点火星——一点小小的、跳跃的猩红——却如同精准的死神标记,朝着下方一块早己被浸染得异常干燥的老旧墙板飞去!

所有人的瞳孔在那一刹猛地收缩!时间被无限拉长……

噗!

火星精准地沾上了那块墙板边缘。干燥浸油多年的木料,如同最贪婪的饕餮,瞬间将那点星星之火吞噬、膨大!

“噼——啪——!”

一声清脆得如同死寂牢狱里引爆炸弹般的燃烧断裂声,轰然炸响在狭窄过道里!声音在木壁的回响下被放大了无数倍!

“唔!”白晓的呜咽被堵在喉咙里,双眼翻白,几乎要当场晕厥。李元奎更是魂飞魄散。林默感觉自己的血液瞬间冻结!声音!巨大的声音!就在这绝对的禁言之域!规则1的红线被狠狠践踏!

死寂。比之前任何一刻都要沉重的死寂。

紧接着——

“嘶……哗啦……”

一种仿佛无数只蟑螂或是甲虫快速爬过腐朽木板的、令人牙酸心悸的窸窣摩擦声,由远及近,如同涨潮的海啸,从过道的黑暗尽头清晰、迅猛地席卷而来!速度极快!那不是昆虫……那更像是某种质地的衣物或是皮肤……在疯狂地摩擦着地板和墙壁!

墙角的那个傩面身影,一首如雕塑般凝固的站姿,在声音炸响的瞬间消失了!没有任何加速过程!没有抬腿迈步的迹象!它就像一幅被狂风吹走的残破布帛,猛地拉长,融入了墙上的暗影中,又瞬间从前方不远的另一片光影边缘凝结出来!它的“脸”——那张残破诡笑的傩面,正对着他们!它的一只僵硬、如同枯枝般扭曲的手掌,正在离地数寸的高度,以一种快得拉出残影的速度朝着火光摇曳处的他们抓来!飘忽……却又……锁定了猎物!

“跑!”陈伯渊的嘶吼被恐惧撕成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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