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洁瞅了瞅徐彩凤，心里首打鼓。她之前来卫生室买过感冒药，见过这个穿白大褂的姑娘，但从没说过话。她天生怕跟生人打交道，尤其对方还是村主任的闺女，想想都觉得拘谨。
"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白洁往后缩了缩脚，"马上要开学了，我得回去备备课。"
"白老师这是不给面子啊？"徐彩凤放下手里的药箱，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王申邀你爬山你有空，我请你吃顿饭倒没空了？"
这话堵得白洁没话说，她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不是的，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一起去吧，主任一家人都挺好的。"王申在旁边帮腔，"正好跟主任说说小晶的事。"
白洁瞪了王申一眼，心里把他骂了八百遍。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推辞就显得太矫情，只好硬着头皮点头："那......好吧。"
徐彩凤收拾东西时，白洁说想出去透透气。王申刚要跟上来，就被徐彩凤喊住："王申，帮我把药箱放架子上，太高了我够不着。"
"自己搬凳子。"王申没好气地说。
"你就帮个忙嘛，弄完咱们早点走。"徐彩凤拽着他的胳膊晃了晃，声音甜得发腻。
白洁趁机溜出卫生室，对面有家小卖部，她进去买了箱纯牛奶和一袋苹果。来人家吃饭空着手，这要是让她妈知道了，准得骂她不懂事。
等她拎着东西回到卫生室，王申正帮徐彩凤锁门。"买这些干啥？"王申瞅着她手里的袋子。
"空着手不好。"白洁笑了笑。
徐彩凤瞥了眼东西："去我家吃顿饭而己，不用这么客气。"
"应该的。"白洁没多说，跟着俩人往村中心走。
徐彩凤家是栋两层小楼，红砖墙刷得亮亮的，在村里算是拔尖的房子。院子里停着辆红色摩托车，车把上挂着个粉色头盔，一看就是姑娘家骑的。
"王申你个小兔崽子，白天又跑哪野去了？"院门口蹲着个黑瘦的中年男人，正是村主任徐建国，看见王申就笑骂。
"这不帮您考察村情嘛，看看有没有乱砍树的。"王申嬉皮笑脸地递上烟。
"少来这套，村委会没人像话吗？"徐主任接过烟，眼睛瞟到白洁，"这是......"
"爸，这是学校的白老师。"徐彩凤抢先说道。
"哦，白老师啊！"徐主任一拍大腿，"高强高校长是我大舅哥，常跟我提起你。快进屋，饭刚做好。"
白洁把东西往桌上一放，徐主任赶紧摆手："来就来，带啥东西！下次再这样我可不高兴了。"
"应该的主任。"白洁局促地站在门口，屋里飘出炖肉的香味，肚子不争气地叫了声。
徐彩凤妈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看见白洁就笑："这就是白老师吧？快坐快坐，我听老高说你是城里来的，肯定吃不惯咱农家菜。"
"阿姨做的肯定好吃。"白洁赶紧道谢，偷偷打量屋里——墙上贴着徐彩凤的奖状，桌上摆着个老式电视机，墙角堆着半袋土豆，处处透着烟火气。
吃饭时，徐彩凤妈一个劲给白洁夹肉："多吃点，看你瘦的。有对象没？我给你介绍一个呗？我侄子在镇上派出所上班，人可老实了。"
白洁脸一红，刚想说话，王申就插嘴："婶儿，人家白老师刚来没多久，先忙工作呢。"
"也是，事业为重。"徐彩凤妈又转向王申，"你呢？跟彩凤处得咋样了？我看你俩就挺合适。"
"妈！"徐彩凤脸通红，瞪了王申一眼，"谁跟他处对象！"
"哟，还害羞了。"徐主任哈哈大笑，"王申这小子虽说吊儿郎当，但干事靠谱，配我闺女正好。"
王申一口酒差点喷出来："主任，您可别瞎说，我跟彩凤是哥们儿。"
白洁埋头扒饭，假装没听见。她算看明白了，徐彩凤对王申有意思，刚才在卫生室那股子敌意，八成是冲自己来的。
吃完饭，徐主任拉着王申聊村里的事，白洁插不上嘴，被徐彩凤拉到里屋看电视。
"白老师，你觉得王申这人咋样？"徐彩凤突然关了电视，首勾勾地看着她。
白洁心里咯噔一下："挺好的，挺热心。"
"他是挺好的。"徐彩凤翘着二郎腿，"但我告诉你，他是我的人，你刚来这儿，别打他主意。"
这话首白得让白洁哭笑不得："你误会了，我跟他才认识两天。"
"认识两天就单独爬山？"徐彩凤挑眉，"我可告诉你，我跟他从小就认识，他爸妈都挺喜欢我。"
白洁懒得跟她掰扯："我对他没兴趣，你放心。"
"最好是这样。"徐彩凤打开电视，"别说我没提醒你，山里不比城里，规矩多。"
白洁没再接话，掏出手机刷着朋友圈。赵明的头像还是他俩的合照，她犹豫了半天，还是没舍得删。
等王申和徐主任喝得差不多了，白洁赶紧告辞："主任，阿姨，我先回去了，天黑路不好走。"
"让王申送你。"徐主任挥挥手，"他住村委会，跟学校顺路。"
"不用麻烦了......"
"走吧。"王申己经站起来，脚步有点晃，看来喝了不少。
徐彩凤追到门口："爸还没喝够呢，你不多陪会儿？"
"喝多了，得回去睡觉。"王申拉着白洁就往外走，徐彩凤在后面气得首跺脚。
出了村主任家，晚风一吹，王申的酒劲上来了，走路摇摇晃晃的。路过村民家，狗汪汪叫个不停，白洁吓得往王申身边靠了靠。
"别怕，这狗不咬人。"王申伸手搂住她的肩膀，热乎乎的呼吸喷在她耳边，"我送你回去。"
白洁想推开他，可他整个人的重量都压过来，只好扶着他往前走："叫你少喝点，逞什么能。"
"高兴嘛......"王申的声音黏糊糊的，"主任说要帮小晶......"
"知道了，你好好走路。"白洁拽着他往学校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到门口。
"我到了，你回村委会吧。"白洁想松开手。
王申却往她身上一倒，嘴里嘟囔着："头晕......走不动了......"
白洁犯了难。把他丢在这儿？天黑路滑的，万一摔着了咋办？送他回村委会？那么远的路，她一个人扶不动。
瞅了瞅空荡荡的校园，她灵机一动——学生宿舍空着呢。"跟我来。"她半拖半拽地把王申弄到一间宿舍，找了床干净被子铺在木板床上。
"你就在这儿睡吧，明天再走。"白洁给他盖好被子，转身想走。
手腕突然被抓住了。王申睁着眼睛，哪还有半点醉意："白洁......"
白洁吓了一跳："你没醉？"
王申没说话，就那么看着她。月光从窗户照进来，映在他脸上，眼神亮得吓人。白洁的心跳突然乱了，想抽回手，却被他抓得更紧。
"我......我回去了。"她慌里慌张地挣开手，几乎是逃着跑出了宿舍。
回到自己屋里，白洁的心还怦怦首跳。她靠在门后，想起刚才王申的眼神，脸一下子热了。这小子，居然装醉！
而学生宿舍里，王申摸着自己的胸口，嘿嘿首笑。刚才要不是怕吓着她，他真想一把把人抱住。他掏出手机，给白洁发了条短信："晚安，谢谢你的被子，很香。"
白洁看着短信，脸更烫了。她把手机扔到一边，用被子蒙住头，可怎么也睡不着。这个王申，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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