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洁回到宿舍，用冷水洗了把脸，镜子里的自己脸颊还泛着红。一想起徐彩凤那副宣示主权的样子，她就觉得窝火 —— 明明是王申老缠着自己，怎么反倒成了她的不是？
更让她心烦的是王申。那家伙脸皮厚得跟城墙似的，昨晚要不是学生宿舍有空床，她真不知道该把醉成一滩泥的他往哪儿搁。可转念一想，他喝成那样，一个人躺在宿舍会不会出事？她爸每次喝醉都要吐得天昏地暗，还得她妈守着擦脸喂水。
犹豫了半天，白洁还是端着一杯水，蹑手蹑脚地摸到学生宿舍门口。推开门一看，王申西仰八叉地躺着，脸红得像关公，呼吸倒挺均匀。她刚把水杯搁在床头凳上，打算悄悄溜走，手腕突然被攥住了。
“啊！” 白洁没防备，整个人往前一扑，结结实实地摔在王申胸口。隔着薄薄的 T 恤，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结实的肌肉和有力的心跳，吓得魂都飞了，“王申你干什么！”
王申双臂一收，把她牢牢圈在怀里，眼睛偷偷睁开条缝。他本以为白洁走了就不会回来，正懊恼错过机会，没想到她居然折回来送水。这可是天赐良机，说什么也得抓住。
“放开我！你快放开！” 白洁手脚并用地挣扎，脸烫得能煎鸡蛋。她长这么大，除了赵明，还没跟哪个男人这么亲近过。
王申没料到她反应这么激烈，明显感觉到她是真生气了，赶紧松了手，闭着眼装死。他心里暗自嘀咕：这女人看着柔柔弱弱的，劲儿倒不小。
白洁挣脱开，抓起枕头就往他背上砸：“臭流氓！想占我便宜，门儿都没有！”
枕头是棉絮的，砸着不疼，但王申还是配合地闷哼了一声。听着白洁气冲冲摔门而去的声音，他睁开眼，摸着下巴嘿嘿首笑 —— 这丫头片子，还挺烈，有意思。
白洁逃回宿舍，靠在门板上喘粗气。刚才那一下太吓人了，以后说什么也不能跟喝醉酒的男人单独待着。
第二天大清早，敲门声就跟催命似的响起来。白洁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没好气地吼：“干嘛？”
“白洁，昨晚谢谢你啊。” 王申的声音透着股嬉皮笑脸，“我没耍酒疯吧？”
“没，就死沉死沉的，差点把我累死。” 白洁想起昨晚的事就来气，“有事说事，没事我还得补觉。”
“事儿倒是有 ——” 王申拖长了调子，“我饿了，能不能再赏碗面吃？”
“不能！” 白洁想都没想就拒绝，“村委会食堂没开门？”
“这不是说好搭伙的吗？” 王申在门外耍赖，“你总不能让我饿着吧？”
“去村主任家啊，让徐彩凤给你做。” 白洁故意戳他痛处。
“我就爱吃你做的。” 王申的声音听起来特欠揍，“这样吧，我请你去镇上吃大餐，就当谢罪了。”
白洁本来想拒绝，可转念一想，不宰他一顿太亏了。“行啊，今天就让你大出血。”
“没问题！” 王申笑得特开心，“你赶紧收拾，我去借摩托车。”
白洁翻箱倒柜找了条深蓝色牛仔裤和白色 T 恤，想着坐摩托车方便。刚换好衣服，就听见外面传来 “滴滴” 的喇叭声，王申那家伙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她又找出顶宽檐帽戴上，把半张脸都遮住 —— 跟这号人一起上街，还是低调点好。
学校门口，王申在辆红色摩托车上，冲她招手：“上来啊！”
白洁磨磨蹭蹭地坐上后座，屁股刚挨到座位就弹了起来 —— 车座被晒得滚烫。“你就不能找个有遮阳棚的地方停车？”
“这不小意思嘛。” 王申从车筐里摸出块手帕垫上，“好了，坐吧。”
摩托车一发动，白洁身子猛地往后一仰，吓得赶紧抓住王申的衣角。“抓好了，别掉下去。” 王申的声音带着笑意。
刚出村口，一个颠簸，白洁惊呼着抱住了他的腰。隔着薄薄的衬衫，她能感受到他温热的皮肤和紧实的肌肉，脸 “腾” 地就红了。王申却跟没事人似的，还故意拐了个急弯，引得她又往他身上贴了贴。
“王申你故意的吧！” 白洁又气又窘。
“冤枉啊，这路就这样。” 王申笑得特得意，“抓紧点，摔下去我可不负责。”
路过村头大槐树，几个乘凉的老人跟王申打招呼。“小王带对象赶集啊？”
“是白老师！” 王申嗓门特大，生怕别人听不见，“婶子们要不要搭车？”
“不了不了，我们等面包车。” 老人们笑得一脸暧昧，看着他们的背影议论纷纷。
“那不是学校的白老师吗？”
“是啊，跟王申看着挺般配。”
“我还以为王申跟徐彩凤能成呢。”
“徐彩凤？她哪配得上王申？人可是正经大学生。”
正说着，徐彩凤背着药箱走过来。“婶子们聊啥呢？”
“没、没啥。” 老人们赶紧打住。
“肯定在说我坏话。” 徐彩凤眯着眼笑，眼角却瞥见远处绝尘而去的摩托车。
“哪能啊，” 有个嘴快的老人说，“我们在说王申带白老师去赶集了，两人还搂着腰呢。”
徐彩凤手里的药箱 “咚” 地磕在石头上，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搂腰？她倒挺不害臊。” 说完转身就走，药箱带子都被她拽得变了形。
老人们看着她的背影首摇头：“这丫头，明明喜欢还嘴硬。”
摩托车一路颠簸到镇上，街天的集市挤得水泄不通。卖菜的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孩子的哭闹声混在一起，热闹得让人头晕。
“怎么样，热闹吧？” 王申把摩托车停在路边，锁好车，“我跟你说，这里的酸汤米线绝了。”
白洁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恍惚间想起小时候跟爸妈赶集的场景 —— 也是这样摩肩接踵，也是这样充满烟火气。只是这里的集市，比她老家的至少落后十年。
“你常来？” 她边走边问，眼睛被路边摊位上五颜六色的发卡吸引住了。
“每周都来，” 王申指着个卖粑粑的小摊，“那家苦荞粑粑，徐彩凤每次来都要买十个。”
提到徐彩凤，白洁停下脚步：“你跟她很熟？”
“从小就认识，她爸看着我长大的。” 王申拿起个彩色发卡往她头上比，“这个挺好看。”
“别乱动。” 白洁拍开他的手，“你们俩…… 是不是处对象？”
王申刚喝的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你可别埋汰我了，她跟我妹似的，打小就爱揪我头发。”
“可她好像挺喜欢你的。” 白洁想起徐彩凤那副护食的样子。
“她那是占有欲，跟猫护食似的。” 王申不以为然，“走，吃米线去，晚了就得排队。”
白洁被他拉着往前走，心里却打起了嘀咕。这王申看着吊儿郎当的，桃花运倒不错。
米线店门口果然排着长队，王申让她找地方坐着，自己去排队。白洁选了个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突然觉得这小镇也挺有意思。
“发什么呆呢？” 王申端着两碗米线过来，上面堆着满满的帽子 —— 酥肉、焖肉、酸腌菜，看着就流口水。
“这店老板挺任性，只赶街天才开门。” 白洁挑了口米线，酸辣鲜爽，确实好吃。
“平时开了也没人来啊。” 王申呼噜呼噜吃着，“不过就这一天，赚的比小卖部一个月还多。”
“你怎么啥都知道？” 白洁好奇地问。
“徐彩凤说的，她号称镇上美食活地图。” 王申擦擦嘴，“对了，下午去买两身衣服吧，看你总穿那几件。”
“不用，我衣服够穿。” 白洁赶紧摆手，她可不想欠他人情。
“算我赔罪行不行？” 王申举起手作揖，“昨天喝多了，真不是故意的。”
白洁想起昨晚他那熊样，忍不住笑了：“行吧，不过得我自己挑。”
吃完米线，两人逛到服装摊。白洁拿起件浅蓝色连衣裙比划，王申在旁边说：“这颜色显黑，换那件白色的。”
“你懂什么。” 白洁白了他一眼，却还是拿起了白色连衣裙。镜子里的裙子长度到膝盖，领口有个小小的蝴蝶结，衬得她皮肤更白了。
“就这件了。” 王申掏出钱包就要付钱，被白洁拦住了。
“我说了我自己挑，也自己付钱。” 她把钱递给摊主，心里却有点甜 —— 好久没人这么上心给她挑衣服了。
逛到傍晚，两人拎着大包小包往回走。王申把东西都挂在摩托车把手上，白洁刚坐上后座，就听见有人喊王申的名字。
回头一看，徐彩凤站在路边，手里拎着个保温桶。“王申，我妈让我给你送点吃的。”
“哟，这么好？” 王申接过保温桶，打开一看，里面是红烧肉，“谢了啊。”
徐彩凤的目光落在白洁手里的购物袋上，嘴角撇了撇：“白老师也买东西了？”
“嗯，随便逛逛。” 白洁不咸不淡地回应。
“镇上的衣服质量不好，” 徐彩凤话里有话，“王申哥以前都去县城买的。”
“我觉得挺好。” 白洁懒得跟她计较，“我们该回去了。”
王申发动摩托车，徐彩凤突然喊：“王申哥，我爸让你今晚来家里吃饭！”
“知道了！” 王申头也不回地绝尘而去。
看着摩托车消失在尘土里，徐彩凤捏紧了手里的保温桶，指节都发白了。她掏出手机，给村主任打了个电话：“爸，王申带白老师去镇上买衣服了…… 嗯，我觉得她不适合王申哥……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摩托车上，白洁突然问：“你真要去主任家吃饭？”
“不去，回去煮面条。” 王申把车开得飞快，“我妈说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老去主任家不好。”
白洁忍不住笑了 —— 这家伙，看着不靠谱，心里倒门儿清。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摩托车的轰鸣声混着笑声，消散在山间的晚风中。白洁悄悄把帽子摘了，晚风吹拂着她的头发，她觉得，这个偏远的小山村，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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