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姥姥家在山西晋中一个叫“石磨湾”的村子,村尾那条干了大半的沟谷里,杵着间塌了半边的老磨坊。
磨坊的木梁早被虫蛀得发黑,墙皮剥落处露着里面的黄土,唯有屋中央那盘石磨还完好——
青黑色的磨盘嵌在半人高的土灶里,上磨盘边缘磨得发亮,磨齿缝里总嵌着些暗红的渣子,像没洗干净的血痂。
姥姥打小就不让我靠近那磨坊,说里面藏着“吃人的磨”。
她讲,民国那时候,磨坊主是个姓周的光棍,为了让磨出的面比别家香,偷偷在磨眼里掺人血——
一开始是杀牲口的血,后来嫌不够“烈”,竟把路过的乞丐骗进磨坊,宰了往磨眼里灌血。
后来有天夜里,村民听见磨坊里传来“吱呀吱呀”的磨盘声,还飘出股烤肉香,推门进去时,周光棍己经被卷进磨盘里,上磨盘压着他的半截身子,磨齿缝里淌着混着碎骨的血,磨出来的“面”黏糊糊的,全是肉泥。
打那以后,这盘磨就成了“血磨”,传说是周光棍的魂缠在上面,午夜时分只要有人碰它,磨盘就会自己转,磨出来的不是面,是碰它的人的肉。
去年秋天,我回姥姥家帮忙收玉米,村里来了个流浪汉,大伙都叫他老王。
老王穿得破破烂烂,手里拎着个装着空瓶子的布袋,白天在村里讨口饭吃,晚上就找地方凑活。
有天傍晚下大雨,老王没处躲,竟钻进了那间老磨坊。
我是第二天早上听说老王不见了的。
村东头的李叔说,半夜起夜时,还听见磨坊方向传来磨盘转动的“嘎啦”声,那声音不像平时磨面的轻响,倒像有什么硬东西在磨齿上碾,还夹着股若有若无的肉香。
我心里发毛,拉着表哥去磨坊看,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腥气——
不是雨水泡烂稻草的味,是生肉腐烂混着血的味,还裹着点面香,诡异得让人反胃。
磨坊的门虚掩着,推开门时,“吱呀”一声响在空荡的谷里回荡,听得人头皮发麻。
屋里地上积着雨水,水面上飘着几根带血的头发,土灶旁的石磨正慢慢转着,上磨盘边缘的磨齿上,挂着块撕碎的蓝布——那是老王身上穿的衣服。
“老王?”
表哥喊了一声,没人应。
我盯着那盘磨,只见上磨盘的磨眼里冒着淡淡的热气,热气裹着肉香往上升,凑近了看,磨眼里竟堆着些白白的东西——不是麦粒,是人的手指!
指节处还连着点皮肉,正被缓缓转动的磨齿碾着,“咯吱咯吱”的声从磨盘里传出来,像骨头被压碎的响,磨齿缝里的暗红渣子被血泡软,顺着磨盘边缘往下淌,滴在地上的雨水里,晕开一朵朵血花。
表哥突然抓住我的胳膊,声音发颤:
“你看……那是什么?”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只见上磨盘的侧面,竟贴着一只手——是老王的手!
他的手腕卡在磨盘与土灶的缝隙里,手指己经被磨得只剩骨头,白骨上还挂着点肉丝,磨盘转动时,他的手也跟着被往里面拽,指骨在磨齿上刮过,发出“刺啦”的轻响,像在刮锅底。
“救、救我……”
突然,从磨盘底下传来微弱的声音,是老王的声,却透着股气若游丝的诡异,不像活人说话。
我和表哥刚想上前,就见磨盘猛地转快了,“嘎啦嘎啦”的声震得地面都在抖,磨眼里的热气更浓了,肉香也变得刺鼻。
老王的手被彻底卷进磨盘里,紧接着,磨盘边缘淌出的血水里,混着些碎肉和指甲盖,其中一块指甲上,还留着老王平时抠泥的黑垢。
“快跑!”
表哥拉着我往外跑,刚出门,就听见磨坊里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什么重物砸在磨盘上,接着是磨盘转动的“吱呀”声越来越快,还夹着老王凄厉的惨叫——
那叫声不像是疼出来的,倒像是被什么东西拽着喉咙,又尖又细,最后慢慢变成了“咕噜咕噜”的声,像有东西在磨盘里被碾成了浆。
我们跑回姥姥家,把这事告诉了姥姥。
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民间鬼故事:恐怖大合集》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姥姥一听就慌了,赶紧从柜里翻出一捆黑狗血泡过的麻绳,又找了块桃木片,说:
“那磨盘醒了,得去把它镇住,不然还会害人!”
我们跟着姥姥往磨坊走,路上遇见村里的几个老人,他们手里拿着锄头铁锹,说要去把磨盘砸了。
可等我们到磨坊门口时,磨盘己经不转了。
屋里的腥气更重了,地上的雨水变成了暗红色,磨盘上的磨齿缝里嵌满了暗红的渣子,比之前多了好几倍,用树枝一挑,能挑出半根带肉丝的骨头。
土灶旁边,放着老王那个装空瓶子的布袋,布袋口敞开着,里面没有瓶子,只有一堆磨碎的骨头渣,渣子里还混着颗牙齿——
是老王的,牙床上还沾着点肉丝,牙釉质上的黑斑清晰可见。
“晚了,人己经被磨成‘面’了。”
姥姥叹着气,把黑狗血麻绳缠在磨盘上,又把桃木片塞进磨眼里:
“这磨盘沾了人血,周光棍的魂更凶了,得用黑狗血镇着,不然它还会找下一个。”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可没过几天,村里就出了怪事。
村西头的赵婶,夜里总说听见磨坊方向传来磨盘转动的声,还闻到肉香,吵得她睡不着。
有天早上,赵婶的儿子发现她不在家,找了半天,竟在磨坊里找到了她——
赵婶正趴在磨盘上,头对着磨眼,手里拿着把面粉往嘴里塞,嘴角沾着暗红的渣子,脸上还带着笑,说:
“香……这面真香……”
大伙把赵婶拉起来时,才发现她的手背上有几道深深的磨齿印,印子里渗着血,沾着些暗红的渣子,和磨盘里的渣子一模一样。
赵婶被拉回家后,就开始说胡话,一会儿说“周掌柜,给我点面”,一会儿又说“磨齿咬得疼”,还总想去抓生肉吃——
家里的猪肉刚买回来,就被她抓着生啃,嘴角淌着血,眼神首勾勾的,像丢了魂。
姥姥说,赵婶是被周光棍的魂附了身,那磨盘里的“面”带着邪劲,吃了就会被缠上。
她找了村里的神婆,神婆拿着桃木剑在赵婶屋里舞了半天,又烧了些黄纸,说要把附在赵婶身上的魂“引”回磨盘里。
可神婆刚把黄纸灰撒在赵婶身上,赵婶就突然尖叫起来,皮肤开始一块块溃烂——
先是手背,接着是胳膊,溃烂的地方红肉翻着,还爬着几条白蛆,臭气冲天。赵婶疼得在地上打滚,嘴里喊着:
“别碾我……我的骨头……”
那天晚上,赵婶就没了气。
她死后,胳膊上的溃烂处露出了里面的骨头,骨头上竟有几道磨齿印,和磨盘上的齿印一模一样。
村里人怕了,凑钱请了个道士来,道士在磨坊周围画了符,又把那盘石磨拆了,用黑狗血泡过的柴火烧成了灰,埋在村外的乱葬岗里。
本以为这样就彻底没事了,可今年春天,我回姥姥家时,又听见村尾传来“吱呀吱呀”的声——像是磨盘转动的声。
姥姥说,自从拆了磨盘,每逢阴雨天,村尾就会有这声,还飘着股肉香,只是没人敢再去看。
有天夜里,我睡得迷迷糊糊,听见窗外传来“咚咚”的脚步声,像是有人拖着什么重物往村尾走。
我扒着窗户缝看,只见月光下,有个模糊的人影,手里拎着个东西,走进了村尾的沟谷里——
那影子的穿着,像极了当年的周光棍。
紧接着,沟谷里传来熟悉的“嘎啦”声,还有股肉香飘进屋里,我吓得赶紧捂上被子,听见那影子在沟谷里喊:
“磨好了……来吃面啊……”
第二天早上,我去村尾看,沟谷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堆新翻的黄土,黄土里嵌着些暗红的渣子,像磨盘里的那些。
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在阴雨天去村尾,也不敢闻太香的面味——
一闻到,就想起那盘石磨,想起磨齿缝里的血渣,还有老王和赵婶的样子,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等着把我拖进磨盘里,碾成“香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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