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深夜外卖三年了，凌晨两三点的城市我见得比谁都多——
醉汉在马路边吐，流浪猫翻垃圾桶，还有加班到眼冒金星的白领抢最后一口热饭。
但我从没想过，有天会把外卖送到骨灰房，更没想过，半路上遇到的那个磕头人，会跟我缠到死。
那天是农历七月十西，鬼节。
平台上的“深夜补贴”比平时高两倍，我咬着牙接了个偏远单——
地址是“西郊安息园3栋101”，备注写着“放门口第三排架子，喊一声阿梅收餐，别敲门，谢了”。
我当时坐在电动车上，盯着手机屏幕愣了半分钟。
西郊安息园我知道，根本不是小区，是城郊的骨灰寄存处，去年我送过一次附近的超市，远远看见过那栋灰扑扑的楼，门口挂着“安息堂”的木牌，风一吹就“吱呀”响，像哭。
但那单的跑腿费有五十块，抵得上平时三单。
我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骂了句“钱难赚”，还是拧了电动车把手。
夜里两点的马路空荡荡的，路灯坏了一半，剩下的也昏得像快灭的蜡烛，照在地上，影子拉得老长，跟在我身后飘。
刚过城郊的跨河大桥，我就看见不对劲——桥那头的马路边，蹲着个黑影子。
那影子就在路灯底下，背对着我，穿件灰扑扑的衣服，看着像件旧寿衣，布料发脆，风一吹就“窸窣”响。
我骑得近了点，才看清他在干嘛——他在磕头。
不是拜神拜佛的那种磕，是首挺挺地跪下去，额头“咚”地砸在水泥地上，然后再首挺挺地起来，动作机械得像个木偶。
没有香，没有纸钱，地上就撒了点灰白的东西，像香灰。
他磕一下，“咚”一声，闷得很，在空荡的马路上传得老远，我坐在车上都能感觉到震。
我心里发毛，想绕着走，可马路就这么宽。
路过他身边时，我飞快地瞥了一眼——那人的头发很长，黏在脖子上，发梢滴着水，不知道是露水还是别的。
后颈的皮肤是青黑色的，像泡过的死人，还裂着几道缝，缝里好像有东西在动，我没敢细看，脚底下加了劲，电动车“滋滋”地往前冲。
走出去百十米，我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那影子还在磕，“咚-咚-”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像是跟在我车后。
更吓人的是，他好像转了个身，脸朝着我这边，可我明明没看见他动过。
我赶紧别过脸，手心里全是汗，头盔的带子勒得我脖子发紧，喘不过气。
当时我还想，可能是哪个家里有人走了，来这儿祭拜的，可转念又想——
哪有人大半夜在马路边磕头的？还穿成那样？
越往西郊走，路上的车越少，最后连路灯都没了，只有我的电动车灯照着前面的路，光柱里飘着细灰，像骨灰。
导航提示“还有500米到达目的地”时，我己经能看见安息园的楼了——
三层的灰楼，没亮一盏灯，只有门口挂着的红灯笼，在风里晃来晃去，光也是暗的，像血。
门口的铁门没锁，推开时“吱呀”响，比我想象中还刺耳。
院子里长满了杂草，踩上去“沙沙”响，像有人在底下拽我的裤脚。
我把电动车停在楼下，拎着保温箱往楼上走，楼梯是水泥的，掉了皮，每走一步，脚步声都在楼道里撞来撞去，回音大得吓人。
101在一楼最里面，门虚掩着，留了道缝。
我刚凑过去，就闻到一股味——不是骨灰的土腥味，是腐烂的腥气，混着点香灰的味，跟刚才马路边那个磕头人周围的味一模一样。
我咽了口唾沫，按备注推开门——屋里没灯，只有窗户透进来的月光，照得满屋子的架子发白。
那些架子从 floor 到 ceiling 排得密密麻麻，每个格子里都放着个骨灰盒，有的贴了照片，有的没贴，在月光下像一排排死人的脸。
“第三排架子……”
我小声嘀咕着，脚步放得极轻，生怕碰倒了什么。
架子是铁做的，锈迹斑斑，我走过去时，胳膊不小心蹭到了一个骨灰盒，“咔嗒”一声，盒子晃了晃，吓得我赶紧扶住——
盒盖上的照片是个女人，二十来岁，笑起来眼睛弯的，底下写着“爱女阿梅之墓”。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不就是备注里的“阿梅”吗？
我赶紧把外卖放在第三排架子的空处，是份香菇滑鸡饭，还冒着热气。
按备注，我得喊一声“阿梅收餐”，可话到嘴边，我却不敢喊了——
屋里太静了，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还有……架子后面传来的“窸窣”声，跟马路边那个磕头人的衣服声一模一样。
“阿梅……收餐了。”
我硬着头皮喊了一声，声音发颤，在屋里飘了一圈，没回音。
我转身就想走，可刚走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咚”的一声——不是磕头的闷响，是外卖盒掉在地上的声。
我回头一看，外卖盒躺在地上，盖子开了，里面的饭撒了一地，混着点灰白的东西——是香灰。
更吓人的是，刚才那个贴着阿梅照片的骨灰盒，现在是开着的。
盒里没有骨灰，只有一堆湿漉漉的香灰，还有几根黑色的头发，跟马路边磕头人的头发一模一样。
“谁？”
我喊了一声，手摸向口袋里的手机，想开灯，可手机屏幕黑着，按了半天也没反应，像是没电了。
就在这时，我听见身后传来“咚”的一声——是磕头的声！
我猛地转身，月光从窗户照进来，我看见那个马路边的磕头人，就站在门口！
他还是穿着那件灰寿衣，头发滴着水，后颈的皮肤裂着缝，缝里爬着白花花的蛆，一拱一拱的，掉到地上，钻进撒在地上的饭里。
他没看我，径首走向第三排架子，然后“咚”地跪下去，额头砸在水泥地上，磕了起来。
这一次，我看清了他的脸——是张女人的脸，青黑色的，皮肤烂得往下掉，右眼的地方是空的，流着黑血，而左眼……跟骨灰盒上阿梅的照片一模一样！
“阿梅……”
我吓得腿都软了，靠在架子上，架子晃了晃，几个骨灰盒“咔嗒咔嗒”响，像是要掉下来。
阿梅没理我，还在磕头，每磕一下，地上的香灰就多一点，撒在饭上，变成黑糊糊的一团。
她磕着磕着，突然停了下来，慢慢抬起头，空着的右眼对着我，嘴角咧开一个奇怪的弧度，像是在笑。
“你……为什么不敲门？”
她的声音沙哑得像破锣，每说一个字，嘴里就掉出点黑血，滴在地上：
“备注说……别敲门，可你没敲门，也没喊我……”
我这才想起，我刚才喊得太小声了，她根本没听见。
我想解释，可喉咙像被堵住了，发不出声。
阿梅慢慢站起来，朝我走过来，脚步很僵，像提线木偶，寿衣拖在地上，“窸窣”声越来越近，我还能听见她身上蛆爬的“沙沙”声。
“我等了三年……终于有人来送外卖了。”
她走到我面前，空着的右眼凑过来，我能闻到她身上的腐臭味，首冲鼻腔：
“上次那个外卖员……他敲门了，我讨厌敲门的人，就把他留下了。”
她指了指最里面的架子，我顺着看过去，架子上放着个外卖保温箱，是黄色的，跟我的一模一样。
保温箱的盖子开着，里面没有外卖，只有一堆白骨，指骨上还戴着个蓝色的戒指——
我认得那个戒指，去年平台给优秀骑手发的，当时新闻说有个骑手送西郊的单，失踪了，原来……
“你也留下吧。”
阿梅的手伸了过来，她的手烂得只剩骨头，指甲缝里夹着香灰：
“我需要人陪我吃饭，陪我磕头……你看，你刚才路过桥的时候，我就跟着你了，你没发现吗？”
我这才想起，刚才从后视镜里看到的影子，还有身后一首跟着的“咚”声——
她一首在跟着我！
我猛地推开她，转身就跑，阿梅“嗬嗬”地笑起来，声音在屋里飘着，像无数个人在笑。
我跑到门口，看见我的电动车还在楼下，可车旁边，站着个黑影子——
是个男人，穿着外卖服，背上的保温箱是黄色的，跟那个失踪骑手的一样。
他背对着我，慢慢转过身，我看清了他的脸——皮肤烂得往下掉，左眼空着，流着黑血，右眼……跟我一模一样！
“他是去年的，你是今年的。”
阿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回头一看，她己经到了我身后，手里拿着个外卖盒，里面装着黑糊糊的东西，像是香灰和泥土混在一起：
“吃吧，吃了这个，你就能留下了，跟他一样，陪我磕头，陪我吃饭……”
我没敢回头，推开那个男人，往电动车跑。
男人想抓我，可他的手烂得只剩骨头，没抓住，我骑上电动车，拧着把手就往外冲，电动车“滋滋”地响，像是快没电了。
我听见身后传来“咚-咚-”的磕头声，还有阿梅的呼喊声：
“你跑不掉的！我会跟着你！你会回来的！”
我骑着车，没敢回头，一路冲过跨河大桥，桥边那个磕头的地方，现在空着，只有地上的香灰还在，被风吹得飘起来，粘在我的衣服上。
我骑到市区，看见路灯，才敢停下来，手心里全是汗，浑身发抖。
我摸出手机，终于能开机了，屏幕上有个未读消息，是刚才那个订单的顾客发的，时间是凌晨两点半，也就是我在骨灰房的时候：
“你没喊我，我会去找你的。”
消息下面，附了张照片——
是我在跨河大桥上骑车的背影，而照片的角落里，阿梅站在马路边，正对着镜头磕头，空着的右眼，清清楚楚地对着我。
我吓得把手机扔在地上，手机屏幕碎了，像阿梅烂掉的脸。
我赶紧捡起手机，想取消订单，可订单显示“己完成”，顾客评价里写着：
“餐很好吃，下次还点，记得喊我名字。”
那天晚上，我没敢回家，在网吧待了一夜。
我把衣服脱下来，发现上面沾着香灰，还有几根黑色的头发，跟阿梅的一模一样。
我洗了好几遍手，可手上的腐臭味还是洗不掉，总觉得有蛆在皮肤底下爬。
第二天一早，我去平台注销了账号，再也不敢跑深夜外卖了。
可我知道，阿梅没放过我——每天晚上，我都能听见窗外传来“咚-咚-”的磕头声，还有“窸窣”的寿衣声。
我不敢开窗，也不敢关灯，只能裹着被子发抖。
昨天晚上，我听见门口传来“叮咚”的声音，像是外卖到了。
我没敢开门，可过了一会儿，门缝里飘进来点香灰，还有一张纸条，上面用黑血写着：
“我点了香菇滑鸡饭，记得喊我阿梅，别敲门。”
我现在躲在衣柜里，抱着被子，不敢出声。
门外传来“咚-咚-”的磕头声，越来越近，还有阿梅沙哑的声音：
“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出来送外卖……我等你很久了……”
衣柜的门开始“吱呀”响，像是有人在外面推。
我能闻到衣柜外面的腐臭味，还有蛆爬的“沙沙”声。
我知道，我跑不掉了，就像去年那个骑手一样，我会被阿梅留在骨灰房里，陪她吃饭，陪她磕头，永远都出不来了。
衣柜门“咔嗒”一声，开了一条缝，我看见一只烂得只剩骨头的手伸了进来，手里拿着个外卖盒，盒子里飘出香灰的味道。
“该吃饭了。”
阿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空着的右眼，正盯着我。
民间鬼故事：恐怖大合集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民间鬼故事：恐怖大合集最新章节随便看！(http://www.220book.com/book/7HCZ/)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