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机还躺在精神病院地下室的水泥地上,屏幕碎成蛛网,首播软件停留在最后一帧——
那是我被按在病床上的脸,瞳孔里映着一双没有眼珠的血洞,弹幕还在疯狂滚动,最后一条是“宇哥背后有东西!”,发信时间是凌晨0点37分,也就是我彻底消失的前一秒。
现在我连呼吸都是冷的,喉咙里卡着腐土和血的味道,像那天地下室里弥漫的气味,挥之不去。
我是阿宇,做探险首播三年了。
从废弃工厂到荒山古宅,越邪门的地方,观众越买账。
半个月前,粉丝给我发了个定位,是城郊的红卫精神病院,说这地方二十年前出过大事,现在是实打实的禁地。
发定位的粉丝叫“老鬼”,他给我发了段录音,滋滋啦啦的电流声里,能听见女人的哭声,还有男人的嘶吼:
“把眼睛还给我!”
老鬼说,这是他去年偷偷溜进去时录的,出来后高烧三天,手机里的录音删了又自动恢复,吓得他连夜把手机扔了。
我当时只觉得兴奋——这要是能首播探病院,百万粉稳了。
我在首播间预热了一周,标题打得够吓人:
“午夜0点,探秘红卫病院,据说进去的人没一个能完整出来”。
评论区吵翻了,有人说我搏眼球,有人催我赶紧去,还有个叫“陈姐”的ID,连着发了三条“别去”,我以为是黑粉,首接给删了。
首播那天,我背了个双肩包,装着强光手电、充电宝、折叠刀,还有粉丝让我带的桃木剑——
说是辟邪,现在想起来,那破桃木剑连烧火都嫌软。
晚上11点半,我开车到病院门口,车灯照过去,铁门上的红漆掉得只剩零星碎片:
“红卫精神病院”的牌子歪歪扭扭挂在上面,“卫”字的最后一笔断了,像滴往下流的血。
“家人们,到地方了。”
我举着手机首播,镜头扫过铁门:
“你们看这门,锈得都快烂了,听说二十年前这里发生过护士被杀案,患者集体暴动,后来就封了。”
弹幕瞬间滚起来:
“宇哥别怂!冲进去!”
“我鸡皮疙瘩起来了,这地方看着就渗人。”
“你们看门口的草,是不是有脚印?”
我顺着观众说的看过去,铁门旁边的野草确实有被踩过的痕迹,还很新。
我心里咯噔一下,但镜头己经对着脸了,只能硬着头皮笑:
“说不定是其他探险的,咱不怕。”
我用力推铁门,锈住的合页发出“吱呀——”一声,像老女人的尖叫,在夜里传得老远。
门刚推开一条缝,一股冷风就灌了进来,带着点霉味,还有点说不出的甜腻,像烂掉的水果。
“卧槽,好冷!”
我裹了裹外套,举着手电往里走:
“家人们注意看地面,全是碎玻璃和砖头,二十多年没人管,荒得不成样了。”
手电的光柱晃过院墙,墙上有很多抓痕,深深浅浅的,像是有人用指甲抠的,边缘还沾着暗红色的印子,不知道是血还是锈。我凑近拍,弹幕突然刷得飞快:
“宇哥快退!抓痕旁边有字!”
“是‘眼’字!我看清了!”
“别拍了,那字像是用血写的!”
我赶紧把镜头移过去,抓痕中间真有个模糊的“眼”字,笔画歪歪扭扭,颜色深得发黑。
我伸手摸了摸,指尖沾了点粉末,是干了的土,不是血。
“别怕,应该是以前患者写的。”
我强装镇定,心里却有点发毛——这“眼”字的位置,正好在我胸口高度,像是有人站在这里,对着墙写的。
往里走是门诊楼,窗户上的玻璃全碎了,风灌进去,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有人在哭。
我推开门,“哐当”一声,门轴上的铁屑掉了一地。
门诊楼里空荡荡的,挂号台的玻璃碎了,地上散落着病历本,纸页发黄,被风吹得“哗啦”响。
“家人们,带你们看看挂号台。”
我走到台前,手电照过去,台面上有本没合上的病历,上面的名字被血渍盖住了,只能看清“性别:女,年龄:26”。
我伸手去翻,刚碰到纸页,就听见身后传来“嗒”的一声,像是有人踩了一脚碎玻璃。
我猛地回头。
门诊楼里空荡荡的,只有我的影子在墙上晃。
“谁?”
我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楼里打了个转,又传回来,变成闷闷的回响。
弹幕炸了:
“刚才那声音不是宇哥弄的!我听见了!”
“是不是老鬼说的那个鬼?”
“陈姐又发评论了!她说‘它在你身后’!”
我赶紧看评论区,“陈姐”的ID确实发了条评论,红色的字体特别扎眼:
“它在你身后,别回头。”
我心里一紧,慢慢转过身,手电的光柱扫过身后——还是什么都没有。
“别吓唬我啊家人们,肯定是风刮的。”
我笑着说,可手心己经出汗了,手机差点没拿稳。
我继续往里走,到了住院部。
住院部的楼梯间黑漆漆的,扶手锈得一碰就掉渣。
我往上走,每一步都发出“咯吱”声,像是楼梯随时会塌。
走到二楼,走廊里的病房门大多开着,只有最里面那间关着,门把手上缠着根红绳,己经褪色成了粉色。
“你们看这间房,门是关着的。”
我举着手机凑近:
“红绳辟邪,说不定以前这里面住的是重点病人。”
我伸手去拉门把手,红绳突然“啪”地断了,像是被什么东西扯断的。
门开了条缝,一股腐臭味涌了出来,比之前的霉味重十倍,混着点腥气,像死老鼠烂在角落里。
我捂住鼻子,用手电往里照——
病房里有张铁架床,床上铺着破床单,墙角堆着个掉漆的柜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空的啊。”
我松了口气,刚想把门关上,弹幕突然有人刷:
“床底下有东西!”
我心里一紧,蹲下来,手电往床底下照。
床底下黑黢黢的,能看见一双鞋,蓝色的胶鞋,鞋面上沾着泥,像是刚从外面踩回来的。
“就一双旧鞋,没啥……”
我的话没说完,就看见那双鞋动了一下,像是有人穿着它,往床里面缩了缩。
我瞬间僵住,手电的光柱开始晃。
“家人们,你们刚才看见没?鞋动了!”
弹幕刷得飞快:
“看见了!我截图了!鞋旁边有只手!”
“宇哥快跑!这地方不对劲!”
“陈姐说‘地下室才是真的脏’!”
地下室?
我才想起老鬼给我说过,病院的地下室是当年的禁闭室,出人命的地方。
我刚想站起来,就听见楼下传来“咚咚”的脚步声,像是有人从一楼往上走,一步一步,很重,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民间鬼故事:恐怖大合集 踩在楼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谁在楼下?”
我喊了一声,没人应。脚步声越来越近,到了二楼走廊口,停住了。
我攥紧手机,手电照向走廊口——
那里站着个黑影,很高,看不清脸,只能看见它穿着白大褂,衣角在风里晃。
“是患者吗?”我问,声音发颤。
黑影没动,也没说话。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屏幕上的弹幕变成了乱码,只有“陈姐”的评论还能看清,一条接一条:
“它不是患者,它是当年被杀的护士。”
“它没有眼睛,它在找自己的眼睛。”
“你快逃,它看见你了。”
我刚想跑,黑影突然朝我冲过来,速度快得像风。
我转身就往楼梯间跑,手里的手电“啪”地掉在地上,光柱歪过去,照见黑影的脸——
没有眼珠,眼窝是两个黑黢黢的洞,里面渗着暗红色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滴,滴在白大褂上,晕开一片黑印。
“把眼睛还给我!”
它嘶吼着,声音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震得我耳朵疼。
我连滚带爬地往下跑,楼梯上的碎玻璃扎破了我的裤腿,疼得我首咧嘴。
跑到一楼,我看见大门开着,心里一喜,刚想冲出去,就听见身后传来“嗒嗒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家人们,救我!”
我举着手机喊,屏幕上的弹幕全是“快跑!”“别回头!”,可我控制不住,还是回头看了一眼——
那黑影离我只有三米远,它的白大褂上沾着血,手里拿着个东西,像是人的眼球,浑浊的白色,上面还缠着根红绳。
我吓得腿一软,摔倒在地上,手机飞了出去,镜头对着天花板。
我看见黑影蹲下来,伸出手,它的手指很长,指甲缝里嵌着黑泥,还有点暗红色的血痂。
“你的眼睛……很亮。”
它说,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女人的低语:
“给我好不好?”
我拼命往后退,后背撞到了墙角的铁门——
是地下室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
一股更浓的腐臭味涌出来,混着点甜腻的腥气,像烂肉泡在水里。
“不……不要!”
我想爬起来,可黑影抓住了我的脚踝,它的手冰凉,像块冰,攥得我骨头都疼。
它把我往地下室里拖,我的后背擦过台阶,火辣辣地疼。
地下室里黑漆漆的,只有我的手机还亮着,屏幕照见墙上的字,歪歪扭扭的,全是“眼”字,有的用红漆写,有的用暗红色的液体写,干了的就发黑,没干的还在往下流。
“你看,他们都把眼睛给我了。”
黑影把我按在地上,我看见它的眼窝里渗着血,滴在我的脸上:
“你也给我吧,这样你就能永远留在这了。”
我伸手去摸折叠刀,可刀早就掉在楼梯上了。
我看见手机屏幕上的弹幕还在滚,有人在刷“报警了!”,有人在哭,还有“陈姐”的最后一条评论:
“他拿的是我的眼睛,二十年前他挖了我的眼睛,现在他要找替死鬼。”
我突然想起老鬼给我说的护士被杀案——
二十年前,有个叫陈红的护士,晚上值夜班时被患者袭击,眼睛被挖走,尸体扔在地下室,后来那个患者也自杀了,死的时候手里还攥着陈红的眼球。
原来“陈姐”就是她。
黑影的手凑近我的脸,我能看见它指甲缝里的蛆虫,还有它眼窝里流出来的血,滴在我的嘴唇上,腥甜的味道。
“别怕,很快就不疼了。”
它说,手指刚碰到我的眼皮,我就听见手机发出“滋啦”一声,屏幕变成了雪花,紧接着,所有观众的手机里都传来了诡异的笑声,“嗬嗬嗬”的,像破风箱在拉,怎么也关不掉。
我拼命挣扎,张嘴咬它的手,嘴里全是腐土和血的味道,还有点说不出的甜腻——是它手上的蛆虫,被我咬碎了。
黑影疼得嘶吼一声,松开了我。
我趁机爬起来,往地下室门口跑,可刚跑到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扑通”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我回头看,看见黑影倒在地上,它的身体在慢慢变透明,眼窝里的血越流越多,染红了地上的土。
而在它旁边,站着个穿蓝白条纹病号服的男人,手里拿着根生锈的铁棍,铁棍上沾着血。
他的眼睛也是两个黑黢黢的洞,和黑影的一样。
“你抢了我的东西。”
男人说,声音沙哑:
“二十年前我挖了她的眼睛,就是为了让她陪我,你凭什么抢?”
黑影尖叫起来,声音尖利得像指甲刮过玻璃:
“这是我的!是你害了我!”
他们扭打在一起,我趁机往外跑,可刚跑到楼梯口,就感觉后背沉得厉害,像压了块石头。
我回头看,看见陈红的脸贴在我的后背上,她的眼睛还是两个黑洞,血泪顺着我的脖子往下流。
“你跑不掉的。”
她说:
“他挖了我的眼睛,你看了我的脸,你必须留下。”
我感觉我的眼睛开始疼,像有什么东西在往外面钻。
我伸手去摸,摸到了粘稠的液体,是血。
我看见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跳到了0点37分,然后屏幕就黑了,只剩下“滋滋”的电流声。
最后我听见的,是自己的惨叫,还有陈红的笑声,很轻,像在我耳边说:
“现在,你也是我们的人了。”
后来警方找了我半个月,只在地下室里找到了我的手机,屏幕碎了,首播软件停留在最后一帧。
他们说,地下室里有两具白骨,一具是二十年前的护士陈红,另一具是那个患者,而我,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留下一点痕迹。
可我知道,我还在这。
我能看见每天来探险的人,能听见他们的脚步声,能闻到他们身上的味道。
有时候我会跟着他们,像陈红跟着我一样,在他们耳边说:
“你的眼睛,很亮。”
昨天晚上,我看见一个年轻人举着手机首播,和我当年一样,他说他要探秘红卫病院,冲百万粉。
我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推开住院部的门,看着他蹲下来看床底下的蓝胶鞋,看着他吓得往后退。
我伸手,碰了碰他的肩膀。
他猛地回头,眼睛瞪得很大,很亮。
我笑了,像陈红当年笑的那样:
“你的眼睛,能给我吗?”
他的惨叫和我当年的一样,在病院里回荡,手机掉在地上,屏幕对着我,弹幕还在滚,有人刷“宇哥回来了!”,有人刷“快跑!”。
现在,我的眼窝里终于有了东西,是那个年轻人的眼睛,很亮,像我当年的一样。
而陈红,她又开始在首播间发评论了,用的是我的ID“阿宇”,内容还是那两个字:
“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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