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机现在还躺在玄关的地板上，屏幕碎成星子，通话界面停留在“未知号码”——
通话时长显示1小时27分，可我明明只接了三分钟。
听筒里还残留着那股潮湿的霉味，像雨天泡烂的报纸，混着点铁锈似的血味，每次拿起手机，那味道就往鼻子里钻，怎么也散不去。
我叫晓妍，在写字楼的客服中心上班，每天要接两百多个电话，耳朵里总嗡嗡响。
第一次接到那个“未知号码”，是上周二晚上十点多，我刚洗完澡，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突然震动起来。
屏幕漆黑，只有“未知号码”西个字在闪，像鬼火似的。
我以为是骚扰电话，按了拒接。
可刚放下，它又震了，还是“未知号码”。
“烦不烦啊。”
我嘟囔着接了，没等对方说话就先开口：
“您好，这里不是推销专线，请您以后不要拨打……”
话没说完，我就闭了嘴。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只有“呼——吸——”的声音，很重，像有人用鼻子贴着听筒喘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滋滋”的电流声，像是信号不好。
“喂？谁啊？说话。”
我皱着眉，把手机拿远了点。
还是只有呼吸声。
我不耐烦地挂了电话，顺手把手机调成静音。
可躺下没五分钟，手机又震了，这次震得特别厉害，床头柜都跟着颤，屏幕上依旧是“未知号码”。
我心里有点发毛，没接，任由它震。震了一分钟，它自己挂了。
可就在挂掉的瞬间，我听见卧室窗外传来“嗒”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空调外机上。
我爬起来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往外看——
楼下的路灯坏了，黑漆漆的，空调外机上什么都没有，只有风吹过防盗网，发出“呜呜”的轻响，像有人在哭。
那天晚上我没睡好，总觉得耳边有呼吸声，翻个身，声音就跟着转到枕头边。
早上起来看手机，通话记录里没有那个“未知号码”，像从没打过一样。
我以为是太累了产生幻觉，没当回事。
可接下来三天，它每天都来。
每次都是晚上十点零七分，分秒不差。
每次接起来，都只有呼吸声，偶尔夹杂着点模糊的哭声，像个女人在很远的地方哭，声音裹在电流里，忽远忽近。
我问过同事，她们都说没接到过这种电话。
客服部的李姐是个老员工，听我说完，脸色一下子白了，拉着我的手说：
“晓妍，你可别接那电话——前两年咱们楼里不是死过个客服吗？听说她就是天天接‘未知号码’，后来在楼梯间发现的时候，手机还贴在耳朵上，屏幕也是‘未知号码’。”
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知道李姐说的是谁——
那个女孩叫林薇，比我早来半年，去年夏天突然失踪，一周后保安在十三楼的楼梯间找到她，听说死状很惨，眼睛睁得老大，手里还攥着手机，电池都烧爆了。
“姐，你别吓我，那都是谣言吧？”
我强笑着说，可手心己经出汗了。
李姐摇摇头，从抽屉里拿出个红布包，里面是张黄符：
“这是我去庙里求的，你贴在手机背面，邪祟不敢靠近。记住，晚上十点后别接陌生电话，尤其是‘未知号码’——那是‘无主电话’，接了就是替死鬼。”
我把黄符收下，贴在手机壳里，心里却还是慌。
那天晚上，我特意把手机关机，放在客厅充电。
可十点零七分一到，客厅里突然传来“叮”的一声，像是短信提示音。
我吓得不敢出去，躲在卧室里，听见客厅的手机开始震动，震得桌子“咚咚”响，像是有人在使劲拍桌子。
震动持续了三分钟，停了。
紧接着，我听见客厅的窗户被风吹得“哐当”一声，像是没关严。
第二天早上，我去客厅看手机——
关机状态，通话记录还是空的。
可贴在手机壳里的黄符，竟然变成了黑色，像被火烤过一样，边缘卷了起来，还沾着点暗红色的印子，像血。
李姐看到黄符，脸都白了：
“它盯上你了。你最近是不是去过十三楼？”
我想了想，上周三加班到凌晨，为了抄近路，走了十三楼的楼梯间——
那里的电梯总坏，楼梯间平时没人去，灯也大多坏了，我当时用手机照着路，还踢到过一个东西，硬邦邦的，像是个旧手机。
“我……我去过。”
我声音发颤。
“坏了。”
李姐抓着我的手，指节泛白:
“那楼梯间是林薇出事的地方，你肯定是碰了她的东西。她死前最后一个电话，就是打给客服中心的，没人接——她的手机现在还在楼梯间的角落里，电池早烂了，可每天晚上还是会自动拨号，找接电话的人替她。”
那天下午，我没上班，去了十三楼的楼梯间。
楼梯间里黑漆漆的，只有最里面的窗户透进点光，空气里弥漫着霉味，混着点说不出的腥气。
我用手机照着路，走到我上次踢到东西的地方——
角落里果然有个旧手机，按键机，外壳是粉色的，己经摔得变形，屏幕碎了，电池鼓得像个包子，上面沾着点黑褐色的东西，像是干了的血。
我刚想伸手去捡，就听见身后传来“嗒嗒”的脚步声，很慢，像是有人拖着脚走路，从楼梯上面往下走。
我猛地回头。
楼梯上空荡荡的，只有我的影子在墙上晃，被手机光照得歪歪扭扭。
“谁？”
我喊了一声，声音在楼梯间里打了个转，变成闷闷的回响:
“别躲了，出来！”
没人应。
可那脚步声还在，越来越近，像是走到了我身后。
我能感觉到后颈发凉，像有人对着我脖子吹了口气，带着点潮湿的霉味——和电话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我不敢回头，抓起地上的旧手机就往楼下跑，跑的时候听见身后传来“哐当”一声，像是那个旧手机的电池掉了。
我没敢停，一首跑到一楼大厅，看见保安坐在柜台后玩手机，才敢停下来喘气。
我把那个旧手机扔在了大厅的垃圾桶里，可晚上回到家，一开门，就看见它躺在玄关的地板上，还是那副摔变形的样子，电池鼓得更厉害了，屏幕上竟然亮着，显示“未接来电：
138xxxx5678”——那是我的手机号。
我吓得浑身发抖，抓起它就想往门外扔，可手指刚碰到外壳，就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来——
那外壳是冰凉的，像死人的手，而且上面沾着的黑褐色东西，竟然是湿的，蹭在我手指上，黏糊糊的，还有点腥气。
那天晚上，我不敢关手机，也不敢睡觉，坐在沙发上盯着手机屏幕。
十点零七分一到，它准时震了，还是“未知号码”。
这次我接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声音发颤，握着手机的手全是汗。
电话那头终于不再是呼吸声。
一个女人的声音，很轻，很哑，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每说一个字都带着“滋滋”的电流声：
“你……拿了我的手机。”
“我没有！我扔了！”
我喊着，眼泪都快出来了。
“没扔……”
她笑了，笑声像破风箱在拉:
“它在你玄关……你看。”
我猛地回头，玄关的灯坏了，黑漆漆的，只能看见那个旧手机躺在地上，屏幕亮着，像只眼睛，盯着我看。
“你是林薇？”
我问，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是……”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
“那天我在楼梯间，被人推下去……我给客服打电话，没人接……我的头好疼，流了好多血……手机掉在地上，电池坏了……我打不通电话，没人救我……”
电话里传来“滴答”声，像是有人在滴眼泪，混着电流声，变成“滋滋”的响。
我突然想起李姐说的，林薇死的时候眼睛睁得老大，手里攥着手机——她是在等有人接她的电话。
“我……我不是故意不接的，我不知道是你……”
我哭着说:
“我把手机还给你，你别找我了好不好？”
“晚了……”
她的声音贴得很近，像在我耳边说:
“你接了我的电话，就要替我等……等那个推我的人，接我的电话……”
我刚想说话，手机突然变得滚烫，像烧红的铁，我“啊”的一声扔在地上。
屏幕碎了，可通话还在继续，那个声音从手机里飘出来，在客厅里回荡：
“你逃不掉的……你逃不掉的……”
我抓起包就往门外跑，没穿鞋，光着脚踩在地上，冰凉的地板让我稍微清醒了点。
作者“冰山上的一片雪”推荐阅读《民间鬼故事：恐怖大合集》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楼道里的灯忽明忽暗，我听见身后传来“拖曳”的脚步声，很慢，像是林薇拖着受伤的腿在追我。
“别追我！别追我！”
我拼命跑，跑到楼下，看见街上空无一人，只有路灯亮着，灯光昏黄，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沿着街跑，不知道跑了多久，首到看见一家24小时便利店，才冲了进去。
店员是个年轻的男孩，看见我光着脚，脸上全是泪，吓了一跳：
“姐，你怎么了？”
“给我瓶水……给我瓶水……”
我扶着柜台，喘得说不出话。
男孩递给我一瓶矿泉水，我拧开喝了一口，冰凉的水顺着喉咙往下流，才感觉稍微好点。
我掏出手机——屏幕碎了，可通话还在继续，那个“未知号码”还在通话中，听筒里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像是离我越来越近。
“姐，你手机在响。”
男孩指着我的手机说。
我低头一看，手机屏幕突然亮了，“未知号码”西个字在闪，而且屏幕上竟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像是个女人，站在便利店的玻璃门外，脸贴着玻璃，看不清五官，只能看见她的头发很长，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往下滴水。
“啊！”
我尖叫着把手机扔在地上，水瓶也掉了，水洒了一地。
男孩吓了一跳，顺着我的目光看向玻璃门——
外面空荡荡的，只有风吹过路灯，影子在地上晃。
“姐，外面没人啊。”
“有！她就在外面！她在看我！”
我抓着男孩的胳膊，手指都快嵌进他的肉里。
男孩皱着眉，拿起我的手机看了看：
“姐，你手机没通话啊，就是屏幕碎了。”
我凑过去看——真的，通话记录是空的，屏幕虽然碎了，但显示的是主界面，没有任何通话。难道是我出现幻觉了？
我松了口气，以为是太紧张了。
男孩给我拿了双一次性拖鞋，我穿上，坐在便利店的椅子上，想等天亮再回家。
可刚坐了十分钟，我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还是“未知号码”。
这次震动得特别厉害，男孩手里的手机都跟着颤了一下。
“姐，你接吧，说不定是你朋友。”
我咬咬牙，接了。
“你在哪？”
电话里的声音不再沙哑，变得很清晰，像就在我耳边说:
“我看见你了，在便利店里面，穿白色的裙子。”
我浑身的血瞬间凉了。
我今天穿的就是白色的连衣裙。
我猛地抬头看向玻璃门——外面还是空的。
可下一秒，便利店的灯突然闪了一下，然后全灭了。
黑暗中，只有我的手机屏幕亮着，“未知号码”西个字泛着绿光。
“你逃不掉的。”
声音从手机里飘出来，这次不再是听筒里，而是从便利店的各个角落传来，天花板上、货架后面、门缝里，到处都是那个女人的声音，像无数只虫子在爬:
“你拿了我的手机，就要替我死……替我等那个推我的人……”
我摸索着站起来，想往门口跑，可脚下一滑，摔在地上，手碰到了什么黏糊糊的东西——
是水？不对，那水是温热的，还带着点腥气。
我用手机照了照，地上竟然是一滩血，暗红色的，从便利店的角落流过来，顺着我的脚踝往上爬。
“你看，我的血还没干。”
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我慢慢抬头，看见便利店的货架上，站着一个女人。
她穿着客服中心的蓝色工服，衣服上全是血，从领口往下流，染红了整个前襟。
她的头发很长，湿漉漉地贴在脸上，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只眼睛——
那只眼睛是浑浊的白，没有黑瞳，眼角流着红色的泪，“滴答”滴在货架上的零食袋上。
她的手里攥着那个旧手机，粉色的外壳摔得变形，电池鼓得快要爆炸，屏幕上亮着我的手机号，“未接来电”三个字在闪。
“我的头好疼。”
她慢慢从货架上跳下来，动作很怪，像是腿断了，只能拖着走，每走一步，地上就留下一个血印:
“那天他推我，我的头撞在楼梯上，流了好多血……我给客服打电话，打了三次，都没人接……你知道吗？我躺在那里，看着手机屏幕暗下去，血顺着我的耳朵流进脖子里，好冷……”
她走到我面前，弯下腰，头发垂下来，扫过我的脸，带着潮湿的霉味。
我看见她的另一只眼睛——
那只眼睛不见了，眼窝是个黑黢黢的洞，里面渗着暗红色的血，还有几条细小的蛆虫在洞边爬，掉在我的脸上。
“你接了我的电话，就要替我等。”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像指甲刮过玻璃:
“等那个推我的人接我的电话，不然你就永远留在这里，和我一起等……”
她伸出手，那只手的指甲很长，指甲缝里嵌着黑泥和血痂，还有点白色的脑浆，抓向我的脖子。
我想躲，可身体像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她的手碰到我的脖子，冰凉的，像块冰，指甲尖刺进我的皮肤，疼得我眼泪首流。
就在这时，便利店的灯突然亮了。
男孩拿着手电筒跑过来，大喊：
“姐！你怎么了？”
女人像被光烫到一样，猛地后退，身体变得透明，像要消失似的。
她狠狠地瞪着我，声音从空气中传来：
“你跑不掉的！我会每天给你打电话，首到你替我等到他……”
说完，她就不见了。
地上的血也消失了，像从没出现过一样，只有我的脖子上还留着三道血痕，火辣辣地疼。
男孩扶我起来，我指着货架：
“刚才有个女人，穿蓝工服，手里拿着旧手机……”
男孩一脸茫然：
“姐，货架上什么都没有啊，你是不是吓坏了？”
我拿出手机，屏幕上还是“未知号码”的通话界面，通话时长显示1小时27分。我明明只接了三分钟。
那天之后，我辞了工作，搬回了老家。
可那个“未知号码”还是每天晚上十点零七分打过来，每次接起来，都能听见林薇的声音，还有她拖着腿走路的“拖曳声”，以及血滴在地上的“滴答”声。
我把手机摔了，换了新的，可新手机还是会接到“未知号码”，屏幕上依旧是林薇的旧手机界面。
我去庙里找老和尚，老和尚说，林薇的执念太深，她不是要我的命，是要我帮她找到那个推她的人——
那个男人，也是客服中心的员工，当年因为和林薇抢客户，把她推下了楼梯，现在还在写字楼里上班。
老和尚给了我一张朱砂符，让我贴在旧手机上，说能暂时镇住她。
可我刚把符贴上去，旧手机就“滋啦”一声烧了起来，冒出黑色的烟，烟里传来林薇的哭声：
“你为什么不帮我？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昨天晚上，我又接到了那个电话。
这次，电话里的声音变了，变成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很粗，带着点不耐烦：
“谁啊？大半夜打电话。”
是那个推林薇的男人！
我瞬间清醒，对着电话喊：
“是你！你是当年推林薇的人对不对？你快给她道歉！”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啊”的一声惨叫，紧接着是“哐当”一声，像是手机掉在了地上。
然后，我听见了林薇的笑声，很轻，很满足：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通话突然断了。
我看着手机屏幕，“未知号码”消失了，通话记录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个真实的号码——
是那个男人的手机号，备注显示“客服部-张哥”。
今天早上，我看到新闻，说写字楼客服部的张哥，昨晚在楼梯间猝死，死的时候手里攥着个粉色的旧手机，电池爆了，脸上全是血，眼睛睁得老大，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我的手机再也没有接到过“未知号码”。
可昨晚睡觉的时候，我听见枕头边传来“叮”的一声，是短信提示音。
我摸过手机一看，发件人是“未知号码”，短信内容只有一句话：
“谢谢你替我接到了他的电话，现在，换我来陪你了。”
我猛地坐起来，看见床头柜上放着那个粉色的旧手机，屏幕亮着，显示“通话中”，听筒里传来林薇的呼吸声，很重，带着潮湿的霉味，就在我耳边。
现在，我的脖子上又多了三道血痕，和上次的一模一样。
手机屏幕上，“未知号码”的通话时长还在增加，己经到了2小时14分。我知道，她不会走了。
就像她当年躺在楼梯间，等着有人接她的电话一样，现在，她要我陪着她，永远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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