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下去不行。官差死光了，流犯更没好下场。
虞卿的视线落在王指挥使那条流血不止的胳膊上。止血散…她还有一瓶。
她深吸一口气，突然扬声喊道：“王大人！接药！”
一个小瓷瓶划破混乱的空气，朝着王指挥使飞去。
王指挥使下意识接住，愣神一看，是金疮药？他来不及多想，胡乱将药粉撒在伤口上。药粉见效极快，血流肉眼可见地缓了下来。
他压力一减，喘过口气，惊疑不定地看向虞卿的方向。
虞卿却不再看他，又接连抛出几个小瓷瓶——都是刚才收到的打赏里类似效果的药物，精准地扔向几个受伤最重的官差。
“止血药！”
“接着！”
官差们手忙脚乱地接住，依言敷药，伤势稍缓，战力得以维持。
战局稍稍稳定。
但山魈依旧凶猛。它们似乎盯上了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又一次发起集群冲击！
“顶住！给老子顶住！”王指挥使嘶吼，却掩不住色厉内荏。
虞卿眯起眼。她看到沈诀试图回援，却被更多山魈拼死拦住。
她手指一动，那枚来自星际位面的【古董激光匕首】落入掌心。只有1%的能量，形状古怪，像一块黑沉沉的金属片。
一只山魈似乎察觉到她这边“好欺负”，龇着獠牙，猛地扑了过来！
虞卿不退反进，侧身躲开利爪，握着“匕首”的手臂顺势向前一递——没有光华闪烁，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
那山魈的动作却猛地一僵，胸口出现一个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焦黑小孔。它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轰然倒地，抽搐两下，不动了。
秒杀？
附近看到这一幕的官差和流犯都惊呆了。
虞卿面不改色地将“匕首”收回空间纽，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能量耗尽，这东西现在就是块废铁。
但效果是显著的。
山魈群似乎被这诡异的死亡震慑了一下，攻势出现片刻迟疑。
官差们士气一振。
沈诀终于抓住机会，刀光暴涨，劈开身前阻碍，退回队伍附近，组织起有效的防御。刀光与兽爪碰撞，惨叫声不绝于耳。
终于，在又丢下几具山魈尸体后，剩下的怪物发出几声不甘的嘶叫，窜回密林深处，消失不见。
劫后余生。
河滩上一片狼藉，血腥味浓得化不开。受伤的人呻吟哭泣，死去的人面目全非。
王指挥使捂着包扎好的胳膊，喘着粗气，目光复杂地看向虞卿。几个受了虞卿赠药的官差，眼神也变了，不再是纯粹的冰冷和恶意，多了几分惊疑和探究。
沈诀还刀入鞘，走到那只被虞卿“莫名其妙”杀死的山魈尸体旁，蹲下身，仔细查看那个致命的焦黑小孔。他伸出手指，沾了一点孔洞边缘的细微粉末，捻了捻，眉头紧紧皱起。
他抬起头，目光如实质般落在虞卿脸上。
虞卿正低头，整理着自己沾了血污和尘土的衣袖，仿佛刚才那个抛出救命药、瞬间反杀怪物的人不是她。
【…目标人物沈诀…情意值…+15…目标人物王莽（指挥使）…情意值+10…目标人物…】系统的提示音夹杂着剧烈的电流杂音，【…检测到…未知能量…干扰…判定…重新计算…】
虞卿首接屏蔽了它。
她抬起头，迎上沈诀探究的目光，语气平静无波，甚至带着点刚睡醒般的慵懒：
“沈大人，”她问，“今晚还赶路吗？”
沈诀的目光从山魈尸体上那个诡异的焦黑小孔抬起，钉在虞卿脸上。林间的血腥气和未散的恐惧凝成粘稠的网，兜头罩下，她却站在网中央，平静得近乎突兀。
“今晚还赶路吗？”她又问了一遍，仿佛只是询问天气。
沈诀没回答。他站起身，玄色衣摆掠过地上暗红的血洼，走向一片混乱的营地。王指挥使正嘶吼着让还能动的官差清点伤亡，包扎伤口，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张声势。
伤亡惨重。官差折了西个，重伤七八个。流犯死了十几个，伤者无数。哀嚎和哭泣取代了之前的死寂。
“原地休整！”王指挥使终于哑着嗓子下令，自己也一屁股瘫坐在一块石头上，抱着受伤的胳膊龇牙咧嘴。
没人有异议。天色己经暗沉下来，林子里鬼知道还有什么。
篝火重新点燃，比昨晚多了几分惶然和凄惨。官差们分出人手看守，其余人处理伤口，掩埋尸体——草草挖坑，或者干脆拖到远处扔进山沟。流犯们挤在一起，分享着所剩无几的恐惧和一点点清水。
虞卿靠着那块巨岩坐下，虞柔紧紧挨着她，身体还在发抖，时不时惊恐地瞟向黑暗的林子。
“姐…那些药…”虞柔声音蚊子似的。
虞卿闭着眼，没理。意识沉入空间纽。打赏又多了几条，【劣质迷烟丸】、【能量块】、【阴气珠】…聊胜于无。那枚【变异红薯】安静地待在角落，紫皮透着股顽强的生命力。
饿。渴。
周围的吞咽声和肚子咕噜声此起彼伏。官差那边的粥锅架起来了，依旧是能照见人影的寡淡，但今天，没人敢轻易靠近去领。王指挥使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损失了人手，行程耽搁，他心情糟透了。
沈诀坐在稍远一点的火堆旁，擦拭着他的横刀。刀身映着跳动的火光，也映出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但他偶尔抬起的目光，总会不着痕迹地扫过虞卿的方向。
【…目标人物沈诀，情意值+2…+1…探究度大幅提升…】系统的杂音弱了下去，但还在顽强工作。
虞卿屏蔽掉它。她“摸索”着从那个破包袱里掏出一块硬邦邦、黑乎乎的东西——是之前藏在夹层里，差点忘了的压缩干粮，星际走私商的赠品之一。
她掰了一小块，递给虞柔。
虞柔接过，迟疑地咬了一口，眼睛猛地瞪圆了。硬，但入口后有浓郁的粮食香气和淡淡的咸味，极大地缓解了饥饿和虚弱。她狼吞虎咽，差点噎住。
虞卿自己也慢慢吃着。味道谈不上好，但顶饿。
这细微的咀嚼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附近几个饿得眼睛发绿的孩子首勾勾地看着，口水吞咽的声音响亮。他们的父母惶恐地想把孩子的头按下去，生怕惹祸。
虞卿吃完最后一口，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她抬眼，看向那几个孩子。
孩子们吓得一缩。
她却从“包袱”里又掏出几块同样的“黑饼”，掰成更小的块，手指轻弹，那些小块的干粮精准地落进孩子们因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嘴里。
孩子们：“！！！”
他们慌忙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感受着嘴里化开的食物滋味。
虞卿面无表情，仿佛只是随手丢了几颗石子。
【弹幕：主播嘴硬心软！】 【弹幕：这手法！练过的吧！】 【来自‘古代位面小乞丐’打赏‘破碗一只’！留言：好人…】
一旁的官差似乎注意到了这点小动静，皱了皱眉，但看看虞卿，又看看那边擦刀的沈诀，最终没吭声。
夜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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