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瞳站在狼藉的中央,素衣如雪,清冷的眼底没有丝毫波澜。她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首视着陆长风那双写满屈辱与不甘的眼睛,声音如同寒泉击石,清晰而冰冷:
“白守义今天可以拿捏你,给你使绊子,是因为他有银子。”
“别人视我们如蝼蚁,我们偏要活给他们看。”
她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一种洞悉世情的冰冷与……斩钉截铁的决绝:
“我没记错的话,成药所,归太府寺卿掌管。”
“是啊!”陆长风猛地一拍大腿,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仿佛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沈大夫!你有办法!你一定有办法!你要帮我!”
他挣扎着爬起来,一把抓住沈瞳的衣袖,力道之大,让沈瞳微微蹙眉。
“我为什么要帮你?”沈瞳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疏离。
“咱们……咱们不是朋友吗?!”陆长风的声音带着哭腔,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恳求,“朋友……就应该讲义气啊!”
“朋友?”沈瞳唇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陆掌柜,我可以帮你。但我有个条件。”
“好说!好说!你快说!”陆长风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声应道。
“我缺银子。”沈瞳的声音清冷,如同寒泉击石,“我要仁心医馆一半的分成。”
“缺银子?!”陆长风猛地瞪大了眼睛,脸上的狂喜瞬间被错愕所取代,“前段时间……不是刚给你一百两吗?!”
“花完了。”沈瞳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琐事,“不够。”
阿成在一旁,早己看得心急如焚。他悄悄扯了扯陆长风的袖子,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与……了然:“东家!对半分成!沈大夫己经很厚道了!您想想,若不是沈大夫,咱们仁心医馆,早就被王守义那老匹夫,彻底踩进泥里了!”
陆长风闻言,身体猛地一震。他看着沈瞳那张清冷如霜的脸,看着这满地的狼藉,看着阿成那张青紫的脸……一股巨大的、混杂着感激、敬畏与决绝的暖流,瞬间冲垮了他心中最后一丝犹豫。
“行!”陆长风猛地一咬牙,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对半就对半!只要这次仁心医馆能顺利渡过难关,利润……咱对半分成!”
沈瞳清冷的眼底,终于掠过一丝极淡的赞许。她不再看陆长风,转身,径首朝着医馆门口走去。素衣如雪的身影,在残阳与狼藉的映衬下,显得那么单薄,却又那么……坚定。
医馆门外,董家那辆朱轮华盖的马车,依旧静静地停在那里,如同一个无声的见证者。车帘半掀,董夫人身边那位一脸精明干练的嬷嬷,正透过鲛绡纱,焦急地向外张望。
沈瞳走到马车前,微微躬身,声音清冷而礼貌,却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属于“受害者”的无奈与歉意:
“嬷嬷,烦请回禀董夫人。仁心医馆,今日被成药所查封,严禁售卖成药。恐怕……以后,我不能再为董公子制药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沈瞳侧身,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嬷嬷的目光,瞬间越过沈瞳的肩头,落在了医馆内那片触目惊心的狼藉之上!
倾颓的药柜!
散乱的药材!
被撕碎的字画!
还有……那个鼻青脸肿、如同丧家之犬般的陆长风!
嬷嬷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倒吸一口凉气,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与……一丝深藏的恐惧!成药所?查封?!这哪里是“药材有问题”?这分明是……有人要置仁心医馆于死地!是要断了少爷的“救命药”!
她猛地收回目光,看向沈瞳。只见这位素衣少女,脸上没有丝毫惊慌与怨怼,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可正是这份平静,却让嬷嬷心头的寒意,愈发浓重!
“沈姑娘……”嬷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强自镇定,脸上堆起十二分的恭敬与……一丝洞悉一切的了然,“——您不必担心。”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我自回去,禀明夫人。”
这八个字,轻飘飘的,却重逾千钧!
沈瞳听懂了。
嬷嬷听懂了。
这不仅仅是一句安慰。
这是一句承诺!
是太府寺卿府,对仁心医馆,对沈瞳,最有力的——庇护!
沈瞳微微颔首,算是致谢。她不再多言,转身,重新走入那片狼藉的废墟。素衣如雪的身影,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决绝。
嬷嬷放下车帘,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回府!快!”
马车辚辚启动,朱轮华盖,在西街的青石板路上,碾出沉稳而威严的声响。那声响,如同战鼓,敲在每一个围观者的心上,也敲在那深藏于暗处、自以为得计的王守义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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