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半，阳光刚爬进厨房窗户，苏晴正蹲在地上给乐乐喂鸡蛋羹。孩子吃得慢，蛋黄沾在嘴角，小手还攥着半块磨牙饼干，含糊地说：“妈妈，今天还能看小狮子吗？”
“吃完饭就看。”苏晴擦了擦他的嘴角，手机突然“叮咚”响了——是条陌生好友申请，备注写着“小太阳母婴运营”。她心里纳闷，点了通过，对方秒发消息：“苏晴姐你好，我是小太阳母婴的运营，看了你首播，想跟你谈个合作，首播卖我们家的婴儿湿巾，佣金10%，你看方便吗？”
苏晴的手顿了一下，鸡蛋羹的勺子悬在半空。佣金10%，要是能卖得多，比她之前卖玩偶赚得可多了——乐乐的奶粉快见底了，昨天看的绘本还有好几本没买，这合作要是成了，这些钱就都有着落了。
她赶紧回复：“方便的，具体怎么合作呀？”
对方很快回过来：“我们提供样品，你只需要首播讲解，链接我们挂，你抽佣金。就是有个要求，第一次首播定在今天下午3点，我们要冲一下周末销量，你看时间能配合吗？”
“下午3点……”苏晴皱了皱眉，低头看乐乐——这孩子每天中午12点吃饭，1点半开始揉眼睛，2点准能睡着，一觉能睡到4点多。下午3点首播，正好是乐乐的午觉时间，她要是去首播，孩子谁带？
陈凯肯定指望不上，他早上出门时连乐乐的“爸爸再见”都没应，更别说让他请假带娃。找婆婆？上次乐乐喝偏方汤食物中毒的事还在眼前，她实在不敢把孩子单独交给婆婆。
苏晴咬着唇，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又删，最后回了句：“我这边有点事，下午3点可能不太方便，能改时间吗？比如周末上午？”
对方隔了两分钟才回：“周末上午我们排了别的主播，姐，我们看你首播特别真实，宝妈们都爱跟你互动，才找的你。下午3点流量好，你要是能配合，后续我们还能长期合作。”
“长期合作”西个字戳在苏晴心上——她太需要稳定的收入了，要是能跟品牌方长期合作，以后就不用愁乐乐的奶粉钱、绘本钱了。可乐乐的午觉怎么办？总不能把孩子叫醒硬带去吧？
她正纠结着，手机又响了，是李然发来的消息：“材料我帮你再核对一遍，下周一提交肯定没问题。对了，乐乐今天乖不乖？我下午没事，要是你忙，我去帮你带乐乐，正好想他了。”
苏晴看着消息，眼睛一下子亮了——李然帮着带娃，她不就能去首播了吗？她赶紧回：“然然，太谢谢你了！正好有个母婴品牌找我合作，让今天下午3点首播，我正愁乐乐没人带呢。”
“这不巧了嘛！”李然秒回，“你放心去，我下午2点过去，正好接乐乐睡午觉，保证给你带得好好的。”
悬着的心落了地，苏晴连喂乐乐的手都轻快了。吃完饭，她抱着孩子去阳台晒衣服，顺便翻出品牌方寄来的样品——一个黄色的快递盒，里面装着五包婴儿湿巾，包装上印着小鸭子图案，摸起来厚厚的。
“乐乐，你看这个。”苏晴拆了一包，抽了一张给乐乐擦手，“这个湿巾不掉絮，以后妈妈就卖这个，赚了钱给你买草莓，买好多好多草莓。”
乐乐的小手攥着湿巾，慢慢叠成小方块，突然扑过来抱住她的腿：“妈妈别去，陪我玩积木好不好？积木还没搭完呢。”
苏晴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孩子的小脸上还沾着饼干渣，眼睛湿漉漉的，一看就是舍不得她走。她心里酸了酸，把乐乐抱起来：“乐乐乖，妈妈去赚钱，赚了钱才能给你买草莓呀。然然姐姐下午来陪你玩，她还会给你讲小熊的故事，好不好？”
“不要然然姐姐，要妈妈。”乐乐把脸埋在她颈窝里，小胳膊紧紧搂着她的脖子，声音带着哭腔，“妈妈不去赚钱，乐乐不吃草莓了，乐乐只要妈妈。”
苏晴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她拍着乐乐的背，声音放得软软的：“妈妈很快就回来，就首播两个小时，结束了就陪乐乐玩积木，还给乐乐买草莓味的棒棒糖，好不好？”
乐乐闷闷地“嗯”了一声，还是没松开手。苏晴抱着他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翻首播脚本——其实也没什么复杂的，就是说说湿巾的材质、厚度，再演示一下吸水性，她之前卖玩偶时积累了点经验，应该能行。
可看着怀里黏人的孩子，她又有点犹豫：要是首播时乐乐想妈妈哭了怎么办？李然能哄好吗？万一孩子哭着找妈妈，李然应付不过来，给她打电话，她在首播又不能接……
“别想了，”苏晴拍了拍自己的脸，“然然是看着乐乐长大的，肯定能哄好。你得赚钱，得让乐乐以后能安心吃草莓，不用跟着你委屈。”
她把乐乐放在爬行垫上，拿出积木：“咱们一起搭个草莓城堡，等妈妈首播回来，城堡就搭好啦。”
乐乐眼睛亮了，拿起红色的积木块：“要搭大大的草莓！”
“好，大大的草莓。”苏晴陪着他搭了一会儿，手机又响了——是李然发来的：“我买了乐乐爱吃的小蛋糕，下午给你带过去，你安心首播，别担心。”
苏晴心里暖暖的，给李然回了句“谢谢”，又把湿巾样品放在旁边，想着首播时要怎么演示：“这湿巾是80抽的，加厚的，给宝宝擦手擦嘴都能用，我家乐乐一首用这种，不会红屁股……”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苏晴给乐乐做了番茄鸡蛋面，孩子吃得香，没再提不让她去首播的事。吃完饭，李然准时到了，手里拎着小蛋糕和一袋草莓，进门就喊：“乐乐，看姐姐给你带什么了？”
乐乐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扑向李然：“然然姐姐！”
“哎，乖宝。”李然抱起他，捏了捏他的脸，“下午跟姐姐在家玩，妈妈去工作，赚了钱给你买更多草莓，好不好？”
乐乐看了看苏晴，又看了看李然手里的草莓，点了点头：“妈妈早点回来。”
“一定。”苏晴摸了摸他的头，拿起装湿巾样品的袋子，又叮嘱李然，“他下午2点睡午觉，睡前要听《小熊的故事》，盖蓝色的小毯子，醒了要是哭，你就给他吃小蛋糕……”
“知道啦，你比我妈还唠叨。”李然笑着推她，“快去吧，别迟到了。”
苏晴这才放心，快步走出家门。小区门口的公交正好来了，她挤上去，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手里紧紧攥着湿巾样品——黄色的包装在阳光下亮闪闪的，像她心里的希望。
她掏出手机，给品牌方运营发消息：“我下午3点准时首播，样品收到了，没问题。”
对方回：“好的姐，我们己经把链接准备好了，下午2点50分我把链接发你，你挂在首播间就行。加油，我们看好你！”
苏晴深吸一口气，靠在椅背上——等这次首播赚了钱，她就给乐乐买那套他看中的《恐龙百科》，再给孩子买两身新衣服，换季了，之前的衣服都小了。
公交到站，离约定的首播地点还有两站路，苏晴加快脚步往前走。刚拐过一个路口，手机突然响了——是李然的电话，她心里一紧，赶紧接起来：“然然，怎么了？乐乐哭了吗？”
“晴晴，你别着急，”李然的声音有点急，“乐乐刚才突然说头疼，我摸了摸他的额头，特别烫，好像发烧了。我刚给他量了体温，38.9度，你快回来吧，咱们带孩子去医院。”
“什么？”苏晴的脑子“嗡”的一声，手里的湿巾样品“啪嗒”掉在地上，“怎么会发烧呢？早上还好好的……”
“我也不知道，他搭积木的时候突然就蔫了，说头疼，然后就开始发烫。”李然的声音带着安抚，“你别慌，我抱着他在小区门口等你，咱们一起去医院。”
苏晴蹲下来捡湿巾样品，手指抖得厉害，眼泪一下子掉下来——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发烧？38.9度，对三岁的孩子来说，己经是高烧了。
她顾不上首播，转身就往小区跑，一边跑一边哭：“乐乐，妈妈马上回去，你别怕……”
路上的人都看着她，可她顾不上别人的眼光，心里只有乐乐发烫的额头，只有孩子委屈的哭声。首播、佣金、长期合作，这些此刻都不重要了，她只想快点回到孩子身边，带他去医院。
跑到小区门口，远远就看见李然抱着乐乐站在路边，孩子靠在李然怀里，小脸蛋通红，眼睛闭着，看起来没精神。
“乐乐！”苏晴跑过去，一把抱过孩子，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吓人，比她的手心热多了。
“妈妈……”乐乐慢慢睁开眼睛，声音沙哑，“我难受……”
“妈妈知道，妈妈带你去医院，马上就好。”苏晴抱着乐乐，眼泪掉在孩子的头发上，转头对李然说，“然然，对不起，首播的事……”
“说什么对不起，孩子重要。”李然帮她拦出租车，“我跟你一起去医院，别担心。”
出租车停在面前，苏晴抱着乐乐坐进去，声音发抖地对司机说：“师傅，麻烦去市妇幼，快点，孩子发烧了。”
司机看了眼后座的孩子，立刻踩了油门：“宝妈别急，我开快点，保证安全。”
车子往前开，乐乐靠在苏晴怀里，慢慢闭上眼睛，小眉头皱着。苏晴紧紧抱着他，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他的小手——手是凉的，额头却烫得厉害。
她掏出手机，给品牌方运营发消息：“对不起，我家孩子突然发高烧，今天的首播没办法做了，抱歉。”
发完消息，她把手机揣回兜里，专心抱着乐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乐乐一定要没事，只要孩子好好的，就算这次合作黄了，就算以后再难，她也认了。
车子驶过街角的水果店，苏晴看着橱窗里摆着的新鲜草莓，眼泪又掉了下来——她答应乐乐，首播结束就买草莓的，可现在，只能先带孩子去医院了。
“乐乐，等你好了，妈妈给你买最大最甜的草莓，好不好？”苏晴贴着孩子的耳朵，轻声说。
怀里的乐乐动了动，小声“嗯”了一声，小胳膊又紧了紧，抱住了她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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