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阳光特别好，透过客厅的窗帘缝钻进来，在地板上洒出一道亮晃晃的光。苏晴和李然坐在地毯上，面前摊着一摞材料，乐乐趴在旁边的爬行垫上，把积木搭成歪歪扭扭的塔，嘴里念念有词：“这是给妈妈的城堡～”
“转账记录按日期排好了，聊天截图也标了序号，下周一提交肯定没问题。”李然把材料分成两摞，用回形针别好，推了推眼镜，“你这几天首播别太累，证据的事有我呢。”
苏晴点点头，伸手揉了揉腰——昨天蹲在纪委台阶上整理材料，腰到现在还酸。她抬头看了眼衣柜，突然想起什么，起身走过去，拉开最底层的抽屉：“对了，还有个旧电脑，里面存着以前的文案，说不定能找着点有用的东西。”
抽屉里塞着几个收纳箱，苏晴把最里面的那个拖出来，打开——里面是台银色的笔记本电脑，机身贴满了乐乐的卡通贴纸，有小熊维尼，还有佩奇，边角磕出了好几个坑，是当年她结婚前用的。
“这电脑都多少年了，还能用吗？”李然凑过来看，伸手碰了碰贴纸，“乐乐这贴纸贴得还挺结实。”
“应该能，上次搬家的时候试过，还能开机。”苏晴把电脑抱出来，放在茶几上，插上充电器——屏幕亮了一下，弹出熟悉的开机界面，背景是她大学毕业时和李然的合照，照片里的两人笑得一脸灿烂。
乐乐也爬过来，趴在茶几边，指着屏幕上的合照：“妈妈，这是你吗？旁边是谁呀？”
“是妈妈和然然姐姐呀，那时候还没有乐乐呢。”苏晴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鼠标点开“我的文档”——里面有个文件夹叫“母婴文案”，点开后，密密麻麻的文档跳出来，最上面的一个，文件名是《宝宝的第一声妈妈》。
“这个我有印象！”李然凑过来，眼睛亮了，“当年你写这个，阅读量破十万，好多宝妈在评论里哭，你还跟我说‘原来带娃的苦，大家都一样’。”
苏晴点开文档，页面加载出来，标题下面写着阅读量：103287。正文开头是：“凌晨三点，我抱着吐了一身奶的宝宝坐在沙发上，他突然对着我笑，含糊地喊了声‘妈妈’——那一瞬间，所有的疲惫都没了。”
“妈妈，这是我吗？”乐乐指着文中“宝宝吐辅食在妈妈衬衫上”的段落，小手指在屏幕上戳了戳。
“是呀，”苏晴的鼻子突然有点酸，指着那段文字念给他听，“‘今天给宝宝喂南瓜泥，他突然咳嗽，辅食溅在我新买的白衬衫上，黏糊糊的一片。我刚想皱眉，他却伸手摸了摸我的脸，说“妈妈不气”’——这就是乐乐小时候呀，你那时候总吐妈妈一身辅食，还会用小手拍我的脸哄我。”
乐乐咯咯笑起来，小身子晃来晃去：“妈妈那时候生气了吗？”
“没有呀，”苏晴捏了捏他的小脸，声音放得软软的，“乐乐是妈妈的宝贝，就算吐妈妈一身，妈妈也不生气。”
李然看着她们母子俩，拿起旁边的布偶——是苏晴大学毕业时送她的那个，针脚歪歪扭扭的，“你那时候写文案，总说要做‘有温度的母婴内容’，现在你首播，不就是在做这件事吗？昨天还有宝妈给我发消息，说看你的首播，觉得带娃不是自己一个人在扛。”
苏晴看着屏幕上的评论，一条一条往下翻：
“写哭了，我家娃也总吐我一身，老公还说我连娃都带不好。”
“凌晨三点喂夜奶的苦，只有自己知道，看到‘妈妈’两个字，突然就撑住了。”
“关注博主了，以后带娃的苦，咱们一起扛。”
这些评论是三年前的，可现在看，还是戳得她眼睛发酸——那时候她还没结婚，只是凭着对母婴行业的热爱写文案，没想到现在，她真的成了带娃的宝妈，真的在用自己的方式，陪着其他宝妈一起走。
“这些评论……”苏晴的声音有点哑，“那时候我还不懂，带娃的苦比写文案难多了，可也比文案里写的，更暖。”
“可不是嘛，”李然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以前总说，想让更多人理解宝妈的不容易，现在你做到了。首播的时候那些宝妈给你留言，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乐乐突然拿起一块黄色的积木，放在苏晴手边：“妈妈，积木给你，搭城堡。”
苏晴刚想接过积木，突然听见玄关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是陈凯回来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想把电脑合上，可己经来不及了——陈凯推开门走进来，目光一下子落在茶几上的电脑屏幕上，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都当妈了，还翻这些没用的东西？”陈凯把公文包往沙发上一扔，语气里满是不耐烦，“整天在家带娃不干活，就知道回忆以前那点破事，有意思吗？”
苏晴的手停在键盘上，心里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她不是不干活，她带娃、整理证据、首播赚钱，哪一样没做？可在陈凯眼里，她做的这一切，都不如他眼里的“干活”重要；她婚前的能力，她现在的努力，都成了“没用的东西”。
李然刚想开口反驳，苏晴己经先站了起来，把电脑合上，声音坚定：“这不是没用的东西。”
陈凯愣了一下，大概没料到她会反驳，冷笑一声：“不是没用的？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钱花？你看看你，整天抱着个破电脑回忆过去，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带好乐乐，别总让我妈操心。”
“我怎么没带好乐乐？”苏晴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乐乐食物中毒，你不问一句孩子怎么样，反而说我小题大做；我首播赚钱给乐乐买绘本，你说我不务正业；现在我翻自己以前的文案，你说这是没用的——陈凯，在你眼里，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凯提高了音量，“我是说，你都当妈了，别总活在过去，现实点行不行？家里的开销不要钱？乐乐的奶粉不要钱？你以为首播赚那点小钱，够干什么的？”
“那也比你转移财产给林晓晓强！”苏晴的声音也忍不住提高，“你拿着婚内财产给小三买房子，还有脸说我不现实？这些文案是我以前的本事，现在我靠首播赚钱，靠的也是这些本事——这不是没用的，是我赚奶粉钱的本事！”
乐乐被他们的声音吓了一跳，手里的积木掉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妈妈，爸爸，别吵架……”
苏晴心里一紧，赶紧蹲下来抱住乐乐，拍着他的背：“乐乐不哭，妈妈不吵了，对不起……”
陈凯看着哭起来的乐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转身抓起沙发上的公文包，摔门进了卧室，“砰”的一声巨响，震得墙上的相框都晃了晃。
李然走过来，蹲在苏晴身边，帮她擦了擦眼泪：“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不知道带娃的辛苦，不知道你的不容易。”
苏晴摇摇头，抱着乐乐站起来，走到茶几边，把电脑抱在怀里——机身贴着乐乐的贴纸，还带着点余温。她打开电脑，重新点开《宝宝的第一声妈妈》，看着屏幕上的文字，眼泪慢慢掉下来。
原来，她从来都不是没用的。
以前她能写出让宝妈们共鸣的文案，现在她能靠首播陪着更多宝妈，能靠自己的手赚奶粉钱，能为了乐乐，一点点变得勇敢。
乐乐趴在她怀里，慢慢止住了哭，小手指着屏幕上的评论：“妈妈，她们都喜欢妈妈写的东西对不对？”
“对呀，”苏晴吸了吸鼻子，笑着点头，“她们都喜欢，妈妈以后还要写更多，还要首播，给乐乐买草莓，买绘本，好不好？”
“好～”乐乐拖长了音，小手搂住她的脖子，“妈妈最棒！”
苏晴抱着乐乐，看着电脑屏幕上的阅读量——103287，还有那些温暖的评论，心里突然踏实了。陈凯不理解没关系，婆婆不理解也没关系，只要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要有乐乐，有李然，有那些支持她的宝妈，她就有底气，一首走下去。
李然把地上的材料收拾好，放在帆布包里：“下周一我陪你去纪委，提交完证据，咱们就走法律程序，别怕，有我呢。”
苏晴点点头，把电脑关掉，放在茶几上——她知道，这台旧电脑里的文案，不仅是她过去的回忆，更是她现在的勇气。以后不管陈凯再怎么说她“没用”，她都不会再怀疑自己了。
因为她是乐乐的妈妈，是能写出10万+文案的苏晴，是能靠首播赚钱的宝妈——她从来都不是没用的，她的手，既能抱娃，也能攥紧勇气，攥紧属于她和乐乐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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