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把布包放在茶几上，指尖反复着那张泛黄的三好学生奖状——照片上的自己扎着羊角辫，校服领口别着小红花，嘴角沾着的墨水渍还没擦干净，那是当年领完奖急着回家给妈妈看，路上摔了一跤蹭上的。
“妈妈，这是谁呀？”乐乐凑过来，小手指着照片上的小人，“好像乐乐呀。”
“是妈妈小时候呀。”苏晴把奖状递给乐乐，帮他把翻起来的纸角压平，“那时候妈妈也得了奖状，跟乐乐现在得小红花一样开心。”
乐乐把奖状抱在怀里，小脑袋靠在苏晴腿上：“妈妈小时候也很棒，跟现在一样棒。”
苏晴笑了，摸出手机给妈妈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妈妈的声音有点沙哑，大概是刚才在医院哭了：“喂，乐乐怎么样了？腿还疼吗？”
“好多了，医生说涂几天药膏就好了。”苏晴的声音软下来，“妈，谢谢你……还有那个布包，里面的奖状我看到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妈妈轻描淡写的声音：“那都是老东西了，当年你非要藏在布包里，说要留着给你以后的孩子看，现在正好给乐乐当画册。”
“妈……”苏晴哽咽了，“我知道你不同意我离婚，可我……”
“别跟我说这些。”妈妈打断她，语气却没了之前的强硬，“钱你拿着，给乐乐买好吃的，买新衣服，别省着。还有，别跟你爸说我给你钱了，他要是知道，又要跟我吵，说我惯着你‘折腾’。”
“我知道了。”苏晴吸了吸鼻子，“妈，等乐乐好点了，我带他回家看你。”
“不用特意跑，我有空过去看你们。”妈妈顿了顿，又补充道，“首播要是忙不过来，就给我打电话，我帮你带乐乐，你爸那边我来应付。”
“谢谢妈。”苏晴的眼泪掉在手机屏幕上，模糊了上面的通话时间。
挂了电话，手机“叮咚”响了一声，是品牌方周萌发来的消息：“苏晴姐，下周三的首播主题定好了，叫‘宝妈的小坚强’，你先准备下文案，要是有需要帮忙的，随时跟我说。”
苏晴看着“宝妈的小坚强”这几个字，心里一动——这不就是她现在的样子吗？带着娃，跟陈凯周旋，靠首播一点点站稳脚跟，没有大起大落，只有咬着牙的“小坚强”。
她把奖状小心地放进抽屉里，拿出笔记本和笔，趴在茶几上开始写文案。乐乐坐在旁边的爬行垫上，抱着蜡笔在纸上涂涂画画，时不时抬头看看苏晴：“妈妈，你在写什么呀？”
“妈妈在写首播的话，要跟阿姨们说说我们的故事。”苏晴咬着笔杆，想起这半年多的日子——从发现U盘时的慌神，到蹲在纪委门口标便利贴的委屈，再到现在能靠首播赚钱，能跟妈妈好好说话，每一步都走得磕磕绊绊，却也步步踏实。
她在笔记本上写下开头：“姐妹们，今天想跟大家聊聊‘小坚强’——不是那种喊着口号的坚强，是早上起来给娃换完尿不湿，一边煮面条一边改首播脚本的坚强；是被人说‘带娃还折腾’时，偷偷擦了眼泪，转身还能笑着跟娃说‘妈妈没事’的坚强……”
“妈妈，坚强是什么呀？”乐乐举着蜡笔跑过来，纸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手里牵着一个更小的小人，“是像妈妈这样，保护乐乐吗？”
“对呀。”苏晴放下笔，帮乐乐擦了擦沾在脸上的蜡笔印，“坚强就是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保护好自己想保护的人。”
乐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跑回爬行垫上接着画。苏晴看着他的小背影，又低下头写文案：“以前总觉得，坚强是要很厉害，要能解决所有事，后来才发现，宝妈的坚强很简单——娃的一句‘妈妈加油’，首播时姐妹们的一条‘支持你’，甚至只是早上煮的面条煮得刚刚好，都能让我们再撑一会儿……”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窗外的阳光慢慢移到茶几上，照在笔记本上，把字迹染得暖暖的。乐乐画累了，爬到苏晴身边，趴在她腿上，小脑袋歪在笔记本上，压出一道浅印：“妈妈，乐乐也能坚强，能帮妈妈递湿巾，能帮妈妈擦眼泪。”
苏晴停下笔，低头看着乐乐的睡颜——孩子的睫毛很长，睡着的时候还在轻轻颤，大概是梦见帮妈妈干活了。她小心地把乐乐抱到沙发上，盖好小毯子，又坐回茶几前，接着写文案的结尾：“其实我们都不是天生的强者，只是当了妈妈，就不得不长出铠甲。但没关系，我们不是一个人，你说的委屈我懂，你走的路我也在走，我们一起，带着‘小坚强’，慢慢走下去。”
写完最后一个字，苏晴伸了个懒腰，拿起手机想给周萌发消息说文案初稿好了，屏幕却突然亮了一下——是一条微信好友申请，申请消息写着：“我是林晓晓，关于陈凯的财产，我们谈谈。”
苏晴的手指一下子僵住了——林晓晓？她怎么会有自己的微信？是陈凯给的？还是她自己查到的？
她盯着屏幕上的“林晓晓”三个字，心脏“咚咚”跳得厉害。之前只在陈凯的转账记录和聊天记录里见过这个名字，现在这个人突然找上门，还提了“财产”，是想威胁她？还是想让她撤诉？
乐乐在沙发上哼唧了一声，翻了个身，嘴里念叨着“妈妈”。苏晴赶紧把手机屏幕按黑，怕光晃到孩子。她深吸一口气，指尖还是有点发颤——不管林晓晓想干什么，她都不能怕，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她有乐乐，有妈妈，有李然，还有那些支持她的宝妈，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遇到事就慌神。
她拿起手机，没有通过好友申请，而是把这条申请截图发给了李然，附了一句：“林晓晓加我微信，说要谈陈凯的财产，怎么办？”
没过几秒，李然的消息就回过来了：“别通过，别理她！她这是怕纪委追究，想从你这儿找突破口。你等着，我现在过来找你，咱们一起想办法。”
苏晴看着李然的消息，心里踏实了些。她走到沙发边，蹲下来摸了摸乐乐的头，孩子睡得很熟，小手里还攥着那支画完的蜡笔。茶几上的笔记本摊开着，“宝妈的小坚强”几个字格外显眼。
苏晴握紧拳头——不管林晓晓想耍什么花样，她都不会退缩。她的“小坚强”，不是说说而己，是能保护乐乐，能守住自己的底气。
手机还放在茶几上，屏幕暗着，却像一个随时会炸的炸弹。但苏晴不再害怕了，她知道，接下来的路，她不是一个人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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