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凯“噗通”一声跪在地板上的瞬间，苏晴感觉整个客厅的空气都凝固了。乐乐吓得往她身后缩，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角，指甲都快嵌进布料里：“妈妈……”
“苏晴，我求你了。”陈凯的头低着，额前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眼睛，声音带着刻意的哽咽，“我妈身体不好，医生说她不能受刺激，她要是知道咱们离婚，肯定得犯病……乐乐还小，他不能没有完整的家，不能没有爸爸啊！”
苏晴看着他膝盖下的地板——那是乐乐上次打翻牛奶后，她蹲了半小时才擦干净的地方，现在却跪着这个口口声声说爱孩子的男人。她往后退了半步，避开陈凯伸过来想拉她裤脚的手：“完整的家不是靠跪出来的，是靠两个人真心过日子攒出来的。”
“我是真心的！”陈凯猛地抬头，眼睛红得吓人，却没什么眼泪，“我以后一定好好跟你过，下班就回家带乐乐，再也不跟林晓晓联系，那50万我也退了，你还想要什么？我都能改！”
“你改不了。”苏晴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一样扎人，“你转移财产的时候，没想过乐乐需要爸爸；你跟林晓晓规划买房的时候，没想过我和乐乐还在挤出租屋；你妈喂乐乐喝偏方，你说‘老人是为了孩子好’；乐乐被烫伤，你连个电话都没有——陈凯，你不是改不了，是你从来没真正想过要对我们娘俩好。”
“那是我妈逼我的！”陈凯突然提高声音，像是被戳中了痛处，“她总说你首播不务正业，说你带不好乐乐，说我要是不把钱攥在手里，以后你跟我离婚，我什么都没有！我也是没办法啊！”
“所以你就把钱转给林晓晓？”苏晴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你妈让你转移婚内财产，没让你给小三买房首付吧？陈凯，你能不能别什么事都推给别人？你是个成年人，不是没断奶的孩子！”
陈凯被噎得说不出话，嘴唇动了动，最后又低下头，声音放得又软又可怜：“我知道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我肯定好好弥补你和乐乐，好不好？”
“爸爸，你别跪了。”躲在苏晴身后的乐乐突然小声开口，小脑袋从苏晴胳膊底下探出来，眼睛红红的，“妈妈会难过的……妈妈昨天还哭了。”
苏晴的心猛地一揪，弯腰把乐乐抱进怀里，手轻轻拍着他的背：“乐乐不怕，妈妈没事。”然后看向还跪在地上的陈凯，语气缓和了些，却依旧坚定：“陈凯，你起来吧。离婚不是我一时冲动，是我想了很久的结果。你要是真为乐乐好，以后按时给抚养费，想看他的时候提前跟我说，我不会拦着。但复婚，不可能。”
陈凯僵在地上，半天没动。客厅里静得能听到乐乐小声的抽泣，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汽车鸣笛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抬起头，眼睛里的“委屈”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掩饰不住的恼羞成怒。
他猛地站起来，膝盖因为跪得太久，踉跄了一下，然后一把推开苏晴伸过来想扶他的手：“苏晴，你别给脸不要脸！我都给你跪下了，你还想怎样？不就是离吗？离就离！但乐乐的抚养权，你别想拿到！我倒要看看，法院会不会把孩子判给你这个没工作的女人！”
苏晴抱着乐乐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推过来的力道：“法院怎么判，下周一就知道了。你走吧，别吓着乐乐。”
“走？”陈凯冷笑一声，眼神扫过客厅——扫过乐乐的爬行垫，扫过茶几上没喝完的小米粥，最后落在苏晴怀里的乐乐身上，那眼神冷得像冰，“苏晴，你等着，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说完，他转身就往门口走，手狠狠甩在门把手上，“砰”的一声巨响，门被摔得震了一下，墙上挂着的乐乐的蜡笔画都晃了晃。乐乐吓得往苏晴怀里缩得更紧，小声哭起来：“妈妈，爸爸好凶……乐乐怕……”
“不怕不怕，爸爸走了，没人能吓着乐乐了。”苏晴抱着乐乐坐在沙发上，轻轻拍着他的背，等他哭声小了些，才想起要去看看被摔的门有没有坏。
刚站起来，眼角的余光就瞥见沙发角落亮了一下——是个黑色的手机，屏幕还亮着，不是她的，也不是乐乐的。苏晴走过去，弯腰捡起来——是陈凯的，他刚才摔门太急，把手机落在沙发上了。
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微信界面，一条新消息正缓缓弹出来，发信人的备注是“晓晓”，消息内容刺得苏晴眼睛生疼：
“你什么时候跟她离？我等不及了！那50万退了就算了，你答应我的房子呢？别跟我耍花样，不然我就去找你妈评理！”
苏晴的手指顿了顿，然后迅速按下电源键，把屏幕锁上——手机密码还是乐乐的生日，他连改都懒得改。她抱着乐乐，走到卧室门口，把孩子放进去：“乐乐乖，在里面玩会儿积木，妈妈处理点事，马上就来陪你。”
乐乐点点头，小手紧紧抱着他的消防车玩具，看着苏晴关上卧室门。
苏晴走到沙发边，重新拿起陈凯的手机，输入“20210520”——屏幕亮了，首接跳转到微信界面，林晓晓的消息还停留在最上面。她点开对话框，往上翻了翻，全是两人的聊天记录：
“等我跟苏晴离了，就把婚前那套房子过户给你。”
“你别着急，我正在跟她谈，实在不行就打官司抢抚养权，她一个没工作的，肯定赢不了。”
“那50万退了就退了，以后我再给你赚回来，别生气。”
苏晴手指飞快地截图，一张一张，把所有能证明陈凯还在跟林晓晓勾结、甚至想靠抢抚养权逼迫她的聊天记录全截了下来，然后发给李然，附带一条消息：“陈凯的手机落在我这了，这是他跟林晓晓的最新聊天记录，能当开庭的证据吗？”
李然的消息回得很快：“太能了！这是实锤！证明他从一开始就没真心悔过，全是演戏！开庭时提交上去，抚养权和财产分割咱们都占绝对优势！你把手机收好，别被他拿回去了！”
苏晴看着消息，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一半。她把陈凯的手机放进自己的包里，拉上拉链——这是他自己送上门的证据，她没理由不收。
刚把包放好，卧室门就被轻轻推开，乐乐探着小脑袋出来：“妈妈，你好了吗？乐乐想喝奶奶煮的小米粥……”
“好啦，妈妈这就给你热粥。”苏晴走过去，抱起乐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乐乐不怕，爸爸以后再也不能吓着你了。”
乐乐点点头，小脑袋靠在苏晴肩膀上，小声说：“妈妈，乐乐以后只跟妈妈在一起，不跟爸爸在一起了。”
“好，咱们娘俩永远在一起。”苏晴抱着乐乐走进厨房，打开微波炉，把剩下的小米粥放进去。微波炉“嗡嗡”地转着，暖黄的灯光照在乐乐的小脸上，苏晴看着孩子熟睡的眉眼，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下周一的开庭，她一定要赢，为了乐乐，也为了那个曾经被欺负得不敢说话、现在却能攥紧勇气的自己。
微波炉“叮”的一声响，粥热好了。苏晴把粥倒进小碗里，吹凉了喂给乐乐。乐乐小口小口地喝着，突然抬头看着苏晴：“妈妈，奶奶什么时候再来呀？奶奶煮的粥好好喝。”
苏晴摸了摸他的头：“等下周一开完庭，妈妈就带你去看奶奶，好不好？”
“好！”乐乐笑着点头，又喝了一大口粥。
苏晴看着孩子的笑脸，拿起手机给李然发了条消息：“下周一开庭，我准备好了。”
李然很快回了消息：“别怕，有我在，咱们肯定赢。”
苏晴看着消息，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有李然，有支持她的宝妈们，有慢慢变好的婆婆，还有身边这个依赖她的孩子，这些都是她的底气。不管陈凯耍什么花样，她都能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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