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天刚亮透，苏晴就醒了，身边的乐乐还在睡，小胳膊搭在她腰上，嘴里哼着梦话：“草莓……乐乐要吃草莓……”
苏晴轻轻把他的胳膊放好，起身去卫生间洗漱，镜子里的自己眼下有点青——昨晚改完文案又翻了一遍证据，快两点才睡。她拍了拍脸，深吸一口气：“苏晴，加油，为了乐乐。”
刚走出卫生间，就听见敲门声，“咚咚”两声，很轻，是妈妈的声音。苏晴赶紧去开门，门外的妈妈拎着个布袋子，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身上穿的还是去年苏晴给她买的那件碎花外套。
“妈，你怎么这么早？”苏晴让她进来，接过布袋子。
“早点来帮你看看，别落下东西。”妈妈走进客厅，眼睛扫了一圈茶几上的证据袋，然后从布袋子里掏出个保温桶，打开，里面是三个煮鸡蛋，还冒着热气，“刚煮的，你吃两个，留一个给乐乐，吃了有劲儿，别紧张。”
苏晴接过鸡蛋，指尖碰到保温桶，暖暖的，心里也跟着暖：“妈，谢谢你。”
“谢啥，我是你妈。”妈妈嘴上硬，手却伸过来帮苏晴理了理衣领，“今天穿这身挺精神，别耷拉着脑袋，法官看了也有好感。”
正说着，乐乐揉着眼睛从卧室走出来，小拖鞋“啪嗒啪嗒”响：“妈妈……”看到门口的外婆，眼睛一下子亮了，扑过去抱住她的腿，“外婆！你怎么来了？”
“外婆来陪乐乐和妈妈呀。”妈妈弯腰抱起他，从布袋子里摸出颗水果糖，塞到他手里，“一会儿乖乖的，等妈妈忙完，外婆带乐乐买草莓。”
“好！”乐乐攥着糖，笑得露出小牙，转头对苏晴说，“妈妈加油！乐乐等你买草莓！”
苏晴笑着点头，刚想说话，门铃又响了，是李然。她穿着职业装，手里拎着公文包，还有个眼熟的布偶——是苏晴大学毕业时送她的那个，针脚歪歪扭扭的，却洗得干干净净。
“然然，你来了。”苏晴赶紧让她进来。
“怕你紧张，早点过来陪你。”李然把布偶塞到苏晴手里，“拿着，当年咱们约定好的，我帮你维权，你做有温度的内容，今天这事儿，咱们肯定成。”
苏晴捏着布偶，布料软软的，像握着当年的初心，眼眶有点热：“谢谢你，然然。”
“跟我客气啥。”李然打开公文包，把证据材料拿出来核对，“首播收入明细、乐乐的生活照、医院的烫伤记录，还有陈凯和林晓晓的聊天记录截图，都齐了，一会儿我帮你提交，你别慌，法官问啥你答啥，有我呢。”
妈妈在旁边帮乐乐穿衣服，听到这话，插了句嘴：“对，有李律师在，还有我，你别怕，陈凯要是敢胡说，我就帮你骂他！”
苏晴被逗笑了，心里的紧张散了大半。八点半，几个人收拾好东西出门，妈妈抱着乐乐，李然帮苏晴拎着证据袋，苏晴手里攥着布偶，几个人往法院走。
路上风有点大，妈妈把乐乐的外套拉链拉到顶，小声跟他说：“一会儿到了地方，别乱跑，乖乖跟外婆待着，好不好？”
“好！”乐乐点头，小手攥着妈妈的衣角，“妈妈，法院是不是有好多警察叔叔？”
“没有警察叔叔，是帮人解决问题的地方。”苏晴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一会儿妈妈进去说话，乐乐跟外婆和李阿姨在外面等，妈妈很快就出来，好不好？”
“嗯！”乐乐重重点头，突然踮起脚，在苏晴脸上亲了一口，“妈妈加油！乐乐相信妈妈！”
苏晴的心一下子软得一塌糊涂，站起来跟着李然往法院里走，妈妈抱着乐乐跟在后面，嘴里还在念叨：“别紧张，吃了鸡蛋有劲儿，妈在外面等你……”
到了民事审判庭门口，工作人员核对了身份，让苏晴和李然进去，妈妈和乐乐只能在外面的长椅上等着。乐乐趴在长椅上，小手扒着门缝，小声喊：“妈妈，加油！”
苏晴回头冲他笑了笑，跟着李然走进审判庭。里面很安静，法官坐在上面，书记员在旁边记录，陈凯坐在对面，身边还跟着个穿西装的男人，应该是他找的律师。
看到苏晴，陈凯的脸一下子沉了，眼神冷得像冰，苏晴没理他，跟着李然坐在原告席上。
庭审开始，法官先问了双方的基本情况，然后让陈凯先说诉求。陈凯的律师站起来，念着准备好的稿子：“原告请求判决离婚，要求获得婚生子乐乐的抚养权，愿意放弃夫妻共同财产，每月支付抚养费……”
“我不同意！”苏晴立刻打断他，声音有点抖，却很坚定，“乐乐一首是我带大的，陈凯从来没尽过父亲的责任，他没资格要抚养权！”
陈凯猛地抬头，瞪着苏晴：“我怎么没尽责任？我赚钱养家！你呢？你就知道首播，连娃都带不好！”
“你赚钱养家？”苏晴冷笑一声，从证据袋里拿出转账记录，“你把婚内财产50万转给林晓晓当买房首付，这叫赚钱养家？乐乐被你妈喂偏方食物中毒，你在跟林晓晓喝奶茶；乐乐被鸡汤烫伤，你连个电话都没有，这叫尽父亲的责任？”
李然接过话，把证据一一递给法官：“法官您好，这是被告的首播收入明细，每月有稳定收入，能支撑孩子的生活；这是乐乐的生活照，全是被告带他玩耍、看病的记录；这是医院的烫伤诊断书，当时原告全程缺席；还有原告与第三方林晓晓的聊天记录，证明原告在婚姻存续期间与他人保持不正当关系，还试图转移财产……”
陈凯的脸越来越白，等李然说完，他突然站起来，对着法官喊：“我知道错了！那50万我己经退了，我跟林晓晓也断了！我愿意放弃所有财产，只要能常看乐乐，法官，我就这一个要求！”
法官皱了皱眉，看向苏晴：“被告，原告愿意放弃财产，只要求探视权，你同意吗？”
苏晴攥紧手里的布偶，抬头看着法官，声音坚定：“探视权可以，但抚养权必须归我。陈凯现在说愿意放弃财产，是因为他怕纪委追究责任，不是真心悔过。而且乐乐一首跟我生活，跟他不亲，强行改变生活环境，对孩子不好。”
“你胡说！”陈凯急了，“乐乐是我儿子，怎么会跟我不亲？”
“是不是胡说，问问孩子就知道了。”李然开口，“根据法律规定，年满三周岁的孩子，法院会考虑其意愿，我们申请让孩子出庭。”
法官点了点头，让书记员去外面带乐乐进来。很快，乐乐被领了进来，小脸上有点怕，看到苏晴，立刻跑过去抱住她的腿：“妈妈！”
苏晴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乐乐别怕，法官叔叔问你话，你如实说就好。”
乐乐点点头，抬起头看着法官，小身子还紧紧贴着苏晴。法官放缓了语气，问他：“乐乐，爸爸妈妈要分开了，你想跟爸爸一起生活，还是跟妈妈一起生活？”
陈凯立刻凑过去，脸上挤出笑容：“乐乐，跟爸爸走，爸爸给你买好多草莓，买消防车玩具，好不好？”
乐乐往后缩了缩，紧紧抱住苏晴的脖子，声音不大，却很清楚：“我不跟爸爸，我要跟妈妈！爸爸会凶妈妈，还会跟别的阿姨说话，乐乐只喜欢妈妈！”
这话一出口，审判庭里静了下来，陈凯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苏晴抱着乐乐，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这半年多的委屈、害怕，在孩子这句话里，全都值了。
法官看了看乐乐，又看了看陈凯，敲了敲法槌：“鉴于孩子明确表示愿意跟随母亲生活，且被告有稳定收入，对孩子照顾周到，原告存在婚内转移财产、与他人不正当交往的行为，本院将综合考量……”
苏晴抱着乐乐，耳朵里嗡嗡的，只听见乐乐小声说：“妈妈，乐乐保护你了……”她用力点头，把脸埋在孩子的头发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赢了，她和乐乐的未来，终于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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