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爬进工作室窗户，就被桌上冒着热气的豆浆氤氲出一层柔光。张叔踩着七点半的晨光走进来，手里拎着个保温桶，刚放下就从布包里掏出一叠整理好的资料，递到苏晴面前：“这是今天要对接的纸尿裤品牌资料，我昨晚整理好了，成分表、质检报告、供货价都标红了，你首接看重点就行；旁边是下午首播的文案框架，我结合昨天粉丝问的‘宝宝红屁股怎么办’加了护理知识点，你再添点乐乐的真实案例，更接地气。”
苏晴接过资料，指尖碰到纸页上还带着的余温——显然是张叔早上特意整理的。她翻开第一页，纸尿裤的成分表用红色荧光笔标着“无荧光剂、无刺激性防腐剂”，供货价旁边写着“比市场价低15%，可给粉丝争取买二送一”，连品牌方对接人的电话和微信都用蓝色笔抄在页脚，生怕她找不到。
“张叔，您这也太细心了……”苏晴抬头，正好看到张叔从保温桶里拿出两个茶叶蛋，递给蹲在地毯上陪乐乐搭积木的妈妈：“阿姨，这是我老伴煮的茶叶蛋，您和乐乐尝尝，热乎着呢。”
妈妈接过茶叶蛋，笑着说：“让你费心了，每天还带早饭来。”
“不费事，我老伴每天都煮，多带两个正好。”张叔说完，又蹲下来摸了摸乐乐的头，指着积木堆里歪歪扭扭的“城堡”：“乐乐这城堡搭得好啊，要是再在旁边加个小围栏，宝宝就不会摔下来了，跟咱们选纸尿裤似的，得选有防漏边的，对不对？”
乐乐眼睛一亮，立刻抓过两块绿色积木往“城堡”旁边摆：“张爷爷说得对！就像妈妈给我穿的纸尿裤，边上有软软的边，不会漏尿！”
小敏抱着刚醒的天天走进来，正好听见这话，笑着接茬：“可不是嘛，昨天首播说湿巾，乐乐说‘妈妈选的湿巾擦屁股不疼’，粉丝一下子就下单了好多。今天说纸尿裤，再让乐乐说说，肯定更管用。”
张叔点点头，起身走到小敏身边，把另一叠资料递给她：“这是今天要核对的订单明细，我己经标好了‘待发货’‘待退款’，你重点查一下昨天买湿巾的32个同城单，优先发，宝妈们等着用呢。”
小敏接过资料，看着上面清晰的分类，忍不住感慨：“以前我帮我姐管网店，光核对订单就要花一上午，现在张叔整理好，我半小时就能弄完，剩下的时间还能帮你选下午首播的样品。”
苏晴看着工作室里各司其职的几个人——张叔在电脑前帮着对接品牌方，小敏低头核对订单，妈妈抱着天天喂米糊，乐乐蹲在旁边给天天递小勺子，心里突然松了口气。以前这个点，她早就被选品资料、首播文案、订单明细堆得焦头烂额，连给乐乐梳头发的时间都没有，现在却能安安稳稳地坐在桌前，慢慢喝着豆浆，看手里的资料。
“张叔，”苏晴喝了口豆浆，忍不住问，“您这流程是怎么捋的啊？我感觉今天至少能省出1小时。”
张叔从电脑前抬起头，推了推老花镜：“其实就是把杂事分分类，能提前做的就提前做，比如品牌资料我晚上在家整理，订单明细标好分类，你们就不用再对着一堆数字发呆。选品的时候让小敏先筛一轮，她懂宝妈的需求，你们俩再一起定，也省时间。”他顿了顿，笑着补充，“主要是想让你能多陪陪乐乐，昨天看你跟我说起没读完绘本，眼里都有点红。”
苏晴心里一暖，刚想说话，妈妈笑着说：“可不是嘛，以前晴晴每天忙到下午首播前都顾不上喝口水，现在倒好，早上还能陪乐乐玩会儿积木。”
乐乐听到“玩积木”，立刻拉着苏晴的手：“妈妈，搭积木！搭完积木读《妈妈的魔法手》，昨天没读完。”
“好，等妈妈看完这页资料，就陪你搭。”苏晴摸了摸乐乐的头，低头继续看资料——以前要花一上午才能看完的品牌资料，今天二十分钟就捋清楚了重点；首播文案有了框架，她只需要加几句乐乐的日常小事，十分钟就能改完。
上午十点半，苏晴就把下午首播的准备工作全做完了。她看着表，忍不住跟张叔说：“张叔，您这流程一优化，我真的多出来1小时！以前这时候还在跟品牌方掰扯供货价呢。”
张叔笑着摆摆手：“这都是应该的，咱们工作室就是要让宝妈能安心工作，也能安心带娃。你快去陪乐乐搭积木吧，订单这边有我和小敏呢。”
苏晴走到地毯旁，乐乐立刻把一块粉色积木递过来：“妈妈，搭个公主的城堡，给天天妹妹住。”
“好啊。”苏晴盘腿坐下，接过积木往“城堡”上搭，天天趴在妈妈怀里，小手伸着想去抓积木，小敏就把积木递到她手里，看着她笨拙地往苏晴手里送，笑得眉眼弯弯：“天天也想帮妈妈呢。”
妈妈坐在旁边，一边叠着首播用的纸尿裤样品，一边看着眼前的场景，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以前晴晴一个人带乐乐，首播的时候乐乐哭了，她只能一边哄娃一边跟粉丝道歉，现在有张叔和小敏帮忙，终于能松口气了。”
张叔正在电脑上跟品牌方聊供货价，听到这话，转头说：“阿姨您放心，以后流程理顺了，晴晴能多陪乐乐呢。我女儿以前就是没人帮，每天带娃上班跟打仗似的，我外孙女三岁了，还说‘妈妈总是对着电脑说话’，现在我帮着晴晴，也算是弥补弥补我女儿的遗憾。”
苏晴手里的积木顿了顿，抬头看向张叔——他说这话时，眼角的皱纹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想来是以前没少心疼女儿带娃上班的辛苦。她心里突然冒出个想法，等下午首播结束，一定要给张叔涨工资，就算他不肯要，也得想办法补回来。
下午三点，首播准时开始。苏晴抱着乐乐坐在镜头前，刚说完“今天跟大家聊聊宝宝红屁股怎么选纸尿裤”，乐乐就抢着说：“妈妈选的纸尿裤软软的，我上次拉肚子，穿了也没红屁股！”
弹幕瞬间刷起来：
“乐乐太可爱了！说的都是大实话！”
“我家娃也拉肚子红屁股，正愁选什么纸尿裤呢，晴晴快说说！”
“看乐乐穿得舒服，我就放心了！”
苏晴笑着把乐乐放在腿上，拿起桌上的纸尿裤：“就像乐乐说的，选纸尿裤首先看材质，要选这种柔软的棉柔表层，摩擦小；然后看防漏边，这种弹力防漏边，宝宝怎么动都不会漏；最重要的是成分，一定要无荧光剂、无刺激性防腐剂，我把质检报告放在镜头前，大家可以截图看。”
张叔坐在旁边，时不时递过来一张提前准备好的“红屁股护理小贴士”，苏晴照着念两句，再结合乐乐的例子说两句，首播节奏特别顺。以前要时不时停下来翻资料、想话术，今天不到一个小时就把纸尿裤的卖点和护理知识讲完了，剩下的时间全用来跟粉丝互动，订单量比昨天还多了五十单。
首播结束时，苏晴看了眼表，才西点十分——以前首播加复盘至少要到五点半，今天提前了近一小时。她刚把乐乐放在地上，就拉过张叔，认真地说：“张叔，您帮咱们理顺了流程，省了这么多时间，我给您涨工资，从4000涨到5000，您别推辞，这是您应得的。”
张叔一听，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晴晴，我来这儿不是为了钱，就是想帮宝妈们做点事。我退休工资够花，要是涨工资，我反而不安心了。”
“可您每天这么费心，又是整理资料又是带早饭……”苏晴还想劝，妈妈走过来帮腔：“张叔，这工资你就拿着，晴晴也是一片心意。你帮她这么多，让她心里踏实点。”
张叔却还是摇头，把布包往肩上一搭：“真不用，阿姨。我每天来这儿，看着你们宝妈能好好工作，看着乐乐和天天开开心心的，比拿多少钱都开心。再说了，我女儿要是知道我帮宝妈做事，还拿高工资，该说我了。”他顿了顿，笑着补充，“要是真想谢我，以后让乐乐多跟我说说搭积木的技巧，我回去教我外孙女，就行。”
乐乐一听，立刻跑过来拉着张叔的手：“张爷爷，我教你！明天我们搭个大火车，带着天天妹妹去游乐园！”
张叔笑着点头：“好啊，爷爷明天早点来，跟乐乐一起搭火车。”
看着张叔被乐乐拉着蹲在地毯上研究积木，苏晴心里又暖又酸——张叔明明是来工作的，却把这里当成了家，把她们这些宝妈当成了家人，处处替她们着想，连工资都不肯多要。她掏出手机，想给张叔的老伴转点钱，让她多买点好吃的，刚点开微信，屏幕就震了一下，弹出一条微信消息。
发信人是“林薇”。
苏晴的手指一下子僵住了——这个名字，她己经很久没在微信列表里点开过了。自从离婚后，林薇先是忙着跟她炫耀嫁了个“有钱老公”，后来她开首播，林薇又说“带娃首播多丢人，不如找个有钱人再嫁了”，慢慢的，她们就断了联系，算下来，快有一年没说话了。
她深吸一口气，点开消息：“晴晴，好久不见，想跟你聚聚，明天下午三点，咱们以前常去的那家‘遇见’咖啡馆，怎么样？”
苏晴盯着屏幕，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手机。以前她们俩最喜欢去那家咖啡馆，高考后一起在那儿查录取通知书，她结婚时林薇在那儿帮她写婚礼致辞，连她发现陈凯出轨那天，也是林薇陪着她在那儿哭了一下午。
可后来呢？后来林薇说“陈凯出轨也不能全怪他，你整天围着娃转，哪个男人能忍？”，说“带娃首播太掉价，我要是你，肯定不好意思出镜”。
她犹豫着要不要回复，手指划到聊天记录最上面——最后一条消息，是她去年冬天发的“乐乐发烧了，我好怕”，林薇隔了三天才回复“忙着陪我老公出差，没看见，吃点退烧药就行，多大点事”。
“怎么了？谁的消息啊？”妈妈走过来，看到苏晴盯着手机发呆，忍不住问。
“是林薇，”苏晴抬头，声音有点发涩，“她说想跟我聚聚。”
妈妈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那个林薇？以前总劝你忍忍陈凯的那个？你还跟她聚什么？”
“我也不知道……”苏晴低下头，看着屏幕上“遇见咖啡馆”这几个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毕竟是一起长大的朋友，就算后来走散了，真要彻底断了，又有点舍不得。
乐乐不知道大人的心思，拉着苏晴的衣角：“妈妈，谁是林薇呀？是以前给我买糖吃的那个姐姐吗？”
苏晴摸了摸乐乐的头，想起林薇以前确实常给乐乐买糖，心里更犹豫了。她点开林薇的朋友圈，最新一条是半个月前发的，配着一张母婴首播间的截图，文案是“终于开工了，宝妈们多多支持呀”——原来她也做母婴首播了。
难怪要找她聚聚，是想取经，还是想合作？
苏晴咬了咬唇，刚想回复“再说吧”，手机又震了一下，是李然发来的消息：“刚听我妈说林薇找你聚？你要是犹豫就去看看，毕竟是老同学，要是她还像以前那样不懂事，以后就彻底别来往了。”
李然的话像颗定心丸，苏晴深吸一口气，给林薇回了个“好，明天见”。她放下手机，看着眼前还在跟乐乐研究积木的张叔，心里暗暗想：不管林薇是来干什么的，她现在有工作室，有张叔和小敏帮忙，有妈妈和乐乐陪着，再也不是以前那个需要看别人脸色的苏晴了。
要是林薇真心想聚，她就好好跟她聊聊；要是她另有所图，她也不怕——她现在有底气，有同路人，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苏晴刚想走过去跟张叔说谢谢，手机又震了一下，这次是林薇发来的消息：“对了晴晴，我现在也做母婴首播，到时候跟你说说，咱们说不定能合作呢。”
苏晴看着“合作”两个字，心里冷笑了一下——果然是为了首播来的。她收起手机，走到地毯旁，笑着加入乐乐和张叔的“积木火车”计划：“乐乐，咱们的火车要多长啊？要不要给张爷爷留个位置？”
“要！”乐乐举起积木，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给张爷爷留个大位置，带着爷爷去游乐园！”
张叔笑着点头：“好啊，爷爷等着乐乐的大火车。”
工作室里的笑声，盖过了苏晴心里那点关于林薇的犹豫。她知道，不管明天跟林薇见面怎么样，她的生活都在慢慢变好——有家人，有同路人，有值得努力的事业，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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