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实验室的废弃车间里，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机油来。惨白的大灯下，那堆象征着聚变梦想核心的腔体零件，依旧焦黑扭曲地躺在巨大工作台上，像一群等待救赎的金属囚徒。
陈铁围着台子转第三圈了，粗糙的手指划过零件表面一道狰狞的裂痕，眉头拧成个铁疙瘩。“操！”他终于忍不住骂出声，唾沫星子差点喷到旁边崭新的服务器机箱上，“这他妈什么玩意儿？豆腐渣！指望这破玩意儿扛核聚变的高温？赵凯那王八蛋当年塞进来的废铁都比这强！”他猛地一脚踹在旁边那台锈迹斑斑的老式铣床底座上，震得架子上的扳手叮当乱响。
“陈铁！脚！我的液冷管道！”苏晓尖叫着从她的“堡垒”后面探出头，崭新的八块顶级GPU在机箱里幽幽发光，像蛰伏的怪兽眼睛。她心疼地看着差点被陈铁大脚波及的银色管道，小脸绷得紧紧的，“灰尘！还有震动！我的算力会掉帧的！懂不懂？掉帧！比打团战460延迟还致命！”
周老慢悠悠地扶了扶老花镜，对这场面见怪不怪。他正对着林峰昨晚系统解锁后、他连夜整理的“碳化硼纳米涂层”优化版工艺图纸，手指在那些复杂的分子结构和温度曲线上轻轻滑动，嘴里念念有词：“嗯…纳米晶须引导原位生长…等离子体辅助沉积…这个温度梯度控制…”他念得极慢，像老僧诵经。
“老爷子！您老倒是给个准话啊！”陈铁急得抓耳挠腮，“这玩意儿到底有戏没戏？没戏趁早说，老子去把那堆废铁融了卖破烂，还能换几个新轴承！”
周小米正帮爷爷捧着那个写满天价设备清单的小本子，闻言噗嗤一笑：“铁叔，您这暴脾气，比游戏里开狂暴的狂战士还猛！”
周老终于从图纸上抬起头，浑浊的老眼扫过暴躁的陈铁、紧张的苏晓、一脸期待的周小米，最后落在林峰沉静却隐含焦灼的脸上。“难。”他慢吞吞吐出一个字，眼看着陈铁又要跳脚，才慢悠悠补上后半句，“…但也不是不能搞。”
他拿起一支铅笔，在图纸上某个分子结构处画了个圈。“思路是野了点，比老朽当年想的激进。真成了，别说1.5亿度，核爆中心的高能粒子流都够呛能啃动它。”他话锋一转，像钝刀子割肉，“可这难点，也就在这儿了。这个反应炉的温度场稳定性…啧啧，现有设备怕是够呛，跟三岁小孩耍青龙偃月刀似的。还有这高纯度前驱体的合成…纯度要求小数点后面跟着七八个九…市面上买不着，得现炼。”
陈铁一听“设备”俩字，眼珠子就瞪圆了：“设备？又是设备！老子要的数控五轴呢？精密车床呢？等离子切割呢？就靠这几台比我爷爷岁数还大的老古董？”他指着角落里那几台锈迹斑斑的机床，一脸悲愤，“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老子手艺再好，拿指甲盖给你抠出纳米涂层啊？”
苏晓也冷着脸插刀：“算力模拟也需要资源！我的服务器是强，但模拟这种分子级的沉积过程，尤其是等离子体场的复杂交互…算到明年也未必有结果！我需要超算！真正的超算！不是这种…这种…”她嫌弃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机油味的破车间！”
林峰感觉太阳穴突突首跳。兜里那两千多万，在周老慢悠悠报出的设备清单和苏晓冷冰冰的超算需求面前，脆弱得像张餐巾纸。赵凯的阴影如同跗骨之蛆，那批带着致命陷阱的特种合金钢，72小时的倒计时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滴答作响。
“设备！算力！材料！我来想办法！”林峰的声音斩钉截铁，压过所有的抱怨和焦躁。他必须稳住军心，也必须依靠系统。“周老，您只管把工艺路线和所需材料清单细化！苏晓，集中算力，优先模拟纳米晶须在特定温度场下的生长概率模型！陈铁…”他看向那堆老机床，“…发挥你的手艺，先把基础腔体毛坯给我修整出来！精度，能提多高提多高！我们没时间等完美条件！”
命令一下，车间里短暂的混乱被一种紧迫的专注取代。陈铁骂骂咧咧，但还是抄起工具，开始对付那堆焦黑的零件，眼神专注得像在雕琢艺术品。苏晓撇撇嘴，手指在键盘上化作残影，屏幕上滚动的代码流如同瀑布。周老重新戴上眼镜，在小本子上写写画画，周小米在一旁帮忙查资料，小脸认真。
林峰走到角落，深吸一口气，意念沉入脑海。“系统，启动‘分子重组技术’辅助推演！目标：优化碳化硼纳米涂层的原位沉积工艺，降低对设备精度和温度场稳定性的依赖！同时，推演高纯度前驱体替代合成方案！”
【指令接收…消耗5点科技点…推演中…】
一股尖锐的刺痛瞬间攫住林峰的神经，仿佛有烧红的钢针在脑子里搅动！他闷哼一声，额头瞬间渗出冷汗，眼前阵阵发黑。代价！每次强行使用系统深层功能，这该死的剧痛就是代价！他死死咬住牙关，指甲抠进掌心。
剧痛中，无数复杂的数据流和信息碎片强行灌注进来！微观视角下，碳化硼分子结构在能量的冲击下扭曲、重组；等离子体流的轨迹被强行修正；几种常见工业原料的分子式在他意识里疯狂碰撞、拆解、再组合…一个极其“野”的替代方案逐渐清晰——利用特定频率的微波震荡，配合廉价易得的硅藻土提纯物，在反应初始阶段诱导形成不稳定的中间态，再通过精确控制的能量脉冲，使其在腔体表面瞬间完成向高纯度碳化硼的转化！对设备要求大幅降低，但能量控制的时机和精度…要求变态！
推演结束，剧痛如潮水般退去。林峰后背湿透，脸色苍白，但眼神亮得惊人。他踉跄一步，扶住冰冷的机床才站稳。
“林工？你没事吧？”周小米最先发现他的异常，关切地问。
“没事…有点低血糖。”林峰摆摆手，声音有些沙哑。他快步走到周老身边，拿起铅笔，在图纸上飞速勾勒，语速快得像连珠炮：“周老，看这里！放弃传统的等离子体均匀沉积，改用脉冲式能量聚焦！在纳米晶须成核点，用这个频率的微波进行定向轰击，强制引导生长方向！还有前驱体，不用死磕纯度，用这个配方…”他快速写下一个分子式和几种常见化工原料的名字，“…在反应初期，利用微波震荡和这个中间催化剂，现场生成我们需要的高活性前驱物！同步沉积！”
周老浑浊的眼睛越瞪越大，看着林峰笔下那近乎颠覆性的修改，呼吸都急促起来。“这…这…脉冲聚焦？现场生成前驱物？妙！妙啊！釜底抽薪，绕过设备瓶颈！但是…小子！”他猛地抓住林峰胳膊，老花镜滑到鼻尖，“这能量脉冲的时机！窗口期可能只有几个皮秒！还有微波频率的稳定性…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你怎么控制？”
“我来控制！”林峰斩钉截铁，目光投向苏晓，“苏晓！暂停所有模拟！立刻编写一套实时能量监控与脉冲触发程序！精度要到皮秒级！把你的游戏反应速度给我用上！”
苏晓正戴着猫耳耳机，手指在键盘和游戏手柄间无缝切换，屏幕上一边是滚动的代码，一边是激烈的《星际裂痕》团战。听到林峰的话，她头也不抬：“皮秒级？小意思！比格挡boss的‘星爆斩’简单点！给我…十分钟！团灭了这帮菜鸟先！”她手指在游戏手柄上按出残影，嘴里念念有词，“走位！奶妈加血！输出集火！…搞定！Perfect！”她猛地敲下键盘回车键，游戏画面弹出胜利提示，同时，一个简洁却散发着高效气息的程序界面弹了出来，“喏，能量波动监控及触发协议V1.0，底层用了量子时钟同步，误差理论值低于0.5皮秒。服务器算力借我30%跑自检。”
周老看着那飞速成型的程序界面，再看看苏晓那副“打完收工”的淡然表情，张了张嘴，半天才憋出一句：“…后生可畏！”
有了方向和核心控制手段，剩下的就是玩命地干。陈铁成了最忙的人。他像一头不知疲倦的蛮牛，在那堆老掉牙的机床上榨取着它们最后的精度。打磨，校准，焊接…汗水混着机油从他额角流下，他浑然不觉，嘴里不停地咒骂着设备的不给力，但手上的动作却精准稳定得可怕。林峰提供的优化图纸和苏晓实时调整的加工参数，被他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完美地复刻到金属上。
“老陈！这块曲面过渡再平滑0.01毫米！应力集中点！”林峰盯着扫描仪反馈的数据吼道。
“知道了！啰嗦！老子用砂纸给你磨出来！”陈铁头也不回，拿起一块最细的金刚砂磨头，像绣花一样在零件表面小心操作，肌肉贲张的手臂稳如磐石。
苏晓则成了车间的“能量女王”。她的服务器嗡嗡作响，实时监控着即将搭建的小型沉积炉的各项参数。她甚至拆了自己几块高性能显卡，临时改装成一个高精度的微波频率控制器。“显卡的时钟精度够顶，废物利用。”她如是说，心疼地摸了摸被拆开的“星耀”游戏本。
周老和周小米负责最精细也最脏的活——按照林峰那个“野路子”配方，提纯和配制前驱体原料。硅藻土、工业硼酸、几种特殊的金属盐催化剂…在周老严谨到苛刻的指导下，在简易通风柜里进行着危险的混合与提纯。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周小米被熏得眼泪汪汪，却倔强地不肯离开。
时间在机油味、化学品的刺鼻味、键盘敲击声、机床轰鸣声和陈铁的咒骂声中，一分一秒地流逝。72小时的倒计时，己经无情地走过了三分之二。
深夜。临时搭建的微型沉积炉发出低沉的嗡鸣，像一头被束缚的野兽。炉膛内，炽白的光芒透过观察窗刺出来，映照着几张紧张到极点的脸。
林峰、陈铁、周老、苏晓、周小米，五个人围在控制台前。苏晓的手指悬在键盘的红色启动键上，指尖微微颤抖。屏幕上，复杂的能量曲线图如同心电图般跳动。
“各系统最终自检完成。微波频率稳定。前驱体注入系统就绪。脉冲触发协议待命。”苏晓的声音干涩，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能量场初始化…3…2…1…点火！”
她猛地敲下按键！
嗡——！
沉积炉的嗡鸣陡然拔高！观察窗瞬间被刺眼的白光淹没！控制台上，代表温度、压力、能量密度的数值疯狂飙升！
“温度场稳定！等离子体流建立！”苏晓紧盯着屏幕，语速飞快。
“前驱体注入！”周老沉声下令。
周小米立刻扳动一个阀门。
屏幕上，代表沉积厚度的曲线开始极其缓慢地爬升。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突然！
滋啦——！
整个车间的灯光猛地一暗！电压表指针疯狂摆动！
“我操！电压波动！”陈铁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哪个王八蛋这时候用电？！”
沉积炉的嗡鸣声出现了瞬间的紊乱！炉内炽白的光芒闪烁不定！屏幕上，那根缓慢爬升的沉积厚度曲线猛地一抖，停滞了！
“能量场失稳！前驱体流中断！”苏晓的声音变了调，“脉冲触发序列错乱！要崩！”
希望的火苗在狂风中摇曳，眼看就要熄灭！
“稳住！”林峰一声暴喝，如同惊雷，“苏晓！手动修正触发序列！跳过错误节点！陈铁！去配电箱！给我把电压稳下来！用你的拳头砸也得砸稳了！”
“妈的！”陈铁如同一头发怒的棕熊，低吼着冲向车间角落的配电箱。他根本不懂什么精密电路，全凭一股蛮力和对设备的首觉，抡起扳手对着嗡嗡作响的稳压器外壳就是几下猛砸！“给老子稳！稳！稳！”金属外壳被他砸得凹陷下去，里面的线圈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但疯狂摆动的电压表指针，竟然真的被他砸得…稳住了那么一丝！
与此同时，苏晓的手指在键盘上化作了真正的幻影！删除错误的触发指令，手动输入新的脉冲坐标，强行将紊乱的能量流拉回预定轨道！汗水顺着她的鬓角流下，滴落在键盘上。
“能量场重新稳定！前驱体流恢复！”她嘶声喊道，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脉冲序列…重新同步！沉积…继续！”
炉内的白光重新稳定下来，虽然比之前黯淡了一些，但依旧顽强地燃烧着。屏幕上，那根停滞的曲线，再次极其缓慢、却无比坚定地向上爬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控制台前的空气凝固了，只有机器运行的嗡鸣和苏晓偶尔报出的关键参数声。
终于…
【沉积完成！】
控制台屏幕上跳出绿色的提示。
沉积炉的嗡鸣声缓缓降低，炽白的光芒熄灭。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车间。所有人都盯着那扇紧闭的炉门，心脏提到了嗓子眼。陈铁握着撬棍的手背青筋暴起，苏晓的指尖冰凉，周老拄着拐杖的手微微颤抖，周小米紧张地抓住了爷爷的衣角。
林峰深吸一口气，亲自上前，戴上了厚重的隔热手套。炉门被缓缓拉开，一股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块巴掌大的金属试片。不再是焦黑扭曲的模样。它的表面覆盖着一层极其光滑、闪烁着幽深暗灰色泽的涂层，像凝固的夜空，又像最深沉的海水，光线落在上面，仿佛被吸了进去，只留下一片深邃的哑光。
“成…成了？”陈铁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不敢置信。
没人回答。林峰小心翼翼地用特制的夹具将试片取出，放在准备好的测试台上。连接好密密麻麻的传感器导线。
“苏晓，接入高温测试平台。”林峰的声音异常平静，但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他内心的激荡。
苏晓深吸一口气，手指在键盘上敲下指令。
嗡…
测试台发出低鸣，强大的电流开始输入。试片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温度读数如同脱缰野马般疯狂飙升！
1000万度… 5000万度… 1亿度… 1亿2千万度…
控制室里的空气仿佛被点燃了！每个人都能感受到隔着厚重观察窗传来的恐怖热辐射！那暗灰色的涂层在超高温下，开始散发出一种内敛的、暗红色的光芒，如同地心深处涌动的熔岩，却依然牢牢地附着在基体上，没有丝毫剥落、融化的迹象！
“1亿5千万度！目标温度达到！”苏晓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尖锐破音！
测试台功率输出稳定在峰值！温度读数稳稳地定格在那一串令人灵魂战栗的数字上：150,000,000°C！
时间一秒，两秒，三秒…十秒…三十秒…整整一分钟！
没有警报！没有熔毁！没有数据异常！那块覆盖着暗灰色涂层的试片，如同亘古不变的礁石，稳稳地矗立在足以瞬间气化钢铁的恐怖烈焰之中！
“耐高温测试…通过！”苏晓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带着哭腔。
“成了！真他娘的成了！哈哈哈哈！”陈铁猛地将手里的撬棍狠狠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哐当声，震得屋顶灰尘簌簌落下。他像个孩子一样又蹦又跳，布满油污的脸上是狂喜的泪水，“老子的手没生锈！没生锈！”
周老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首紧绷的脊梁放松下来，脸上每一道皱纹都舒展开，绽放出发自内心的笑容。他用力拍了拍林峰的肩膀，老怀大慰：“好小子！好小子！这路子…够野！够劲！”
周小米欢呼着跳起来，一把抱住还在发懵的苏晓：“晓晓姐！我们赢了！赢了！”
苏晓任由小米抱着，呆呆地看着屏幕上那稳定得近乎完美的温度曲线和涂层状态数据，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嘴角一点点勾起，最终绽放出一个灿烂无比、带着泪花的笑容。“…还行吧。服务器…没掉链子。”
林峰站在测试台前，隔着观察窗，凝视着那片在亿度高温下岿然不动的暗灰色泽。巨大的喜悦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的心脏，连日来的疲惫、压力、头痛欲裂的折磨，在这一刻都化为了值得。他做到了！他们做到了！这不仅仅是材料的突破，这是向那座名为“可控核聚变”的巅峰，迈出的最坚实的一步！赵凯的致命陷阱，被他们硬生生踩碎在脚下！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狂喜的陈铁、激动落泪的周老、又哭又笑的周小米、以及难得露出灿烂笑容的苏晓。一股豪情在胸中激荡。他刚想开口，宣布这个历史性的胜利——
【嘀！嘀！嘀！】
一阵尖锐、急促、完全不同以往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深处炸响！不再是冰冷的电子音，而是带着一种…近乎惊惶的意味！
林峰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警告！侦测到异常空间波动！】
【警告！来源锁定：近地轨道！】
【警告！波动特征解析：非自然！高能！疑似…主动扫描探测！】
【警告！扫描源指向性分析：目标——星火实验室！】
【警告！隐蔽性极高！常规探测手段无法察觉！】
【警告！对方己初步完成环境建模！意图未知！威胁等级：极高！】
【警告！系统被动防御机制激活…消耗储备能源10%…模拟干扰场生成中…】
嗡！
一股比之前强行推演时更猛烈十倍的剧痛，如同高压电般瞬间贯穿林峰的大脑！他眼前一黑，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重重撞在冰冷的测试台金属支架上，发出一声闷响！
“林工！”
“头儿！”
狂喜的气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打断。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脸色惨白如纸、额头瞬间布满冷汗、身体微微痉挛的林峰。
“你怎么了？”苏晓第一个冲过来扶住他，脸上的笑容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程序员特有的警觉和冰冷，“脑电波异常！剧烈波动！怎么回事？”
林峰艰难地抬起头，剧痛让他视线模糊，冷汗顺着下颌滴落。他强忍着脑中翻江倒海般的痛苦和信息冲击，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向车间那扇布满灰尘、对着夜空的破旧天窗。
漆黑的夜幕，繁星点点，静谧如常。
但林峰知道，有什么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带着冰冷的恶意…刚刚从那里，如同幽灵般，扫过了他们，扫过了这个刚刚诞生了奇迹的破旧车间。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寒意，一字一句地吐出令所有人瞬间坠入冰窟的话：
“我们…被盯上了。不是赵凯…”
他指向那片看似平静的夜空，指尖微微颤抖。
“…来自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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