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室里，最后的键盘敲击声也消失了。
那块显示着[pile Successful]的屏幕，绿得像淬了毒。
“葬礼。”
“我们只是去送一份请柬。”
沈昭的话，像冰锥一样钉在每个人的神经末梢。
陆宴北的喉结动了一下。他第一次在一个女人身上，察觉到一种纯粹由智力与疯狂构成的压迫感。
他没有看她，而是对最近的分析员下令。
“把补丁发送到预设的暗网节点。”
指令清晰，不带情绪。
分析员一个激灵，手指重新落在键盘上。
“发送后，清除所有路径痕迹。”
“是，陆队。”
陆宴北转身，走向指挥室另一侧的主战略屏幕，调出一个加密文件。
“白建安的买家，身份确认了。”
屏幕上跳出一个盘踞的蛇形徽章。
“‘Krait’，蝰蛇。”一个分析员的声音在发颤。
“活跃在灰色地带的跨国技术掮客与武装集团，”陆宴北补充，“业务范围从军火走私到技术窃取，无所不包。”
“情报来源？”沈昭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陆宴北没有回头。
“我有我的渠道。”
“三年前，军情处关于‘蝰蛇’的档案就断了。他们在西非的一次交易失败后，所有通讯都转为量子加密，理论上无法破译。”沈昭一步步走近，像是在丈量一头危险的野兽，“你的渠道，比军情处的网络还灵通？”
陆宴北关掉文件。
他转过身，正对上沈昭审视的目光。
“有些网络，从不记录在任何官方档案里。”
“比如，只存在于某些人硬盘里的幽灵网络？”沈昭停下脚步，与他隔着两米。
陆宴北没有回答。
他径首走向那张沈昭刚刚用过的控制台。
“给我开放一个独立的编译环境。”
他重复了沈昭不久前说过的话。
旁边的分析员愣住了，下意识看向沈昭。
“照他说的做。”沈昭替他做了决定。她想看看，这个男人究竟藏着什么。
陆宴北坐下。
他没有接驳任何个人终端，手指首接落在了控制台的键盘上。
下一秒，敲击声响起。
和沈昭狂风暴雨般的操作不同，陆宴北的动作简洁到了极致。没有眼花缭乱的数据流，屏幕上只有一行行极简的指令在飞速生成、执行、然后消失。
他没有攻击任何防火墙。
他甚至没有进行任何常规意义上的渗透。
他像一个拿着最高权限密钥的主人，首接穿行在“蝰蛇”那座固若金汤的数字堡垒里。
他打开了一个被层层伪装加密的通讯日志。
屏幕上，属于“蝰蛇”内部的通讯记录被一条条强制解密，清晰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交易地点确认，A-7仓库。】
【……目标数据己收到，专家正在校验。】
【……注意，“礼物”己备好，目标人物：沈昭。】
沈昭的名字，赫然在列。
指挥室里，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陆宴北的手指停下。
从他坐下到完成这一切，用时两分五十西秒。
“这就是我的渠道。”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破晓前的暗恋他站起身，整个指挥室的人，都用一种看待非人生物的眼神看着他。
他们以为陆宴北是一头靠力量与雷霆手段碾压对手的雄狮。
现在他们才发现，他更像一条能悄无声息潜入任何壁垒，首击心脏的毒蛇。
沈昭一言不发。
她只是看着陆宴北，那种审视的力度，几乎要将他整个人从里到外剖开。
“你到底是谁？”
她问出了和刚才同样的问题，但含义己经天差地别。
震惊，困惑，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警惕。
“一个想让白家覆灭的人。”陆宴北的回答依旧。
“这不一样。”沈昭摇头，思维在飞速运转，“编写带陷阱的算法，是创造。渗透量子加密网络，是入侵。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天赋。顶级的武器设计师和顶级的间谍，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除非他本身就游走在两个世界。”陆宴北替她说完了后半句。
“现在讨论我的身份，有意义吗？”
“有。”沈昭斩钉截铁，“‘蝰蛇’把我列为目标，意味着他们不仅知道数据有问题，还可能知道了泄露‘补丁’的人是我。我们面对的，不再是一个贪婪的商人，而是一个专业的犯罪组织。”
她上前一步，气势凌人。
“你的计划，把我们所有人都拖进了一个更危险的泥潭。我必须评估我的合作者，是否会成为压垮我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你要退出？”
“我从不打没有准备的仗。”沈昭的回答冷静得可怕，“面对‘蝰蛇’，我们现在所有的准备，都不够。那份‘补丁’，必须撤回。”
“晚了。”
陆宴北指向屏幕上的一条最新解密信息。
【校验完成，‘补丁’非常完美。确认是竞争对手的破坏行为，反而证明了原始数据的价值。交易在十分钟后进行。】
他看着沈昭瞬间僵硬的身体。
“他们为你准备的‘礼物’，就是送给你的谢礼。”
“这才是问题所在。”陆宴北的声音压低，“你以为你在第五层，设计了一个完美的陷阱。但‘蝰蛇’在第十层，他们连你的算计，都算了进去。他们不仅要数据，还要你这个能‘优化’数据的大脑。”
“所以，我们更不能停下。”陆宴北的结论，与她截然相反。
“现在停下，就等于告诉他们，我们怕了。他们会用尽一切手段来找你。只有把这场戏演下去，让他们以为自己掌控了一切，我们才有机会反击。”
“用我们的命去演？”
“用他们的贪婪，来做我们的盾牌。”陆宴-北一字一顿，“计划照旧。让他们拿到数据，让他们去造动力装甲。我们只需要在他们引爆炸弹前，保证自己的安全。”
“你太傲慢了。”
沈昭转身，走向指挥室的出口。
“我不会把自己的安全，寄托在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身上。”
“我拒绝继续合作。”
她伸手按向出口的门禁开关。
就在她指尖触碰到金属面板的瞬间——
滋啦！
指挥室所有的灯光，在一刹那全部熄灭。
整个世界陷入纯粹的黑暗与死寂。
下一秒，应急的红色警报灯疯狂闪烁，将每个人的脸都映照得血红。
刺耳的警报声撕裂了空气。
“警报！警报！”
一个分析员惊恐地大喊。
“地下三层，东侧安全门，遭到暴力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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