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璟琛的心像被揪紧，在她耳边低哑地安抚：“我轻点，很轻很轻，就试一下，为了孩子，好不好？”他看着怀里人苍白的脸，眼底的疼惜几乎要溢出来，可手上还是慢慢抬起，掌心贴着她的孕肚，动作轻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玻璃。
顾璟琛的指尖还停在产道处，触到孩子冰凉的小脚时，心脏像被冰锥扎了下。他突然想起轿车后座铺着软垫，至少比草地舒服些，立刻打横抱起林清辞，声音带着急切的稳：“先回车上，那里能躺平，我轻点弄。”
他抱着她快步往车的方向走，手臂牢牢托着她的孕肚，生怕颠簸让胎位更偏。林清辞靠在他怀里，小脸埋在他颈窝，呼吸都带着颤，只能无意识地攥着他的衬衫。
回到车上，顾璟琛小心地让她半躺在后座，自己屈膝跪在旁边，掌心先轻轻覆在她的孕肚上，来回了两下——像是在给她做心理准备，也像是在给自己打气。“我开始了，很轻。”他低声说，指尖慢慢按上孕肚下方，按照医生说的力度往上托。
顾璟琛绕到林清辞身后，让她软倒在自己怀里，手臂从她腋下穿过，牢牢托住她虚软的上半身。他把手机按了扩音放在腿边，张医生的声音立刻钻出来：“顾总，您先感受下胎儿的位置，掌心贴住孕肚下方，慢慢往上推，推的时候跟我说力道，我帮您判断。”
“好。”顾璟琛的声音发紧，掌心先轻轻蹭过她冰凉的肚皮，才慢慢施力往上托，“现在大概用了三成力，能摸到孩子的轮廓，没明显动。”
“再加一成，慢着点，别快。”张医生的声音带着急切，“让林小姐试着用点力，不用多，能跟上您推的劲就行。”
顾璟琛低头，唇贴在林清辞汗湿的发顶：“我们试试，疼了就告诉我。”话音刚落，他掌心力度稍增，林清辞的身体瞬间绷紧，头无力地靠在他肩头，喉咙里滚出一声长长的痛吟：“嗯……啊……”声音又哑又颤，像被揉碎的棉线，连攥着他手臂的手都在打滑，指节泛白却没了之前的力气。
“力度够吗？她疼得厉害。”顾璟琛立刻放缓动作，掌心几乎要离开她的肚皮，语气里满是犹豫。
“再稳住几秒！”张医生急忙说，“您摸孩子有没有往侧面转的迹象？要是没反应就先松力，别硬推。”
顾璟琛指尖仔细感受着，喉结滚动：“没转，还是脚朝下。”他立刻收回力道，伸手擦去林清辞下巴上的冷汗——她的脸白得像蒙了层纸，嘴唇干裂起皮，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还在撑着。
“别……别停……”林清辞的声音细细的，气若游丝，“保孩子……我能忍……”
顾璟琛掌心虚托着林清辞的孕肚，指尖能清晰摸到胎儿抵在产道的小脚，心沉得像灌了铅。他对着扩音手机哑声说：“两成力托了半分钟，孩子没转，她现在连哼都没力气了，脸色白得吓人。”
“再试最后一次，往右上推，借力转！”张医生的声音透着孤注一掷的急，“您盯着她的反应，一不对就停！”
顾璟琛深吸一口气，低头看怀里的人——林清辞的头歪在他肩头，墨色长发黏在汗湿的颈间，连呼吸都弱得像缕风，只有被触碰孕肚时，眼睫才会微弱地颤一下。他抬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声音轻得像耳语：“清辞，再撑下，就一下。”
没等她回应，他掌心微微偏向右上，力道控制在两成左右慢慢推。林清辞的身体猛地一颤，喉咙里滚出一声极轻的痛吟，“呃……”，攥着他衬衫的手突然松了劲，指尖垂下去，只剩胸口微弱起伏。
“停！”顾璟琛的手瞬间收回，心脏像被攥住，他急忙探她的鼻息——还有气，只是晕过去了。他对着手机急声喊：“她晕了！还推吗？”
“别推了！”张医生的声音也慌了，“您赶紧帮她保持侧卧位，防止窒息！孩子现在没动静，只能等生下来再看，您跟我说她有没有宫缩的迹象？”
顾璟琛立刻小心翼翼地扶着林清辞侧躺，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贴在她孕肚上感受——小腹还在轻微痉挛，只是幅度小了很多。他哑着嗓子回话：“还有宫缩，就是弱，孩子没动。”
话音刚落，林清辞突然哼了一声，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眼。她看着顾璟琛紧绷的下颌线，虚弱地扯了扯嘴角，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孩子……还在吗？”
“在，肯定在。”顾璟琛立刻俯身，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掌心轻轻覆在她的孕肚上，“我能摸到他，就是暂时没动，我们现在不推了，等他自己找机会，你别慌。”
林清辞没力气再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头重新靠回他肩头。顾璟琛抱着她，能清晰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还有小腹每一次微弱的宫缩。
手机扩音里传来张医生沉得发紧的声音：“没办法调胎位了，逆产就逆产，顾总您听好——等下一次宫缩来，您双手交叠按在她孕肚下方，配合她用力往下推，必须一次推到位！”
林清辞躺在后座，意识昏沉得像泡在水里，小腹的坠痛己经麻木，只剩本能的恐慌在抓着她。她闭着眼，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不吐槽任务，不怨顾璟琛，甚至忘了疼，只反复蹦着一个念头：让孩子出来，不管怎么出来，只要他活着。
“清辞，撑住，我们马上就见到孩子了。”顾璟琛蹲在她身边，指尖捏了捏她冰凉的手，又快速将后座的软垫铺平整，小心翼翼地帮她躺好，让她的腿稍微分开些。他绕到她身侧，双手在衣角蹭了蹭，掌心的汗蹭得布料发皱，眼神却绷得像拉满的弓，连呼吸都放轻了——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怕，怕自己力气太小推不动，又怕力气太大伤了她和孩子。
“宫缩来了！”张医生的声音突然拔高。
林清辞的身体猛地挺起，后背离开软垫，双手死死抓着座椅边缘，指节泛得青白。顾璟琛立刻俯身，双手交叠按在她高耸的孕肚上，盯着她紧绷的侧脸，哑声问：“准备好了吗？”
没等她回应，他跟着她用力的节奏往下按——掌心刚触到发力点，林清辞的痛吟就破了声：“啊——！”声音嘶哑得像被撕裂，眼泪混着冷汗砸在座椅上，浑身的肌肉都在抖，连脚趾都绷得蜷缩起来。
“孩子脚出来了！”顾璟琛的声音带着急切的喜，又立刻按张医生的话，腾出一只手轻轻护在她产口，“我慢慢拉，你别慌。”
指尖触到孩子温热的小脚时，他的心都在颤，可刚轻轻往外拉，林清辞就疼得浑身抽搐，腿不受控制地晃着，喉咙里滚出细碎的哭腔：“疼……腿……腿在抖……”
“最后一次！”张医生的声音透着急促，“顾总再补一次压腹，让她把最后力气都用出来！”
顾璟琛深吸一口气，双手再次按上她的孕肚，力度比刚才更稳：“清辞，就最后一下！”
掌心往下压的瞬间，林清辞的痛吟陡然尖锐，她抓着座椅的手猛地松开，指甲在真皮上划出几道白痕，嘶哑的喊声混着哭腔砸出来：“杀了我吧……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快结束了！再用点力！”顾璟琛的声音也在抖，却死死盯着她的脸，“你看，孩子快出来了！”
随着最后一次压腹，林清辞的身体猛地一挺，一声绵长又凄厉的“嗯啊——”之后，她浑身的力气突然卸光，像滩软泥般瘫在座椅上。紧接着，一声微弱的啼哭从她腿间传来——孩子，终于生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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