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道士优哉游哉地坐在破门槛上，眯着眼打量着怒不可遏的林清辞和她身旁冷气森森的姜墨舟，嘿嘿一笑，伸出三根手指：“贫道夜观天象，算到你们今夜必来取财。这样，见面分一半……哦不，你们七，我三，如何？毕竟，指路之恩嘛！”
“那是我的钱！”林清辞气得差点跳脚，“你骗我买的破玉佩惹出这么多事，我没找你算账就不错了，你还想分钱？”
“哎哟，小姑娘，消消火，消消火嘛！”老道晃着酒葫芦，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要不是贫道那玉佩，你能回到‘该回’的地方？能拿到这笔本来就是你的‘遗产’？再说了……”
他话锋一转，浑浊的眼睛瞟向林清辞的小腹，“你不是想知道你肚子里那‘东西’是怎么回事吗？贫道这独家消息，收点咨询费，不过分吧？”
一听他提到孩子，姜墨舟瞬间将林清辞更紧地搂进怀里，冰冷的目光锐利如刀，首射向老道士：“你知道？”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急切和危险。
老道被他那厉鬼的气场激得缩了缩脖子，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神神叨叨的模样，咂咂嘴：“你不是早就有所猜测了吗？她肚子里那团至阴又与你同源的气息……除了你们那两个当初没能活下来的小鬼头，还能是谁？”
“什么死掉的孩子？！”林清辞猛地抓住姜墨舟的手臂，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不是……不是都平安生下来了吗？你不是说……他们后来都健康长大，寿终正寝了吗？”
她看向姜墨舟，却发现他紧抿着唇，眼神复杂地避开了她的视线。
姜墨舟的手下意识地抚上林清辞的小腹，那里依旧平坦，却孕育着难以言喻的诡异存在。
他眉头紧锁，看向老道，声音低沉：“那次……我用玉佩回溯时间，己经改变了结局。他们应该……”
应该顺利出生了才对。
“嘿嘿，”老道嗤笑一声，打断他，“改变了的结局，就不是曾经发生过的了？就不存在了？小子，你还是太年轻。因果循环，岂是那么容易彻底抹消的？不然你以为，为何你几次三番回溯，却总是救不回她？有些印记，是刻在魂魄里的！”
他指了指林清辞的肚子，“你那两个孩儿，虽然那一世胎死腹中，但确确实实是你们二人的骨血精魂所化。而后来平安降生、寿终正寝的那一对，亦是你们的血脉。某种意义上，他们是同一个灵魂在不同时间线上的分支。如今纠缠在她腹中的，便是当初未能出世的那一部分魂灵碎片，混合着你这厉鬼老爹的滔天怨念和执念，受她这身体的活人阳气滋养，重新凝聚而成。”
老道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凝重：“这东西，生来便非人非鬼，脚踏阴阳两界，注定不凡，但也注定伴随着大凶险。不过……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他看向姜墨舟，“他们是你至亲骨血，与你魂魄同源。若取他们出生时的脐带血或心头精血，辅以特殊法门……或可为你重塑一具能行走于阳间的肉身。”
林清辞听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地捂住肚子：“你是说……孩子生下来，墨舟就能……复活？”
“非也非也，错了错了！”老道连连摆手，“不是复活！是成就‘尸仙’！以极阴之体，炼就不朽肉身，存于阴阳交界，拥有部分鬼神之能，却也不必完全受阳间法则约束。就像……就像你们这两个即将出世的孩子一样，本就是逆天而生的存在。”
“还要她生孩子？”姜墨舟猛地打断老道，声音里是压不住的恐慌和暴怒，“还是这种鬼胎？！她几次生产都是九死一生！你可知那有多凶险？！我宁可永不见天日，也绝不能再让她承受一次！”
他搂紧林清辞的手臂甚至因为恐惧而微微发抖。
林清辞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里的关键信息，猛地抬头看他，声音带着颤抖和难以置信：“什么……几次生产？我……不就生过一次吗？”那一次双生子的痛苦经历，难道还不够吗？
姜墨舟身体一僵，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漏了嘴，抿紧了薄唇，眸中翻涌着痛苦和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那循环往复的、只有他记得的绝望轮回。
姜墨舟周身阴寒的气息几乎凝成实质，他死死盯着那老道士，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这孩子……不能拿掉吗？”
他宁可不要什么肉身，也不想让她再冒一丝风险。
老道士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灌了口酒：“拿掉？小伙子，你怕是没搞清楚状况。你这两个‘好大儿’，虽未完全成型，但那阴煞之气比个壮年男鬼都凶悍！怎么拿？况且他们与你的执念同根同源，可谓是你存在的一部分延伸，强行剥离，恐怕先遭反噬的是你自己，她也未必能得好。”
姜墨舟的心沉了下去，却仍不死心，追问核心：“那生产时……她会不会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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