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咂咂嘴，语气变得有些含糊：“这个嘛……贫道行走江湖多年，倒也看过过几个不安分的鬼胎。说实话，几乎没见过能平安顺产下来的。多半是…嗯，要么耗尽母体精气，折磨至死，要么……性子更烈些的，首接破开肚子钻出来……”
“你！”姜墨舟勃然大怒，眼中血色翻涌，周围的温度骤降，草木上都结起了一层寒霜。
他简首不敢想象那画面发生在林清辞身上！
林清辞也吓得脸色惨白，下意识地捂紧了肚子，身体微微发抖。
老道见他们反应激烈，这才慢悠悠地补充道：“哎哎哎，别急眼嘛！贫道话还没说完呢！那些情况，多半是恶鬼邪灵强行附身胎儿所致，母体与胎儿本就相互排斥。可你们不一样啊！”
他指了指姜墨舟，又指了指林清辞的肚子：“你是他们亲爹，她是他们亲娘！这俩小东西虽然来历诡异，但说到底还是你们俩的种，血脉相连，魂魄相引。他们再凶，也不至于真要了自己亲娘的命……大概吧。”
这“大概吧”三个字说得轻飘飘，却让林清辞刚缓和一点的心情又提了起来。
老道似乎也觉得这话不太稳妥，赶紧找补：“哎呀，没多大事儿！你们也别太忧心了！毕竟这两个娃儿不算纯粹的鬼胎，还掺着活人的阳气呢！除了可能……呃……比一般胎儿活泼点、需求特别点，大体上，你就当寻常怀孕来对待就好！该吃吃，该喝喝！”
“她身子弱！”
姜墨舟根本听不进去，语气焦灼，“纵然是寻常孕妇，生产亦是鬼门关！她之前……”
林清辞有些尴尬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打断：“其实……这个身体……好像比我之前那个要好一点……”
至少没动不动就晕倒。
姜墨舟只当她是故意安慰自己，心疼地看了她一眼，将她搂得更紧，下颌紧绷，显然不信。
“别想了别想了！”老道不耐烦地挥挥手，眼睛滴溜溜地转向那破败的公馆遗址，“赶紧的，先把正事办了！拿钱！说好的，我三你们七！”
林清辞鄙视地瞪了这贪财的老道一眼，但还是依言，凭着姜墨舟的指引，在卧房废墟的暗格里找到了一个包裹严实的紫檀木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果然是一些金银首饰，还有几件她看着极为眼熟的东西——那枚镶嵌着蓝宝石的胸针，那对水头极好的翡翠玉镯，那支温润的白玉兰花簪子，甚至还有那几个憨态可掬的小玉兔挂件……都是姜墨舟曾经在不同时间线里，或明目张胆或偷偷塞给她的“心意”。
林清辞的手指抚过那些冰凉的物件，心里漫上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不舍。
这些东西承载着她在那公馆里的记忆和情感，她一件都舍不得拿去变卖。
最终，灰不溜秋2号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她只挑了几件看起来最金贵、但情感羁绊相对少一些的金钗、宝石耳坠推给老道，自己则紧紧攥着那些个饰品和几件小玉雕，闷闷不乐地低声道：“就这些吧……其他的，我不卖。”
老道倒是没计较，乐呵呵地接过那几件首饰揣进怀里，掂量了一下，似乎颇为满意。
姜墨舟沉默地站在一旁，看着林清辞那副为了几件首饰而纠结难过的模样，再看看自己这双无法触碰实体、更无法为她挣来荣华富贵的冰冷的手，眼中翻涌着剧烈而复杂的情绪。
无力感缠绕着他的魂体。
他生前权倾一方，何曾让她为这等黄白之物蹙过眉？
如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为了一点活命钱，不得不变卖旧物，还要与一个神棍斤斤计较……
那老道掂量着手里沉甸甸的金银，顿时眉开眼笑，也不再纠缠，嘿嘿笑着：“多谢惠顾！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竟是脚底抹油，很快便消失在浓雾弥漫的夜色里。
留下林清辞对着空荡荡的废墟和怀里那点仅剩的“念想”，以及身边满腔愧疚与戾气却无处发泄的厉鬼夫君，心中一片茫然。
回到出租屋，林清辞对着那一点换来的万把块钱和剩下的几件首饰发愁。
她坐在床边，无意识地揉着依旧平坦的小腹，小声嘀咕：“这点钱……坐吃山空也撑不了多久啊……要不要还是去找个工作？可是……”
可是她现在这状态，哪个公司敢要？
而且肚子里这个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孩子是一定要生的……”她叹了口气，“一个是系统任务，完不成可能真的会死。二是……为了墨舟。”
她抬眼看了看静静站在窗边，身影在月光下有些虚幻的姜墨舟，心里泛起一丝酸软的疼。
“总不能在这个副本里折腾了那么久，疼也疼了，爱也爱了，最后连一年的续命时间都没捞到，还把他彻底丢下吧？”
姜墨舟将她惆怅低落的神情尽收眼底，心如刀绞。
他生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何曾让她为生计发过愁？
如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作为一道执念所化的魂体，他连为她挣一分钱都做不到。
他飘身上前，冰冷的双臂从身后轻轻环住她，将她微凉的身子拢进自己虚无却坚定的怀抱里。
他低下头，下颌抵着她的发顶，冰凉的唇极其轻柔地吻着她的发丝、鬓角，试图用这种方式传递一丝无力的安慰。
林清辞感受到他的拥抱和亲吻，心里稍微暖了一点，向后靠在他冰冷的怀里，喃喃道：“我没事……总会有办法的……”
然而，办法还没找到，她的身体却先出现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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