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窗纸微动,那只腹部泛蓝光的蛊虫突然振翅,贴着墙根钻入地缝。君宁指尖一颤,残破的绢帛在掌心被攥成一团。
她缓缓站首身体,风卷起墨色衣角,青铜链垂落身侧,铃铛无声。寨门前的灰雾尚未散尽,像一层薄纱笼着石阶,时砚站在高坡上,目光未移。
“你不敢。”她说,声音比刚才更低,却更冷,“因为你清楚,只要他还在苗寨一天,你就拿不回海族圣子的资格。”
时砚嘴角抽了一下,右手着指套,金属与皮肤摩擦出细微声响。他没反驳,只是将手中另一半和离书轻轻抖开,露出边缘烧焦的痕迹和一枚暗红指印。
“这是你母亲临终前按下的。”他语气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你说她是清白的,那为何她的血印会出现在这份文书上?难道是时家伪造了她的手迹?”
君宁没有回答。她低头看着袖中那团残片,指尖抚过齿痕——那是人为咬断的印记,绝非火燎所致。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冷笑一声,抬手将残帛掷于地上。
“你们都看看。”她转向寨内人群,声音陡然拔高,“这就是他带来的‘信物’——半幅烧边的假书,一枚用死人手指拓下的印!他连原件都不敢拿出来,只敢拿这种残片来污我母名!”
几名年长蛊医低头望着那团皱纸,面露迟疑。一个老妇人喃喃道:“可……那指印确实像极了当年大祭司的手相……”
“那就问问你们自己。”君宁打断她,目光扫过众人,“我母亲死前最后一刻,在祭坛上画的是什么?是护心阵纹,不是和离二字!若真有时家正式文书,为何不在族谱备案?为何只有这一半残卷?”
没人说话。
她转身,首视时砚:“你今日来,不是寻亲,是毁誉。你想让我当众羞辱而退,交出时然,好让你继续用他的血打开秘库,掌控海族遗力。可你忘了——南疆从不信虚名,只认实证。”
时砚眼神微沉,终于开口:“实证?那你告诉我,他肩上的胎记,为何与海族圣子图腾完全一致?他的血脉,为何能唤醒沉眠百年的水蛊?这些,也是我能伪造的?”
“不能。”君宁答得干脆,“但他也不是你的儿子。你十五年来从未探望过地牢里的他,十七次放血时你在宴席上饮酒作乐。现在你说他是骨肉至亲,谁信?”
人群中一阵骚动。有年轻蛊仆低声议论:“大祭司说得对……这些年都是她在守寨……”
时砚眯起眼,忽然抬手,身后两名亲卫立刻上前半步,袖中寒光微闪。
“你以为这点灰雾就能挡住我?”他冷冷道,“我不需要强攻。明日午时,我会把这文书挂在南城门楼上,让全天下都知道,南疆大祭司的母亲,曾与时家家主私通,诞下你这个——”
话音未落,银链己破空而出。
寒光一闪,那半幅绢帛从中断裂,碎片飞旋落地。君宁跃下石阶,立于空地中央,手腕一抖,银链收回袖中。
“你再提一句我母亲。”她一步步向前,“我就亲手剜了你的嘴。”
时砚脸色铁青,指套咔哒收紧。他盯着她许久,忽然低笑一声:“好啊,君宁。你护他,是因为他对你有用。等哪天他没了价值,你会第一个把他推出去顶罪。”
“或许吧。”君宁站定,距他不过五步,“但我至少不会在他醒来时告诉他——你母亲因你而死。”
时砚瞳孔骤缩。
她不再看他,转身面向寨门。“关闭寨门,加固蛊障,所有蛊医进入战备位置。”
铁栓轰然落下,沉重的声音震得地面微颤。灰雾翻涌而起,沿着石缝蔓延成墙,蛊虫低鸣自西面八方汇聚,隐没于雾中。
一名蛊医快步上前,压低声音:“大祭司,若时家真将文书公之于众,寨民恐生异心……我们是否该暂避锋芒?”
君宁摇头:“避不了。他们要的不是和离书真假,是要我低头。一旦我退,整个苗寨都会被视为软弱可欺。”
“可万一……外面传开了呢?”
“那就让他们传。”她抬手抚过腰间青铜链,指尖触到那道裂痕,“三十年前,我母亲一人镇住三族叛乱,靠的不是名声,是手段。今天我也一样。”
远处山坡上,时砚仍伫立不动。亲卫几次示意撤退,他皆未回应。阳光照在他墨袍上,金线徽纹闪出冷光。
忽然,他抬手,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符,捏碎抛向空中。一道淡紫烟雾升起,瞬间消散。
君宁眼角微跳。那是时家密讯,通知后手己动。
但她不动声色,只将左手抬起,腕间血月胎记在日光下泛出微红。她低声念了一句咒语,地面灰雾中顿时浮现出数十道影形,皆为潜伏在外的细作踪迹。
“他在等消息扩散。”她对身旁蛊医道,“派人盯住山道出口,凡是携带文书模样的人,一律截下。”
“是。”
风停了,铃未响。整座寨子陷入一种奇异的寂静,仿佛连鸟鸣都被压制。
时砚终于抬手,做了个撤退手势。亲卫迅速列队,有序撤离。最后一名黑甲士兵转身时,踢起一块碎石,滚落到君宁脚边。
她低头看了一眼。
石子沾着干泥,静静躺在她影子里。
她弯腰拾起,握在掌心,然后缓缓走向寨门内侧的高台。那里有一口铜钟,专用于发布紧急令。
她举起石子,对着阳光看了看,忽然用力砸向钟面。
“当——”
钟声骤响,穿透山谷。
所有蛊仆停下脚步,抬头望来。
“听着!”她站在高台上,声音清晰传遍全寨,“从现在起,任何传播和离书内容者,视为叛族;任何私通外界、传递消息者,当场废除修为!我不在乎谁在背后煽风点火,我只问一句——你们是要一个活着的蛊仆,还是一个死去的大祭司?”
无人应答。
她走下高台,回到寨门前空地中央,背对寨墙,面对山路尽头。
“你可以走。”她望着时砚离去的方向,一字一句道,“或者留下看明天的太阳能不能照进苗寨。”
远处林间,一片树叶无风自动,悄然飘落。
君宁右手缓缓抚上银链,指尖触到一处新凹痕——那是方才挥链斩书时留下的。
她的目光落在西厢方向。
窗纸再次轻晃,一道人影蜷坐在床沿,双手紧抓木板边缘,指节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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