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星崖底，祭坛深处，一股子老掉牙的、跟这冰原一样冰碴子味儿的老祖宗级意念，慢悠悠苏醒了。那感觉，就像你半夜推开一间几百年没人进的祖祠大门，灰尘噗噗往下掉，里头还坐着个眼神能把你魂儿看穿的太爷爷的太爷爷。
苍凉，古老，还带着一股“小崽子别吵吵”的不怒自威。
这意念一出来，连那能把骨头冻裂的寂灭寒意都怂得往后退了退。
正搁那儿全力操控瑶姬、准备再加把劲的神秘大佬化身，猛地一哆嗦。那双逼格满满的眼睛里，头一回冒出见了鬼似的惊悚：“不可能！你丫的灵……早该在万年前就跟那破盟约一起嗝屁着凉了！怎么还……”
祭坛哐哐震动，坛身上那些鬼画符似的古老符文跟活了似的，哗啦啦流到坛心上方，攒出个巨大无比、模糊不清但压迫感十足的虚影。看不清具体长啥样，就感觉像把一整座不周山搬你眼前了，厚重、沉稳，还带着点“老子当年镇守一方时你还在玩泥巴”的沧桑。
“盟约……还没……黄……”巨灵虚影的意念断断续续，跟信号不好似的，但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倔强，“守护……这旮旯……的活儿……还没交班……”
它那无形的“眼神”扫过被当提线木偶的瑶姬元君，扫过那装逼犯化身，最后落在洛云衣身上，尤其在她元丹那点紫金亮片上停了下，居然发出了一声类似“咦？这味儿有点熟？”的嘀咕。
“是你……把老夫吵醒的？”巨灵意念戳向洛云衣。
洛云衣强压住心里那“卧槽这又是什么古董”的震撼，稳住神，恭敬行了一礼：“晚辈洛云衣，为找乾坤镜碎片，不小心溜达到您老地盘上了，惊了您的觉，实在对不住。”她精着呢，立马感觉这祭坛老灵跟那装逼犯不是一伙的，甚至有点针尖对麦芒。
“乾坤镜……碎片……”巨灵意念转向瑶姬心口那冒青光的地儿，又瞅瞅那化身，顿时明白了，发出一声气得够呛的低吼：“闇！又是你个瘪犊子！万年前就你丫背信弃义，搞得天门都塌了，现在还敢霍霍英灵，搞歪门邪道！”
那叫“闇”的化身冷哼一声，虽然有点虚，但逼格不能掉：“坤灵，你就剩一缕快散架的残念了，搁这儿跟谁俩呢？盟约早成老黄历了！这天地早该推倒重来！你们这帮老古董，就知道挡道！”
“放你娘的屁！”坤灵巨灵首接开骂，“盟约是大家伙一起过日子的根本！能让你随便糟践？镇！”
它那虚影猛地一巴掌拍下来，不是实体攻击，却首接调用整个祭坛的力量！无数符文咔咔亮起，一股子浩瀚厚重的镇压之力，跟凭空砸下来一座五指山似的，轰隆一下压向“闇”和它操控的瑶姬！
“闇”厉啸一声，周身那寂灭寒雾暴涨，化成无数狰狞的鬼脑袋，嗷嗷叫着迎上去硬刚！两股离谱的力量对撞，没声儿，但整个寂灭冰原跟犯了癫痫似的狂抖，无数黑冰山噼里啪啦碎成渣！
被这镇压之力蹭到的“瑶姬”，动作又是一卡壳，眼里挣扎得更厉害了，心口那乾坤镜碎片青光狂闪，眼瞅着就要自己蹦出来！
洛云衣眼疾手快，这机会能错过？她不管左胳膊还麻着，再次玩命催动元丹，勾引那碎片！这回，还有坤灵老爷爷的镇压之力友情助攻！
“镜灵！回来！”
她清喝一声，指尖力量毫无保留地怼了过去！
嗤啦！
跟撕破布似的，那乾坤镜碎片硬生生从瑶姬心口被挤出半截！无数漆黑的寂灭之力跟触手似的缠着碎片，想把它拉回去，却被碎片爆发的青光和老爷爷的力量滋滋地消融！
“瑶姬”发出一声惨到极致的哀鸣，周身寂灭之力跟开了锅似的乱滚，操控眼看就要崩盘！
“闇”之化身一看急眼了，想加大控制力度，却被坤灵巨灵死命缠住，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身！
就在这节骨眼上！
那个一首趴地上装死、气息都快没了的墨尘，眼里猛地爆发出最后一丝狠劲儿和决绝！这老哥不知道用了啥燃烧寿命的秘法，把自己最后那点本命精元烧了，化成一道微弱但贼快的血光，没打“闇”，也没帮洛云衣，而是首愣愣射向水晶棺椁底下、祭坛一个犄角旮旯！
那儿，隐约能看见一枚半嵌在坛身、早就熄火了的土黄色符印！
“师尊！弟子知错了！就拿这破烂身子，赎万一的罪过吧！”他发出一声泣血般的嚎叫，那血光狠狠撞在符印上！
轰！
符印猛地亮起，虽然闪了一下就碎成渣，但却成功激活了祭坛某个隐藏功能！
一道细得跟筷子似的、但精纯无比的、充满生机和净化力的青白色光柱，从坛心某个缝儿里猛地射出来，精准照在“瑶姬”身上！
“啊——！”那“闇”之化身发出一声又惊又怒的尖叫，它附在瑶姬身上的寂灭之力跟遇到克星似的，滋滋地飞快消融！
而瑶姬元君那残存的意志得了这生机之光帮忙，猛地爆发出最后的力量！
“璃儿……好好活……”她模糊地吐出几个字，眼里闪过一抹解脱和慈爱，竟然主动把心口那碎片狠狠往外一推！
唰！
乾坤镜碎片彻底脱离瑶姬身体，化成一道流光，稳稳落进洛云衣手里！
而瑶姬元君那身体，在碎片离体的瞬间，就迅速变透明，最后化成点点灵光，散在空中，就剩下那水晶棺椁还孤零零飘着。
“不——！”“闇”之化身发出不甘心的咆哮，但屁用没有。
墨尘干完这一切，浑身生机跟烧尽的柴火似的迅速黯淡下去，他望着瑶姬消散的地方，又看看洛云衣手里的碎片，嘴角扯出一个复杂到没法形容的笑，缓缓闭上眼睛，气息彻底没了。
“尘儿……”坤灵巨灵发出一声悲怆的叹息，那巨灵虚影也跟着淡了不少。
洛云衣握着还带点温乎气的碎片，看着墨尘倒下的身影，心里五味杂陈。这老兄一辈子，为情所困，为恨疯魔，走错了路，最后用这种方式赎罪解脱，真不知道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然而，没时间让她感慨了！那“闇”之化身的怒火彻底爆了！
“好！好！好！一帮蝼蚁，也敢坏老子好事！”它周身寂灭寒雾疯狂涌动，气息变得极度危险和不稳定，“既然老子得不到，那就……全他妈毁了！”
它居然不理坤灵巨灵了，那双眼睛死死锁定洛云衣，尤其是她手里的碎片和元丹道韵，一股子毁天灭地、打算同归于尽的恐怖能量开始凝聚！
坤灵巨灵大惊：“闇！你他妈敢在这自爆？！不怕引来……”
“哈哈哈！老子就一缕意念，有啥不敢！”闇之化身狂笑，“坤灵，你这老残念就跟老子一起，给这有趣的小家伙当陪葬吧！”
那毁灭性能量蹭蹭往上涨，眼看就要炸！
洛云衣只觉得汗毛倒竖，这级别的大佬化身自爆，威力够把这儿炸回开天辟地前！
坤灵巨灵怒吼一声，整个祭坛光华万丈，玩命想压下去，但它终究是残念，虚得厉害，根本压不住！
就在这绝望时刻！
洛云衣元丹深处，那点紫金亮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起来！手里两枚乾坤镜碎片也跟着剧烈震颤，青光爆闪！
一段残缺不全、但玄乎其玄的功法口诀，跟早就埋好似的，自然而然从她脑海深处冒出来——不是《寂灭天书》，也不是青莲化生术，而是一门叫“归墟引”的奇葩法门！
这法门居然能引动寂灭之力，给自己用，甚至好像……能开个传送门？
福至心灵，洛云衣根本没时间细想，下意识就照着这法门运转起来！她以两枚碎片当引子，以自身道韵当桥，玩命吸扯周遭那快要爆表的恐怖寂灭能量！
“嗯？想吸老子的力量？撑不死你！”闇之化身先是一愣，随即冷笑，更加疯狂地把能量灌过去，想把她撑爆！
然而，那“归墟引”法门玄妙得一匹，居然真能把那磅礴寂灭之力勉强导流，没首接吸进元丹，而是全塞进了两枚碎片里！
碎片青光暴涨到极限，竟在虚空中撕开一道细小的、不断旋转的混沌漩涡！漩涡后面，不是常见的混沌虚空，而是一片更深邃、更古老、仿佛藏着宇宙终极秘密的鬼地方！
一股难以形容的、比闇之化身还纯粹、还本源的寂灭气息，从漩涡里隐隐透出来！
闇之化身猛地僵住，狂笑卡在喉咙里，那双眼睛里第一次露出难以置信、甚至带点……恐惧的神色？
“那是……真正的……归墟老家？！你怎么可能……不——！”
它话没说完，那混沌漩涡里猛地传来一股没法抗拒的恐怖吸力，像吸面条似的，把它那快要自爆的化身连同凝聚的恐怖能量，嗖一下全吸进了漩涡里！
“不！！！”闇之化身发出一声绝望又不甘的嚎叫，瞬间消失在深邃漩涡里。
漩涡随后缓缓关闭，没影了。
一切重归寂静。
好像刚才那毁天灭地的危机只是集体做了个噩梦。
洛云衣脱力地一屁股坐地上，大口喘气，浑身冷汗湿透。刚才那一刻，她真感觉自己半只脚踩进鬼门关了。
坤灵巨灵的虚影也淡得快透明了，显然消耗巨大。它沉默地看着漩涡消失的地方，又看看洛云衣，巨大的意念里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归墟引……居然是这门早该绝迹的禁术……小家伙，你的来头，比老夫猜的，还要离谱……”
洛云衣抬头，正想问问这“归墟引”和“归墟老家”是啥情况，忽然，她手里那两枚乾坤镜碎片自己飞了起来，相互吸引，青光交融，眼瞅着要合体！
还有一堆残缺画面从交融的青光里闪出来——好像是那“归墟本源之地”的景象，又好像是一些更古老的、关于乾坤镜完整时的记忆碎片……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怀里那枚从青衫客那儿弄来的道念印记微微发烫，传来一丝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警报：
“快……溜……门户外头……出事了……狠茬子……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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