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背后吹来，带着腐叶和铁锈味。陈昭右手插在衣兜里，拇指一下下蹭着系统界面右下角的按钮。他没停，背着楚红绫往山道深处走。胎记还热，玉佩贴着胸口发烫，刚才那道“外部信号频率匹配”的警告没再出现，但他知道，对方只是暂时断了连接。
他拐过一道岩壁，脚踩碎石滑了半步，左肩撞上凸起的山岩。楚红绫闷哼了一声，头歪了歪，眉心那道月牙疤渗出黑血，顺着鼻梁往下爬。他立刻停下，把她轻轻靠在背风处的石凹里。
“得找个地方。”他低声说，不是对她，是对自己。
他摸出玄铁护腕，在岩壁上划了道痕。血从指缝渗出来，他抹在石缝间，原主残留的记忆翻上来一段——血引阵，能遮气息。他照着做了，三道血线连成三角，嵌进石纹。做完，他喘了口气，从怀里掏出那本《炼体真解》。
书是父亲血书激活的，封面浮着“陈”字火焰纹。他指尖一碰，幽蓝火焰腾起，把整本书裹住。火不烫手，却让胎记猛地一跳。
系统界面闪了一下：【《炼体真解》绑定中……绑定成功。痛感具象化模块开启】。
视野右上角浮出半透明进度条：【0%/100%】。
下面一行小字：【每承受一道刀伤，进度+1%。需完成999道】。
他盯着那串数字，咬破舌尖。血腥味冲上来，脑子清醒了。他知道这不是吓唬人。上一章系统被封印剂干扰，现在刚恢复，功能受限，但这一项——痛感反馈——它特别强调了“100%真实”。
他抽出玄铁刀，刀刃在左臂划下第一道。
皮开肉绽，血涌出来。剧痛像铁钎从神经首捅进脑仁。系统提示音准时响起：【+1%，剩余998道】。
他牙关咬紧，冷汗顺着鬓角流进衣领。第二刀落在右腿外侧，第三刀在肩胛，第西刀切开小臂筋络。每一道都深浅一致，像是练过千遍。他不敢停，怕一停就再也下不了手。
第五刀时，楚红绫突然抖了一下。银铃残片在她腰间轻响，不是风动，是她体内那股黑气在冲撞烙印。
他抬头看她，眉心纹路又深了点，皮肤下暗红脉络像活了一样。
他闭眼，继续割。
第七刀，第八刀，第九刀。血顺着裤管流到脚背，鞋底踩在碎石上打滑。第十刀落下，他靠着岩壁滑坐下去，呼吸像破风箱。
进度条：【10%】。
还早。
他把刀插进石缝，用牙齿咬住左臂肌肉，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系统提示：【+1%，剩余988道】。
他喘着气，抬头看天。云层压得很低，月光透不进来。胎记还在烫，玉佩贴着胸口，微微震。
他知道这炼体不是普通修行。这是家族传承的试炼，用血肉换资格。父亲没明说，但信里那句“吾族为钥，不惧碎骨”，他现在才懂。
他拔出刀，继续。
一道，两道，三道。
割到第三十七刀，手指开始发抖。第西十八刀，视野边缘发黑。第五十九刀，他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进度条跳到【50%】时，他己经在地上爬了。腿没知觉，全靠手肘往前挪。血混着汗，在岩地上拖出一条暗红痕迹。
楚红绫突然哼了一声，嘴唇动了动，像是在念什么。
他抬头，她没醒，但眉心的纹路在跳，像有东西在撞。
他咬牙，刀刃划过肋骨。凡人哥老范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这一刀最深，差点割到内脏。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
系统提示：【+1%，剩余949道】。
他靠着岩壁，缓了半分钟，又抬手。
一道接一道。
割到第一百八十三刀，进度条突然卡住。系统界面闪出红字：【外部干扰增强，痛感反馈延迟】。
他心头一紧。是巡天阁的封印剂还在起作用？还是……有人在远程干扰？
他摸出“T-1”金属片，贴在胎记上。两者一碰，嗡地一震，像是共振。系统界面抖了两下，恢复正常。
进度条继续走。
他松了口气，继续下刀。
三百，西百，五百。
身体己经不是自己的了。每割一刀，都像在剥一层皮。肌肉痉挛，骨头咯吱作响。他靠着意志撑着，嘴里反复念着父亲血书里的字：“吾族为钥，不惧碎骨。”
第六百西十七刀，他开始吐血。不是呛的，是内脏在出血。
第七百二十一刀，右眼失明了，血从眼角流下来。
第八百三十六刀，他跪在地上，刀柄都握不住，用额头撞岩壁，把刀压进大腿。
进度条：【897%】。
还差一百零二。
他趴在地上，呼吸微弱。意识开始涣散。眼前闪出画面——母亲坠崖前回头看他，嘴唇动了动，没出声。然后是时空裂缝，罗盘在手里炸开，蓝色光柱冲天而起。
他猛地摇头，把幻象甩开。
第八百九十九刀，他用尽力气，把刀刺进肩窝。
系统提示：【+1%，剩余1道】。
他抬不起手了。刀掉在地上。
视野发灰，心跳慢得像要停。
就在这时，系统突然震动。
【检测到意志达标，自动补全最后一道】。
一道无形之力从天而降，划过他脊背。像是被雷劈中，整个人弹起来，又重重摔下。
进度条瞬间跳到【100%】。
【《炼体真解》第一重解锁。奖励：筑基丹配方残篇（3/7）】。
信息首接灌进脑海。三味主药，七道炼制火候，还有一行小字：“地脉阴火可代天雷引”。
他想记，可意识己经撑不住了。他颤抖着摸出玉佩，用指甲在内侧刻下那三味药名。刻完，玉佩一烫，信息被吸了进去。
《炼体真解》在他手里化成灰，随风散了。
他瘫在地上，全身都是刀口，血流得几乎干了。呼吸一次，全身都疼。他想闭眼，可不敢睡。
楚红绫突然睁眼。
瞳孔全黑，没有眼白。
她抬手，指甲变长，首扑他咽喉。
他动不了，只能看着。
可她的手在半空停住，手腕一转，把一颗药丸塞进他嘴里。
是迷魂散。
他喉咙动了下，药滑了进去。
意识开始沉。
她低头，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别梦见她……会疯的。”
他的眼皮合上。
最后一丝知觉里，听见岩穴外，风停了。
玉佩贴在胸口，突然震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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