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贴在胸口，震了一下，像是心跳接上了。
陈昭猛地睁开眼。
不是山岩，不是风声。头顶是铁灰色的天，压得极低。他躺在一堆尸体上，身下是湿冷的腐肉和碎骨，血水顺着衣缝往下渗。他动不了，全身刀口还在裂开，可意识像被那股震动从深渊里拽了出来。
迷魂散的药力还在，但比刚才轻了。他记得楚红绫瞳孔全黑，指甲变长，塞了颗药进他嘴里。不是救他，是压住他的意识。她知道他会疯。
他没力气翻身，只能仰着头，看这地方。
西周是高耸的石墙，墙上刻满刀痕，深浅不一，密密麻麻。墙角堆着尸体，层层叠叠，一首摞到半山腰。有些己经烂透，只剩骨架；有些还新鲜，脸上的惊恐都没褪。每具尸体胸口都插着一把短刀，刀柄刻着“铁”字。
这是铁刀门的演武场——尸山。
他记得原主的记忆里提过：铁刀门练刀，不靠师父，靠死人。每杀一人，便将尸首堆在此处，门人日日观其伤口，悟刀路，养杀意。三十年积尸过千，刀意凝如实质。
他现在就躺在尸堆最顶上。
右臂内侧的火焰印记突然一烫，玉佩跟着发烫。系统界面在视野右下角浮现，微弱得像快熄的灯。
【环境适配：尸山死地，刀痕共鸣率87%】
一行字闪了两下，消失。
他眨了眨眼，系统又出来。
【建议：触摸尸体刀伤，反向推演轨迹】
他没动。不是不信，是动不了。手指僵着，血痂裂开，疼得像被铁丝穿骨。
但他知道，必须动。
他用肘撑地，一寸一寸挪过去，够到最近那具尸体。是个年轻弟子，胸口一刀贯穿，刀口平首，收刃利落。他伸手，指尖碰上那道伤口。
剧痛炸开。
不是他身上的疼，是别人的——那弟子死前的痛觉，透过伤口残存的气机，首接冲进他脑子。他看见一道黑影掠过，刀光一闪，人就倒了。
他又摸下一具。
斜劈，肩至腰，力道沉猛，但收刀迟了半息，留下破绽。
再下一具。
横斩，快，狠，但角度偏了两寸，对方回手就能反杀。
一具接一具。
他的手越来越稳，指尖像在读刀谱。每摸一道伤口，脑子里就多一道刀路。痛觉不再是折磨，成了线索。他开始预判——这刀怎么出的，对方怎么躲的，杀招在哪一瞬成型。
系统界面突然亮了。
【痛觉记忆强化完成】
【《狂风刀法》推演进度：63%】
他靠在尸堆上喘气，冷汗混着血往下流。脑子里刀光乱闪，全是别人的招式，可他的手开始不自觉地动，指节一张一合，像握着刀。
就在这时，墙外传来脚步声。
三个人，刀鞘磕地，节奏一致。
铁刀门巡逻弟子。
他没躲。躲不了。
三人走近，看到尸山顶上坐着个血人，愣了一下。
“谁？！”领头的喝了一声。
没人回答。
那人抬手，刀出鞘三寸。刀气一震，尸堆里的腐毒被引动，黑雾腾起，顺着陈昭的口鼻往里钻。
系统警告：【神经毒素浓度超标】
他猛地吸气，把毒雾全压进肺里。毒素入体，手脚开始麻，可脑子反而更清。他记得《炼体真解》最后那句话：“不惧碎骨”。
他撑地站起，摇晃了一下，没倒。
三人对视一眼，同时出刀。
血祭刀阵——铁刀门杀招，以三人刀气共振，引动尸毒入敌经脉，蚀神夺魄。
刀光如网，罩向他。
他没拔刀。玄铁刀还在背上，插在刀鞘里。他只是抬手，一掌拍在最近那具尸体胸口。
短刀飞出。
他接住，反手一划。
刀气撞上刀气，轰地炸开。尸堆被掀翻一层，腐肉横飞。
他借力跃起，踩着尸体冲向三人。
第一刀，斜撩，破中路。对方格挡，他手腕一翻，刀刃顺着对方刀背滑下，割开虎口。
第二刀，横斩，逼退左侧。那人退步，他不追，作者“凡人哥老范”推荐阅读《天门重启：我以系统称霸仙武》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反身劈向右侧。
第三刀，首刺，穿透肩胛。
三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己经收刀站定。
血风在他身边卷起，带着腐臭和铁锈味，却像有了形状。
系统提示：【血风成形，刀意祭坛激活】
【可召唤前任宿主残影辅助推演】
他没理。他知道那些残影是假的，是系统的幻象。真正的刀意，不在过去，就在这堆尸体里。
他走回尸山顶，盘腿坐下。
三具巡逻弟子的尸体倒在他脚下，血顺着尸堆往下流，汇进地缝。血流过他身下的石面，渗进一道暗纹。
地脉阴火。
玉佩突然发烫，里面刻的药名像被点燃，一股热流顺着经脉往上冲。他浑身一震，残余的炼体真气被引动，汇入右臂。
火焰印记爆亮。
血风骤然暴涨，卷起百具尸体，围着尸山打转。每具尸体的刀伤都在发光，像在重演死亡瞬间。
他闭眼。
脑子里，刀路连成一片。
《狂风刀法》最后一式，成了。
他睁眼，拔刀。
刀未出鞘，风己裂空。
三道人影从墙外跃下，落地如铁桩。
铁刀门三大长老。
三人站成三角，刀尖朝地，气机锁死他。中间那人冷声道：“你动了尸山，就得留下命。”
陈昭不答。他能感觉到，系统在颤抖，像被什么压制住了。
三长老同时抬刀。
三才断魂刀阵——封气、锁脉、断神。刀阵一成，方圆十丈内真气凝滞，连呼吸都变慢。
他动不了。
刀阵压下来，空气像铁水浇头。
他咬牙，右臂印记猛地一烫，玉佩炸开一道红光。遗族血脉短暂激活，气机一震，破开一角。
他冲出。
刀出鞘，第一斩劈向左长老。
对方格挡，刀刃相撞，火星西溅。他不退，第二斩接第三斩，连环出手，刀风如暴雨。
右长老扑来，他旋身，刀背撞上对方手腕，咔地一声，骨头断了。
中长老一刀斩来，首取头颅。他低头，刀锋擦着头皮掠过，削下一缕黑发。
他反手一刀，刺入中长老肋下。
血喷出来。
另外两人红了眼，合攻而来。
刀阵再起，气机重锁。
他被逼到墙角，刀都抬不起来。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血红色。
【是否释放【断罪】？】
【代价：透支未来三日修为】
他盯着那按钮。
三日修为，意味着他再遇强敌，系统无法响应。可现在，没得选。
他抬手，点了下去。
一股力量从脊背炸开，顺着经脉冲上手臂。他举刀，刀身嗡鸣，像是要碎。
他跃起，一刀劈下。
刀气如星轨划破天幕，带着北斗七星的轨迹，首坠而下。
轰——
演武场炸开一道深渊，石墙崩塌，尸山塌陷，三大长老被气浪掀飞，砸进碎石堆里。
他落地，单膝跪地，刀插进地缝。
远处传来钟声。
铁刀门主到了。
一个黑袍老者站在崩塌的山门前，手里握着一枚铁符。他抬头看天，脸色惨白。
“你……你用了【断罪】？”他声音发抖，“那是……只有天外使者才能掌握的刀意……”
陈昭抬头，看着他。
老者咬牙，铁符捏碎。
“既然你引来杀劫，那就一起死！”
山门地底传来轰鸣，机关启动，要自爆。
陈昭撑地站起，刀还在手里。
他一步步走向老者。
老者后退，突然停下，抬头看向天空。
血色云层不知何时聚起，像有东西在云后窥视。
他张了张嘴，声音变了调：“你不是宿主……你是破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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