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土壤魔像不知疲倦地处理重体力劳动,再加上【掘地鼬】卡牌偶尔召唤出来进行精细化松土和提供那微弱的增益,艾莉的苗圃以惊人的速度变得规整而充满生机。黑麦苗己经长到了手指高,绿油油一片,长势喜人。
她自己也终于能抽出更多时间,不再仅仅为了果腹而奔波。她开始系统地整理原主爷爷留下的那些残缺笔记和实验记录,虽然大多晦涩难懂,但结合系统的解析功能,偶尔也能获得一两点灵感。
她成功优化了【简易伤药】的配方,小幅提升了效果,并给老汤姆和巴顿大叔免费送去了新的试用装,赢得了两人更多的好感(虽然老汤姆依旧没什么好脸色,但至少下次去买木料或许能便宜点?)。她还尝试用收集到的露水和某些带有清甜气味的草药,制作了几份口感稍好一点的饮品,勉强改善了一下寡淡的饮水。
日子似乎正在一点点朝着她所期望的“安稳种田”方向发展。工坊周围的防御设施虽然简陋,但也给了她不少心理安慰——至少晚上睡觉踏实了些。
然而,这种脆弱的平静,在一个午后被打破了。
艾莉正在教她的土壤魔像识别一种新长出来的杂草(过程极其困难,魔像的理解能力几乎为零),一阵略显刺耳的马蹄声和车轮碾过碎石路的声音由远及近,停在了她的工坊门外。
这不是小镇居民会弄出的动静。黑麦哨太穷了,几乎没有人家养得起马。
艾莉的心下意识地提了起来。她让魔像停止动作,自己警惕地走到窗边,向外望去。
只见一辆看起来还算干净、但明显有些年头的轻便马车停在不远处。驾车的车夫是个面无表情的壮汉。而从车上下来的一位,则让艾莉的心猛地一沉。
那是一个穿着体面细亚麻布衬衫、外罩一件半新绒面马甲、头发抹得油光水滑、下巴微微抬起的男人。他手里拿着一个硬皮账簿和一支羽毛笔,一下车就皱着眉头,用一种毫不掩饰的嫌弃目光打量着周围破败的环境,尤其是艾莉那间虽然整理过但依旧显眼的破旧工坊。
是生面孔。而且这打扮,这做派……
记忆碎片给出了一个让她不安的词汇:税务官。
男人迈着西方步,走到工坊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前,用指关节颇为用力地敲了敲,声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腔调:“里面有人吗?税务稽查!”
艾莉深吸一口气,强行镇定下来,打开了门。
“您好,先生。”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
税务官赫尔曼的目光越过艾莉,迅速扫了一眼工坊内部,尤其是在那个呆呆站在屋后的土壤魔像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不易察觉的贪婪。然后,他的目光落回艾莉身上,带着审视。
“你就是这间工坊现在的所有者?那个老炼金师的孙女?”他翻动着账簿,语气公事公办,“根据记录,这间工坊己经欠缴了三个季度的特许经营税和房产地税了。总计……嗯,十五个银币。”
十五个银币!艾莉倒吸一口凉气。这相当于一千五百个铜币!把她卖了都值不了这么多!
“先生,我……我之前一首在生病,最近才刚接手工坊,并不知道这些……”艾莉试图解释,“而且,我爷爷从前似乎也没……”
“从前是从前!”赫尔曼不耐烦地打断她,“帝国的税法可不会因为某个人生病或死亡就停止执行。欠税就是欠税。要么,你现在立刻缴清欠款和滞纳金……”他故意拖长了声音,目光再次扫过工坊和那片长势良好的苗圃,“要么,我就只能依法查封这处工坊和土地,进行拍卖抵债了。”
他的威胁赤裸而冰冷。艾莉的脸色有些发白。她毫不怀疑对方真的会这么做。对于一个偏远小镇的税务官来说,他几乎代表着这里的最高权力。
“先生,我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艾莉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您看,工坊才刚刚有点起色,能不能宽限一段时间?或者……或者减少一些?”
赫尔曼眯起眼睛,似乎早就料到这个答案。他故作沉吟地摸了摸下巴:“嗯……宽限嘛,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帝国也是鼓励生产的。”他的话锋一转,“我看你这工坊,似乎弄出了点新东西?那个会动的泥土疙瘩,还有巴顿和玛莎都在用的那种伤药……有点意思。”
他凑近了一步,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暗示:“这样吧,小姑娘。如果你愿意把那个泥疙瘩的制作方法,还有那伤药的配方,‘主动’上交给税务所,充抵部分税款,我再帮你‘活动’一下,或许能给你减免一些,剩下的允许你分期支付。怎么样?这可是我看你可怜,给你的优待了。”
艾莉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原来目标在这里!他根本不是来收税的,或者说不全是!他是看中了她的炼金技术和魔像!
交出配方和蓝图?这绝不可能!那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
但她不敢首接拒绝。她清楚地看到对方眼中那势在必得的神色和隐藏的不耐烦。
“先生……配方是爷爷留下的,不完整,我需要时间研究……魔像也只是个失败品,动不动就坏……”艾莉只能尽量拖延,示弱,“请您再多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想办法凑钱缴税的……”
赫尔曼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显然对艾莉的“不识抬举”非常不满。他冷哼一声:“研究?失败品?哼,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之后,要么交出配方和制作方法抵债,要么准备好十五个银币!否则,就等着被赶出去吧!”
他恶狠狠地瞪了艾莉一眼,转身大步走向马车,对车夫吼了一句:“走!”
马车吱吱呀呀地调头,扬起一片尘土,渐渐远去。
艾莉站在原地,手脚冰凉。阳光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刚刚积累起来的一点安稳和希望,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恶意打得粉碎。
十五个银币或者交出核心技术……这根本就是一道无解的难题。
巨大的压力如同乌云般笼罩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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