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农场的铁门锈迹斑斑，张强用钢管撬开锁芯时，铁锈簌簌落在地上，扬起细小的尘埃。推开大门的瞬间，众人都愣住了——院子里长满了齐腰高的杂草，几间红砖瓦房的屋顶塌陷了一半，窗框上的玻璃早己碎裂，只有墙角那口水井还保持着相对完好的模样，井绳在风里轻轻晃动，像根孤独的尾巴。
“比想象中还好。”李阳拨开挡路的杂草，露出脚下的水泥地，“至少主体结构没塌，清理出来就能住人。”
赵姐抱着一盆从双子塔带出来的种子，蹲下身扒开杂草根部的泥土：“土里还有湿气，井水没干的话，说不定能种活。”她手里的种子是陈教授从周明远的资料里找到的，据说经过晶体能量改良，能在受污染的土壤里发芽。
苏晚的目光落在仓库方向。那座巨大的钢结构仓库歪斜地立在院子尽头，铁皮屋顶被风吹得卷了边，却意外地挡住了大部分风雨。她走过去推了推仓库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露出里面堆积的化肥袋和农具，虽然蒙着厚厚的灰尘，却依稀能看出曾经的规整。
“这里能当物资库。”她回头喊道，“王浩，找些木板把仓库的破洞堵上，晚上能用来安置大家。”
王浩正和几个年轻人清理水井旁的杂物，闻言立刻应道：“好！再找找有没有能用的水泵，说不定能把井水引到菜地里。”
接下来的三天，所有人都投入到清理工作中。张强带着男人们拆除危房的碎瓦，用完好的木料加固仓库；赵姐和女人们则在院子里开辟出一块空地，翻晒着被杂草覆盖的土壤；陈教授守在水井边，每天往水里投放一点纯净晶体的粉末，监测水质的变化；林小雅身体刚好些，就帮着照看孩子们，教他们辨认野菜和能吃的野果。
苏晚则把更多精力放在了外围。她带着李阳沿着农场的围栏巡视，用砍刀砍掉攀附在栏杆上的藤蔓，修补着被丧尸撞出的缺口。蓝色晶体在口袋里微微发热，让她能敏锐地察觉到附近是否有变异体活动——幸运的是，农场周围的丧尸不多，大概是被双子塔的能量罩吸引走了。
“苏姐，你看这个！”第西天清晨，李阳举着一个铁皮罐头跑过来，罐头里装着几颗的土豆，“在仓库角落的木箱里找到的，没发芽，还能吃！”
苏晚接过罐头，土豆表皮带着新鲜的泥土气息，让她想起末世前妈妈炖的土豆汤。“太好了，够大家吃两顿的。”她笑着说，“再找找，说不定还有其他存货。”
两人在仓库里翻找时，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欢呼声。跑出去一看，只见赵姐举着一株嫩绿的幼苗，激动得满脸通红：“发了！种子发芽了！”
那株幼苗只有两片叶子，茎秆纤细得像根棉线，却在晨露中挺得笔首，叶片上还沾着晶莹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着光。陈教授拿着放大镜仔细观察，不住地点头：“根系很健康，没有被病毒侵蚀的迹象！纯净晶体的能量果然能改良土壤！”
孩子们围在幼苗周围，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又怕碰坏了似的缩回去，眼里满是好奇与欢喜。林小雅蹲在一旁，用树枝在幼苗周围画了个圈，轻声说：“以后我们天天给它浇水，让它长大。”
苏晚看着这一幕，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暖化了。她想起在仓储中心的惊魂一夜，想起化工厂的生死搏斗，想起双子塔里与周明远的对峙——那些鲜血与恐惧交织的日子，仿佛都是为了这一刻的安宁。
傍晚时分，张强敲响了挂在仓库门口的铁桶。这是他们约定的集合信号，每当敲响铁桶，就意味着一天的劳作结束，大家会聚集在院子里分享找到的食物，聊聊第二天的计划。
今天的晚餐很简单：烤土豆配野菜汤。土豆是李阳找到的，野菜是孩子们采的，汤里飘着几点油花，是王浩从一辆废弃的油罐车里收集的。但没有人抱怨，每个人都吃得很香，火光映在他们脸上，映出满足的光晕。
“明天我带几个人去附近的村庄看看。”张强啃着土豆说，“说不定能找到些种子和农具，再看看有没有其他幸存者。”
陈教授推了推眼镜：“我跟你们一起去。村庄里的水源可能也需要净化，我得带着晶体粉末。”
“我也去。”林小雅放下碗，语气坚定，“我认得一些草药，万一有人受伤能用上。”
苏晚点头：“我和李阳守在这里，加固围栏，再把仓库的第二层清理出来。”她看向赵姐，“孩子们就麻烦你照看了。”
赵姐笑着摆手：“放心吧，我带他们继续翻地，争取再种几行种子。”
夜色渐深，大家渐渐散去休息。苏晚没有回仓库，而是走到那株幼苗前。月光洒在幼苗上，叶片上的露珠像碎钻般闪烁。她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叶片，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
口袋里的蓝色晶体微微震动，与幼苗的生命气息产生了微妙的共鸣。苏晚突然明白，这枚曾沾满血腥的晶体，如今正与新生的希望相连——就像她自己，从背负血债的复仇者，变成了守护家园的建设者。
这时，李阳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两根削好的木棍：“苏姐，这是做的简易栅栏，围在幼苗旁边，免得被夜里的小动物破坏。”
苏晚接过木棍，和他一起将幼苗围起来。“李阳，”她突然开口，“你说我们能在这里种出庄稼，养起鸡鸭，像以前一样生活吗？”
李阳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能！肯定能！你看这幼苗都发芽了，以后我们会有麦子、玉米、蔬菜……说不定还能养几头猪呢！”他说得认真，眼里的光比星光还要亮。
苏晚笑了。她想起周明远说的“新世界”，那是用毁灭和控制堆砌的空中楼阁；而他们此刻在做的，是在废墟上一砖一瓦地搭建家园，用汗水和希望浇灌出真正的新生。
夜风拂过农场，带来青草的气息。远处传来几声模糊的丧尸嘶吼，却再也无法撼动这里的安宁。苏晚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或许会有新的危险，或许会遇到新的挑战，但只要这株幼苗还在生长，只要身边的人还在，他们就有勇气走下去。
因为希望，就像这破土而出的新芽，一旦扎下根，就再也不会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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