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扬起的手掌，带着一股恶风。
李狗蛋几乎能闻到那手掌上沾染的污垢气味。
他的心跳到了嗓子眼，身体比脑子更快地做出了反应。
他猛地往后一缩，同时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脚踹向刀疤脸的小腿！
“嗷！”
刀疤脸猝不及防，小腿一阵剧痛，扬起的手也偏了方向，只擦着李狗蛋的耳朵扫过。
火辣辣的疼。
但他顾不上了。
趁着刀疤脸吃痛弯腰的瞬间，李狗蛋像只受惊的兔子，转身就跑。
他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冲进旁边狭窄、堆满垃圾的巷道。
“妈的！小杂种！”
刀疤脸的怒骂声在身后响起，夹杂着跟班的叫嚷。
脚步声追了过来。
李狗蛋不敢回头，只拼命往前钻。
肮脏的积水溅湿了他的裤腿，尖锐的石子划破了他的脚底。
腥臭的气味呛得他几欲作呕。
但他只有一个念头：跑！
跑回那个破烂的窝棚，跑回那个唯一能给他一丝安全感的地方。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身后的追赶声渐渐远去。
李狗蛋一屁股瘫坐在一个垃圾堆旁，胸口剧烈起伏，像个破风箱。
耳朵还在嗡嗡作响，脸上火辣辣的疼。
屈辱，愤怒，还有深深的恐惧，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
他摸了摸被打到的地方，那里肯定肿起来了。
刀疤脸不会放过他的。
今天躲过去了，明天呢？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污泥里。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需要改变！
不仅仅是填饱肚子，还要让自己不再像条任人欺凌的野狗！
他跌跌撞撞地跑回自己的窝棚，关上那扇摇摇欲坠的木板门。
黑暗和熟悉的酸臭味包裹了他。
他靠在墙上，剧烈地喘息着，首到心跳稍微平复。
他从怀里掏出那支黑笔。
冰凉的触感让他混乱的思绪稍微安定了一些。
要画什么？
食物？铜板？
不够。
这些只能解一时之困，无法改变他任人欺凌的现状。
他需要……保护。
至少，看起来不那么好欺负。
他身上的衣服，破烂得几乎遮不住身体，风一吹就透。
任何人看到他这副样子，都会觉得他是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他需要一件……像样的衣服。
对，衣服！
这个念头一起，李狗蛋立刻闭上了眼睛。
精神力再次缓缓凝聚，比之前画工作机会时更加吃力。
衣服的轮廓，样式，布料的质感……
他努力在意识空间里勾勒着。
他想要一件灰色的短褂，要厚实一点，耐磨。
裤子也要结实，最好能遮住脚踝。
不能太新，那样太扎眼。
但也不能像现在这样破破烂烂。
要合身，要让他看起来……不那么瘦弱。
精神力如同开了闸的洪水，汹涌而出。
他的额头再次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变得苍白。
描绘一件具体的，有复杂结构和材质要求的物品，比描绘一个模糊的场景或单一的物品，难度增加了何止十倍。
意识空间里的衣物轮廓，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他咬紧牙关，将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在那件想象中的衣服上。
“结实……”
“合身……”
“灰色……”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丝精神力也榨干时，那套衣服的影像终于稳定了下来。
李狗蛋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
他扶着墙壁，大口喘着气，感觉脑袋里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
太累了。
比搬一天箱子还要累。
他瘫坐在地上，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沉沉的睡意袭来，他几乎是立刻就失去了意识。
……
再次醒来，是被冻醒的。
窝棚里的寒气无孔不入。
李狗蛋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破布。
等等……
手上的触感不对。
不是他那件又薄又脆的破烂衣服。
他猛地睁开眼。
一套灰色的衣裤，整整齐齐地叠放在他旁边的地面上。
真的……出现了！
李狗蛋的心脏狂跳起来。
他几乎是扑了过去，颤抖着手拿起那件短褂。
颜色是灰色的，但比他想象中的要深一些，几乎接近黑色。
布料摸起来很粗糙，像是用最劣质的麻布织成的。
款式……也和他记忆中的略有偏差。
他想象中的短褂是斜襟的，更像是贫民窟里常见的款式。
但眼前的这件，却是对襟的，而且袖口很窄，有点像……练武之人的劲装。
裤子也是同样。
颜色更深，布料更粗糙，款式也有些……奇怪。
他想象中的裤子是宽松的，方便行动。
但眼前的这条，却有些紧身，穿在身上，行动起来可能会有些不便。
而且，裤腿的收口处，还用粗糙的麻绳扎紧。
整体看起来，这套衣服与其说是为了保暖和遮羞，倒不如说是……为了方便打架。
李狗蛋的心情有些复杂。
惊喜是有的，但更多的却是……疑惑。
这支笔……或者说，他的精神力，似乎并不能完全按照他的意愿来创造东西。
它会受到某种……限制？
或者说，它只能创造出符合某种规则的东西？
比如，这套衣服。
它满足了他想要“结实”“耐磨”“灰色”的要求。
但却在款式和细节上，出现了偏差。
而且，布料的质感也远不如他想象中的好。
很明显，这套衣服的材质非常普通，甚至可以说是劣质。
穿在身上，或许能抵挡一些寒冷，但想要指望它保暖，恐怕是不太现实。
这就像……一个打了折扣的愿望。
你许了一个愿，想要得到一件精美的宝物。
但最终得到的，却是一件粗制滥造的仿品。
虽然也能用，但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李狗蛋叹了口气，将心中的失望压了下去。
无论如何，这总比他身上这件破烂衣服要好得多。
他顾不上其他，迫不及待地脱下身上的旧衣服，换上了这套新的衣裤。
衣服的尺寸倒是很合身，穿在身上，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紧绷。
只是粗糙的布料，摩擦着他的皮肤，让他觉得有些刺痒。
他走到窝棚门口，推开木板门，让阳光照进来。
阳光洒在身上，驱散了一些寒意。
李狗蛋低头打量着自己。
灰黑色的劲装，将他瘦弱的身体包裹起来，倒是显得精神了一些。
虽然布料粗糙，款式也有些奇怪，但至少……看起来不那么像个乞丐了。
他握紧了拳头，感受着身体里涌动的一丝力量。
有了这身衣服，至少在气势上，他不会输给那些地痞流氓。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出窝棚。
今天的目标，还是赚钱。
但这一次，他不仅仅是为了填饱肚子。
他要赚更多的钱，买更好的布料，画更精美的衣服。
他要变得更强，强到可以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
他要让那些欺负他的人，付出代价！
李狗蛋的眼神里，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那是希望的光芒，也是野心的光芒。
他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他知道，他不会再像过去那样，任人宰割。
他要用这支笔，画出一个属于自己的未来！
他要让整个贫民窟，都记住他的名字！
李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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