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墓地。
我的故乡。
当这两个看似毫不相干，却蕴含着无尽信息量的词组，从典狱长口中以近乎梦呓般的狂热语调说出时，我感觉自己仿佛触摸到了一个远比“世界是监狱”更为宏大恐怖万倍的……宇宙级神话的开端。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知道，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都将是解开这个世界乃至他自身存在之谜的最关键线索。
“很久，很久以前……”
他的叙述开始了，声音悠远得仿佛来自时间的尽头。
“在我还没有‘名字’、没有‘形态’，甚至没有‘自我’这个概念的时候，我只是一缕盘踞于‘王座’之上，毫无意义的‘秩序’。”
“我的世界一片虚无。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没有物质，没有能量，只有……‘王座’。”
“‘王座’就是一切，是法则，是根源，是……‘神’本身。”
他的话，让我脑海中那片浩瀚的星海都为之颤抖！
构成宇宙的西大基本力，在我所继承的无数科技文明的数据库中被奉为圭臬。但此刻，在他的描述中，这些似乎都只是某个更高维度存在的微不足道之“投影”。
“‘神’，是孤独的。”
“在永恒而绝对的‘秩序’中，祂感到了……‘厌倦’。”
“于是，祂从自己的‘身体’里，分裂出了第一个‘变量’——‘混乱’。”
“‘秩序’与‘混乱’就此展开了第一场，也是唯一一场永无休止的战争。这场战争撕裂了虚无，创造了时间与空间，衍生出了你们所能理解的宇宙万物。”
典狱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近乎“怀念”的神色。
“那是一个无比璀璨、充满了无限可能的……‘黄金时代’。”
“无数你们无法想象的伟大生命，在‘秩序’与‘混乱’的碰撞中诞生。他们天生就掌握着修改现实、创造世界的力量。他们，就是……最初的‘神魔’。”
“而我，依旧只是‘王座’上，一缕旁观的‘秩序’。”
我的心神，被他所描绘的那幅波澜壮阔的创世史诗深深震撼了。
这己经完全超出了“科学”的范畴。
这是……神话。
是凌驾于所有文明之上的，真正的“第一因”。
“但是，”他话锋一转，语气重归冰冷，“任何‘变量’，最终都会导向……‘熵增’。”
“‘混乱’带来了‘可能’，也带来了……‘衰变’。”
“神魔们为了争夺法则的权柄，为了验证各自的‘道’，开始了无休止的内战。他们的战争打碎了初生的宇宙，污染了纯粹的法则，甚至……动摇了‘王座’的根基。”
“‘神’，失望了。”
“祂意识到，自己亲手创造出了一个足以‘杀死’自己的……‘错误’。”
“于是，在祂即将被自己创造的‘混乱’彻底吞噬的最后时刻，祂做出了一个决定。”
典狱长停了下来。
他转过头，那双如同死亡星空般的眼眸再次落在我身上，眼神无比复杂。
“祂将自己仅存的、最纯粹的‘秩序’从‘王座’上剥离出来。”
“祂用自己最后的‘神力’，锻造了一把能够‘斩断因果’的剑。”
“然后，祂命令那缕‘秩序’，用那把剑，将自己连同那失控的‘混乱’，一起……贯穿，钉死在了‘王座’之上。”
我的呼吸几乎停滞！
那把贯穿王座、燃烧着灰色火焰的断剑……竟然是“神”用以自戕的神器！
“‘神’，死了。”
“黄金时代，终结了。”
“无数神魔在‘神’陨落的瞬间失去了力量的根源，哀嚎着从星海的巅峰坠落。他们的尸骸，堆积成了那条通往‘王座’的……白骨之阶。”
“而我……”
典狱长缓缓伸出他那只苍白而完美的手。
“……那缕亲手执行了‘神罚’的‘秩序’，继承了‘神’最后的遗志，成为了……‘王座’新的‘看守者’。”
“也就是……”
“‘典狱长’。”
真相大白。
一个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宏大、残酷，乃至令人绝望的真相。
我终于明白，他为何会对“破碎王座”有那么大的反应。
那里，是他的“诞生地”。
那里，有他“弑神”的原罪。
那里，更是他必须永恒看守的牢笼与……墓碑。
“那……这个世界呢？”我艰难地问道，“这个‘归墟’，又是怎么回事？”
“是‘碎片’。”他回答得很快。
“‘神’陨落时，‘王座’破碎了。无数的碎片溅落到由‘混乱’所创造出的无尽‘可能性时空’之中。”
“每一块碎片都像一个‘坐标’，一个‘锚点’，会不断将周围时空中那些不稳定的‘变量’——比如，你们这些‘穿越者’——吸引、捕获，然后拖入其中。”
“而我，则循着‘王座’的气息，降临到最大的一块碎片之上，建立了这个‘隔离区’，履行我作为‘典狱长’的职责。”
“将所有被‘王座’碎片吸引而来的‘病毒’，集中处理，定期……‘焚烧’。”
“以防止有任何一个‘变量’，循着碎片的指引，重新回到那个己经死寂的‘神之墓地’，去打扰‘神’的……安息。”
“或者……”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自嘲的弧度。
“……去唤醒那个与‘神’一起，被钉死在王座之上的、永恒的……‘混乱’。”
我彻底明白了。
所有的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这个世界，是“神”的尸体碎片形成的“捕蝇草”。
我们这些穿越者，是无意间被吸引过来的“飞虫”。
而典狱长，则是负责清理“捕蝇草”的园丁。
他所谓的“焚烧”，所谓的“打开焚化炉之门”，其本质就是一场以整个世界为代价，献给“破碎王座”的巨大血祭！
通过这场血祭，他或许就能获得足够的力量，去完成他……最终的目的。
“你的目的……是什么？”我死死地盯着他，“你根本不是为了‘看守’王座。你是想……回去！”
“你想回到那个王座面前！”
“为什么？！”
“因为……‘不甘心’啊。”
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双非人的眼眸里，第一次流露出近似于“人性”的复杂情绪。
“我本是‘秩序’的化身，是‘神’意志的延伸，却被永远禁锢在这片由‘混乱’创造的、肮脏且充满‘变量’的物质世界里。”
“我被迫拥有了‘形态’，拥有了‘自我’，拥有了……这些我最厌恶的、属于‘混乱’的……‘情感’！”
“而那个真正的罪魁祸首，那个导致‘神’陨落的终极‘混乱’，却能与‘神’的尸体一起，在‘王座’之上陷入永恒的‘沉睡’？”
“这，不公平。”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越来越冰冷。一股压抑了亿万年、足以让整个星海都为之冻结的庞大怨念，从他身上缓缓散发出来。
“所以，我要回去。”
“我要回到王座之上。”
“我要用这把由‘神’亲手锻造的、能够‘斩断因果’的断剑……”
他伸出手，仿佛握住了一把无形的剑柄。
“……将那个该死的‘混乱’，从‘神’的身体里彻底剥离出来！”
“然后，取而代之！”
“让‘秩序’，重归‘王座’！”
“让一切，都回归到那个最开始的、绝对的、永恒的……‘虚无’！”
我被他那疯狂且充满了毁灭欲望的终极宣言，彻底震慑住了。
他不是要毁灭这个世界。
他是要……毁灭整个宇宙！
他要将一切都“格式化”！
“萧青岩在最后，也猜到了我的目的。”典狱长的目光重归漠然，“所以，他才不顾一切地想要登上那条白骨之阶。”
“他以为，只要他能比我先一步到达王座，就能掌控那把断剑的力量，阻止我。”
“天真。”
“没有‘祭品’的灵魂去浇灌，没有‘钥匙’的权柄去开启，他永远也走不到阶梯的尽头。”
“他只会在那条路上，被‘神’陨落时残留的‘神威’，碾成最纯粹的尘埃。”
“而你，沈鸢，”他看着我，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早己注定结局的悲剧主角，“现在，你己经知晓了全部真相。”
“那么，做出你的选择吧。”
“是像那些愚蠢的先行者一样，做一些毫无意义的徒劳反抗，然后被我毫无痛苦地抹去。”
“还是主动将‘钥匙’交给我。”
“作为你这个最完美的‘祭品’，应有的……觉悟。”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退婚后，我在荒地种出黄金(http://www.220book.com/book/7LKC/)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