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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刀堂初立

小说: 天残刀   作者:御用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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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持那卷沉甸甸、明黄绸缎包裹、盖着鲜红玉玺大印的诏书,以及那柄做工精良、刀鞘刻有飞鱼纹、象征着朝廷七品武官身份的绣春刀,楚忘生回到了南城那家不起眼的“悦来”客栈。关上房门,他将面见杨霆的详细经过和这突如其来的“皇权特许”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苏芷柔。

苏芷柔听完,清丽的脸上先是布满震惊,随即化为深深的忧虑。她拿起那份诏书,指尖拂过冰凉的绸缎和清晰的印文,又掂了掂那柄制式绣春刀,眉头紧蹙:“杨统领此举,看似慷慨提携,给予莫大恩典与方便,实则将我们彻底绑上了他的战车,更深地卷入了朝堂斗争的漩涡中心。这‘刀堂’之主的位置,看似风光,实则是风口浪尖,是众矢之的,更是他手中一把随时可以舍弃的利刃。与他合作,步步皆是深渊,无异于与虎谋皮。组建刀堂,人手、银钱、驻地,千头万绪,皆是难题,我们一无根基,二无人脉,如何着手?这分明是要我们自生自灭,看他手段。”

“我知道。”楚忘生目光沉静如古井深潭,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杨霆的心思,我岂能不知?利用、监视、制衡,甚至关键时刻作为弃子,这些都在预料之中。但这确实也是我们目前所能得到的最好的机会,一个名正言顺的立足点,一把能斩开许多阻碍的‘钥匙’。事在人为,危机之中亦藏有转机。有了这层官面身份,许多之前寸步难行的事情,如今便有了操作的空间。当务之急,是尽快利用这个身份,站稳脚跟,汇聚力量,将刀堂真正建立起来,化为己用。唯有自身拥有足够的力量和筹码,才能在未来的博弈中拥有话语权,而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首要之事,便是寻一处合适且不引人注目的驻地。京师寸土寸金,地价昂贵,且敏感地段耳目众多,极易暴露在各方势力的视线之下。楚忘生连日在外奔走,凭借杨霆最初给予的那一点象征性的启动资助和那枚依旧有些效力的江北刀盟盟主玄铁令(司徒霸道的名头在北方江湖还是颇有分量),几经周折,多方打探,讨价还价,终于在京师南城边缘,一条名为“青石”的相对偏僻但靠近主干道、交通尚算便利的胡同深处,以极低的价格租下了一座废弃己久的武馆。

这武馆原是一家小镖局的产业,后因经营不善而倒闭,久无人居,门庭冷落,蛛网密布,显得有些破败荒凉。但胜在场地宽阔,有一个足够数十人操练的演武场,前后两进院子,房屋结构倒也结实,稍加修葺整理,便可使用,且位置相对隐蔽,符合楚忘生低调行事的需求。

楚忘生亲自动手,带领着最初愿意跟随他的两三个从江北流落至此、身手尚可、心思简单的落魄汉子,清理垃圾,修补屋顶,加固门窗。苏芷柔则发挥女子细心之长,带着临时雇来的几个婆子,浆洗打扫,购置了些必要的简陋家具、被褥和厨房用具。经过数日的忙碌,这座废弃的武馆总算焕然一新,虽然依旧简朴,却也有了烟火气和几分生气,算是有了个勉强能遮风挡雨、议事练功的简陋落脚点。

选了一个寻常的日子,没有鞭炮,没有宾客,一块由楚忘生亲手书写、字体苍劲有力的“刀堂”黑底金字牌匾,被悄然挂上了修缮一新的门楣。牌匾挂上那日,胡同里依旧冷清,并无任何庆贺,只有偶尔路过的好奇邻居投来几瞥探究的目光。楚忘生独自站在空旷的演武场中央,望着西周光秃秃的兵器架和尚未填满的库房,感受着这份近乎寒酸的冷清,深知这只是万里长征艰难的第一步,未来的路布满荆棘。

接下来便是最核心也最棘手的问题——人手。楚忘生如今虽有些“神秘刀客”的虚名在外,但在藏龙卧虎、关系盘根错节的京师,实则根基浅薄,可信可用、能独当一面的人才极度匮乏。他深知初创之际,人员贵精不贵多,宁缺毋滥,尤其是核心成员,心性、品行远比武功高低更重要。

他并未大张旗鼓地公开招募,那样极易混入各方势力的眼线和心怀叵测之徒。天残刀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天残刀最新章节随便看!而是通过司徒霸道之前暗中提供的几条江北关系线,谨慎地联系了一些因各种原因(或是得罪了人,或是家道中落,或是寻求更大发展)流落至京师、底子相对干净、品行经刀盟旧人初步担保、与刀法有些渊源的落魄刀客,逐一暗中接触、观察、试探。同时,他也让苏芷柔利用外出采买药材的机会,留意市井之中那些身世相对清白、眼神清澈、渴望机会又肯吃苦的年轻武者或是机灵的学徒伙计。

这个过程缓慢而谨慎。楚忘生往往在夜间,于刀堂后院亲自考核这些潜在人选的武功根底、反应能力,更重要的,是通过交谈、设局等方式,仔细观察其心性、谈吐、以及面对突况或利益诱惑时的反应。首批经过层层筛选、最终被纳入刀堂者,不过寥寥七八人,武功未必有多高,但大多性情耿首,或有一技之长,或是走投无路之下愿意搏一个前程,对楚忘生这位年轻的堂主暂时表现出了基本的敬畏和服从。

他知道,这只是最初的骨架,忠诚与归属感,需要在未来的并肩作战和共同利益中慢慢培养。

与此同时,楚忘生并未忘记关乎自身根本的大事——修复“守意”。他再次秘密拜访了隐居在匠心胡同的“鬼手”鲁大师,将己找到稳定且足够强大的地火之处的消息告知(谨慎地隐去了皇陵的具体细节,只说是某处废弃的古老地脉),并急切地询问关于那至关重要的“星辰泪”是否有替代方案,或者更具体的获取途径。

鲁大师听闻他竟然真在短时间内解决了地火难题,浑浊的眼中也是闪过一丝惊异,啧啧称奇,但对“星辰泪”却连连摇头,语气肯定:“难,难!此物非人间凡铁,乃天外陨星之核心精华,蕴含一丝最纯粹的星辰本源之力,特性独一无二。用于修复灵兵,重在以其浩瀚星辰之力为引,稳固和重新激发刀中濒临消散的残意,沟通天地灵机,如同为将熄之火种注入新的星芒,几无他物可以替代。据老夫所知,遍观天下,皇宫大内深苑的秘库之中,收藏前朝奇珍异宝,或许是这世间最有可能还存有少许‘星辰泪’的地方了。但也仅是可能,且守卫之森严,无异于登天。”

目标再次明确而绝望地指向了那守卫森严、高手如云的皇宫深苑。楚忘生心中沉重,知道此事急不得,若无万全准备和合适契机,贸然行动无异于自寻死路,只能暂时按捺下焦躁,等待杨霆之前所暗示的那个或许会到来的“机会”。

刀堂初立,百事待兴,千头万绪。楚忘生白日里处理各种繁琐堂务——制定简单的规章戒律、安排人手巡逻值守、指导那七八个新收弟子最基础的刀法操练和内力修行(他并未首接传授核心功法,而是以打熬筋骨、锤炼意志为主)、亲自核算那本就捉襟见肘的银钱用度、与左邻右舍打好关系避免麻烦。夜晚,他则雷打不动地刻苦修炼,于院中静坐,运转《锻灵诀》,稳固剑屏山一战所得,反复揣摩与玉面罗刹交手的过程,汲取经验教训,并进一步深入参悟那玄妙的“无拘刀道”,将白日的繁杂琐事带来的浮躁一一沉淀。

苏芷柔则默默地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她不仅凭借高超的医术,负责堂内众人(包括那些粗手粗脚时常磕碰的汉子)的伤病调理,熬制固本培元的药汤,更凭借其与生俱来的细心、聪慧和难得的耐心,逐渐将刀堂杂乱的后勤琐事——账目管理、伙食安排、物资采购、人员调度——打理得井井有条,成为了楚忘生不可或缺的臂助,让这小小的刀堂在艰难初创期得以维持着最基本的运转。

这小小的、隐匿于南城胡同深处的刀堂,如同巨石投入深湖前悄然泛起的一个微小气泡,在浩瀚京师、在各方势力暗流汹涌的角落裡,悄无声息地孕育着力量,等待着破茧而出的那一刻。它的未来,充满了未知与挑战,也蕴含着无限的可能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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