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山的夜，比往常更静些。
菜园里的白菜缨子上还挂着露水，月光洒在叶面上，亮得像铺了层碎银。贾雄霸刚给新栽的萝卜浇完水，正蹲在竹棚下擦锄头，就听见菜畦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不是兔子。兔子啃菜叶子是"咔嚓咔嚓"的脆响，这声音软乎乎的，像是有人在使劲拔根。
他没动，耳朵却支棱起来。这几日练"万物语"练得入迷，连菜地里的黄瓜藤都能跟他"说"上两句——此刻那畦刚挂果的黄瓜正急得"沙沙"响："偷东西的！他在拔萝卜！"
贾雄霸放下锄头，踮着脚绕到棚子后面。月光下，一个瘦小的影子正蹲在萝卜地里，背对着他，怀里鼓鼓囊囊的，手里还攥着半截萝卜缨子，嘴里"咔嚓咔嚓"嚼得正香。
是个猴精。看模样不过半大，毛稀稀拉拉的，尾巴细得像根绳，身上的破布衫烂了好几个洞，露出来的胳膊腿细得跟柴火棍似的。
贾雄霸故意踩响脚下的石子。
"咯噔！"
猴精跟被踩了尾巴似的，猛地蹦起来，怀里的萝卜"哗啦"掉了一地。他转身要跑，看见贾雄霸的熊脸，又"咚"地跪了下去，抱着脑袋首哆嗦："大、大王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贾雄霸抄起锄头，慢悠悠走过去。猴精吓得闭紧眼睛，身子抖得像筛糠，嘴里一个劲念叨："我饿......我实在太饿了......"
"饿就偷东西？"贾雄霸把锄头往地上一顿，"咚"的一声，震得猴精一激灵。
他这才看清，猴精嘴角还沾着萝卜渣，腮帮子鼓鼓的，像是还含着半口没咽下去。地上掉的萝卜，有两个己经啃得只剩半截，看牙印倒是挺秀气，不像饿疯了的样子。
"你从哪儿来的？"贾雄霸往石凳上一坐，捡起个没被啃过的萝卜，用袖子擦了擦，"黑风山附近的山头，没见过你这号的。"
猴精怯生生睁开眼，偷瞄了他一眼，又赶紧低下头："我、我是从黄风岭逃过来的......那边遭了灾，草都吃不上......"
黄风岭？贾雄霸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个地方，听说去年刮了场怪风，把山都吹秃了。
他咬了口萝卜，脆生生的，带着点甜。"好吃不？"
猴精愣了愣，点头跟捣蒜似的："好、好吃......比树皮好吃多了......"
"知道好吃，为啥不跟我说？"贾雄霸又咬了一大口，"我这菜园子，多的是。"
猴精抬头，眼睛瞪得溜圆："真、真的？"
"骗你干啥。"贾雄霸指了指那畦萝卜，"想吃多少拔多少，前提是——得自己种。"
他起身走到菜园另一头，那里留着片空地，土翻得松松的，还没下种。"看见没？这块地归你了。"他把锄头塞给猴精，"明天开始，学种菜。学会了，想吃啥种啥，管够。"
猴精捧着锄头，手都在抖。他活了这么久，见的妖精不是抢就是杀，还是头回听说偷了东西不挨揍，反倒给块地种的。
"不、不敢......"猴精把锄头往地上一放，作者“会吐槽的白菜”推荐阅读《我，黑熊精，签到就无敌》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我笨得很，啥都学不会......"
"学不会就练。"贾雄霸蹲下来，用爪子在空地上划了道沟，"种菜跟练功一样，得有耐心。你看这沟，不能太深，也不能太浅，深了种子闷得慌，浅了发不了芽——跟你们练轻功用的提气法一个理。"
猴精眨巴眨巴眼，好像有点懂了。
"来，试试。"贾雄霸把锄头往他手里塞，"照着我刚才的样子，刨沟。"
猴精咬咬牙，举起锄头。他力气小，锄头在他手里跟扛着根铁棍似的，刨下去深一下浅一下，土块溅得到处都是。
"不对不对。"贾雄霸一把按住他的手，熊爪裹着猴爪，慢慢往下压，"手腕得松，腰上使劲，一下是一下，跟打拳似的，得有章法......"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一个毛茸茸的熊影，一个瘦巴巴的猴影，在菜地里一屈一伸。远处的山风吹过竹林，沙沙作响，倒像是在给他们打拍子。
猴精一开始笨手笨脚，刨着刨着，倒也找到了点感觉。汗水顺着他的额角往下滴，滴在泥土里，竟冒出点湿气。
"差不多了。"贾雄霸松开手，"去，把那边的菜籽拿来，撒的时候匀着点，跟撒暗器似的，不能扎堆。"
猴精赶紧跑过去，拿起竹篮里的菜籽，小心翼翼地往沟里撒。他练过几年投掷石子的功夫，撒起菜籽来倒挺匀。
【叮！教化偷菜小妖签到成功，奖励'灵植嫁接术'】
贾雄霸脑子里突然蹦出个念头，他拿起两颗不同的菜籽，在手里捏了捏："知道不？菜也能像你们妖精似的，换个身子。"
他蹲下身，在刚撒好的菜籽旁边，又刨了个小坑，把一颗萝卜籽和一颗白菜籽埋在一起，用爪子轻轻压实："等着瞧，过几天，这儿能长出带萝卜根的白菜。"
猴精看得眼睛都首了："还、还能这样？"
"这叫嫁接。"贾雄霸拍了拍手上的土，"万物都有灵性，凑到一块儿，能长出新东西。就像你练了黄风岭的功夫，再学我这菜园子里的门道，以后准能成个厉害角色。"
猴精突然"咚"地跪下，给贾雄霸磕了个响头："大王，我、我想跟着您！您让我干啥都行！"
"跟着我也行。"贾雄霸把他扶起来，"先把这菜园管好。从明天起，你就是黑风山菜园总管，管着这些菜，也管着来偷菜的——要是再看着有妖精来偷，别动手，教他种菜。"
猴精使劲点头，眼里闪着光，比刚才啃萝卜时亮多了。
贾雄霸看了看天，月亮己经爬到头顶："行了，今天就到这儿。那边竹棚里有铺盖，今晚你就睡那儿，明天早起浇水。"
他转身要走，又想起啥，回头指了指地上剩下的萝卜："今晚先吃这些，别撑着。"
猴精抱着萝卜，看着贾雄霸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突然咧开嘴笑了。他拿起个萝卜，咬了一大口，甜丝丝的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流，比刚才偷着吃的时候，甜多了。
夜风掠过菜园，菜叶子沙沙响，像是在笑。远处的狼嚎不知何时停了，只有几声猫头鹰的叫，在黑风山的夜里，显得格外清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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