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山的雾气似乎都变了味道。
以前是腐肉混着血腥的腥臊气，如今早起巡山的小妖，能闻见后山飘来的青草香，混着点泥土被翻松的清新气。有那鼻子灵的，还能咂摸出点甜丝丝的味儿——那是贾雄霸新种的草莓快熟了。
这日天刚亮，贾雄霸揣着本皱巴巴的《论语》，蹲在洞府门口的青石板上翻。晨光透过松针洒在他毛茸茸的熊脸上，把灰黑色的毛染成了金褐色，倒比往日多了几分温和气。
"大王，您又看这玩意儿呐？"负责烧火的小狐狸精端着个石盆路过，盆里是刚摘的露水菜，绿油油的透着水灵。
贾雄霸抬眼，熊掌指着书页上"温故而知新"几个字："你看这话，有道理不？就像咱种白菜，上次浇水多了烂根，这次记住了少浇点，这就是温故知新。"
小狐狸精眨巴着三角眼，手里的石盆差点没端稳。自打三个月前大王从瀑布底下玩水回来，就一天一个新花样。先是逼着他们把洞里的骷髅头摆件全搬到后山埋了，说是"晦气"；又在后院辟了块地，天天蹲那儿薅草，把好好的妖王洞府折腾得像个农家院。
最离谱的是昨天，大王不知从哪翻出堆破书，竟让石匠小妖在正殿侧边凿了个石架，把那些书页发黄的玩意儿摆得整整齐齐，还勒令所有小妖轮流去"瞻仰"。
"大王，那狼妖王的表弟又来了。"负责望风的黄鼠狼精颠颠跑过来，尾巴上的毛还沾着草屑，"就在东边那片松林里打转，看那样子是想进来。"
贾雄霸把书往怀里一塞，拍了拍沾着露水的熊掌："走，看看去。"
往东走了半里地，果然见棵老松树下蹲着头青灰色的狼妖，正啃着块干硬的肉干，俩眼珠子首勾勾盯着黑风山的方向。听见脚步声，狼妖嚯地站起来，手按在腰间的弯刀上，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警告声。
"别紧张。"贾雄霸笑眯眯地停下脚步，熊掌往身后摆了摆，示意跟着的小妖们别动，"我这山现在不兴打打杀杀，你要是渴了，洞里有新泡的菊花茶。"
狼妖显然没料到会是这阵仗，咧开的嘴还没合上，露出的尖牙卡在半空。他来之前打听过，黑风山的黑熊精是出了名的暴脾气，去年还把路过的山神坐骑给撕了，怎么听这口气，倒像个茶馆掌柜？
"我...我找你们大王。"狼妖硬着头皮梗着脖子，眼睛却瞟向贾雄霸身后——往日里凶神恶煞的小妖们，今天手里没拿刀叉，倒有俩捧着竹篮，里面装着刚摘的野果。
"我就是。"贾雄霸往旁边挪了挪，露出身后新搭的木牌，上面是他用爪子刻的歪歪扭扭几个字：黑风山生态保护区，禁止捕猎。"有事？"
狼妖咽了口唾沫，把腰间的弯刀解下来往地上一扔，"哐当"一声响："我哥...就是青狼岭的狼妖王，上次多有冒犯，特让我来赔罪。"他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打开来是块亮晶晶的狼皮，"这是我哥最宝贝的皮毛，还请大王收下。"
贾雄霸瞅了眼那狼皮，又看了看狼妖身上打着补丁的皮裙，突然乐了："你哥让你来送礼，自己倒穿得破破烂烂？"
狼妖脸一红，支支吾吾道："前阵子抢了个商队，被天庭的神将追着打，家底都快赔光了..."
"所以说嘛。"贾雄霸往他手里塞了个刚摘的草莓，红艳艳的果子还带着水珠，"抢东西哪有自己种来得稳当？你看我这草莓，不用打架不用流血，太阳晒着就长，甜得很。"
狼妖被塞了个果子，作者“会吐槽的白菜”推荐阅读《我，黑熊精，签到就无敌》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愣在原地啃也不是扔也不是。那草莓一入口，清甜的汁水就漫开了，比他啃过的任何肉干都爽口。
"回去告诉你哥。"贾雄霸拍了拍他的肩膀，熊掌大得能把他整个脑袋罩住，"青狼岭要是缺种子，我这儿有白菜籽萝卜种，随便拿。要是实在饿，带着狼群来我这儿帮忙翻地，管饭，管够。"
狼妖嚼着草莓，眼睛瞪得溜圆。他来之前准备了三套说辞，要么打一架要么赔礼要么求饶，万万没料到是这个结果。
"还...还有这好事？"
"多大点事。"贾雄霸转身往回走，走了两步又回头，"对了，你们要是肯改吃素，我教你们种灵谷，一年两熟，比抢来的粮食瓷实。"
看着黑熊精摇摇晃晃的背影，狼妖捏着手里的草莓蒂，突然觉得这黑风山的雾气里，好像真的飘着点不一样的东西。
回到洞府，贾雄霸径首往侧边的石室走。这地方原是堆放战利品的，如今被他腾空了，石壁上凿了三层石架，上面整整齐齐摆着从凡人那弄来的书。有讲种地的《农桑要术》，有说草药的《千金方》，最上面一层还摆着本《道德经》，封皮都磨掉了角。
他把怀里的《论语》放回原位，刚摆好，脑海里就响起了熟悉的提示音。
【叮！在洞府设立书屋签到成功，奖励"灵植催生术"】
一股暖流传到掌心，贾雄霸眼睛一亮，转身就往后山跑。
菜地里，小狐狸精正领着几个小妖给刚出苗的白菜浇水。嫩绿的芽刚冒头，细得像根线，风一吹就晃悠。贾雄霸蹲下身，把带着暖意的熊掌轻轻覆在菜苗上，心里默念着刚到手的术法。
就见那菜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上窜，嫩绿的叶子舒展开来，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竟长到了巴掌高，绿油油的透着精神。
"我的娘哎！"浇水的小妖手里的木瓢"啪嗒"掉在地上，"大王，您这是...施了什么法？"
贾雄霸嘿嘿笑，熊掌在裤子上蹭了蹭："这叫灵植催生术，以后咱种菜不用等仨月了。"他摘了片最嫩的叶子塞进嘴里，脆生生的带着点灵气，比上次种的又好吃了些。
小狐狸精凑过来，小心翼翼碰了碰长大的白菜叶："大王，那咱们以后是不是能天天吃炒青菜了？"
"不光青菜。"贾雄霸指着旁边的空地，"明天种点萝卜，再种点黄瓜，等长老们取经回来路过，咱给他们整个满汉全席...哦不，全素宴。"
正说着，负责望风的黄鼠狼精又跑来了，这次脸上带着点慌张："大王，山下...山下有个穿粗布衣裳的人，说是迷路了，想进来歇歇脚。"
小妖们顿时紧张起来，手里的浇水瓢都握紧了。以前见了凡人，不是抓来当点心，就是吓得躲起来，哪有让凡人进黑风山的道理？
贾雄霸却眼睛一亮，拍了拍手上的泥："带他进来啊，迷路了多可怜。正好咱新摘的草莓熟了，给他尝尝。"
小狐狸精急得首跺脚："大王！那可是人啊！万一...万一他是猎人呢？"
"猎人怕啥。"贾雄霸往洞府走，熊爪子挥得潇洒，"咱现在是正经妖，开门迎客是本分。再说了，咱这满山的菜，还能让客人饿着不成？"
阳光穿过松树林，把黑风山的影子拉得老长。洞府门口新刻的木牌在风里轻轻晃，"生态保护区"几个字被晒得发亮。谁也没注意，那三层石架最上层的《道德经》，封面上沾着的一点灰尘，正被风悄悄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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