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苏辰站在顾家别墅外的林荫道上，回头望了一眼那栋灯火通明的建筑。客厅的灯光还亮着，隐约能听到电视的声音，那是赵芹在追她的晚间剧集。
他转身，朝着与往常相反的方向走去。脚步起初有些迟疑，随后变得越来越坚定。
江边的风带着水汽的，吹拂在脸上有些凉意。苏辰找了一处僻静的长椅坐下，望着对岸的灯火通明。江面上偶尔有游船驶过，留下粼粼波光。
这是三年来第一次，他在夜晚不属于那个富丽堂皇的牢笼。
手机安静地躺在口袋里，屏幕漆黑。没有未接来电，没有消息提醒，仿佛这个世界根本不需要他的存在。
他想起三年前初入顾家时的自己，还带着几分年轻人的锐气与理想。那时他天真地以为，只要足够忍耐，足够努力，终会得到认可。
现实给了他最残酷的答案。
江风吹起他的衣角，带来远处城市的喧嚣。那些高楼大厦里，不知有多少人和他一样，在深夜里独自舔舐伤口。
时间一点点流逝，江对岸的灯火渐渐稀疏。苏辰却毫无睡意，他的思绪如同这江水般汹涌。
他想起了很多事。想起那些被冒领的技术成果，想起那些被践踏的尊严，想起那个永远将他排除在外的世界。
最讽刺的是，就连他生日的这一天，都没有人记得。
夜越来越深，江边的长椅只剩下他一人。偶尔有巡逻的保安经过，投来好奇的目光，但很快又消失在夜色中。
苏辰取出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刺眼的光。没有新消息，没有未接来电。顾家的人显然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缺席。
他突然觉得有些可笑。三年来的每一天，他都在那个家里忙前忙后，却连一夜不归都无人过问。仿佛他的存在，本就无足轻重。
凌晨时分，下起了细雨。雨丝细细密密，在江面上激起无数涟漪。苏辰没有躲避，任凭雨水打湿衣衫。
这一刻，他感到一种奇特的清醒。那些曾经困扰他的犹豫和彷徨，都被这夜雨冲刷干净。
他想起白天在公司收到的猎头邀请，想起那个神秘的联系人，想起自己这些年来暗中积累的技术和资源。
也许，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雨渐渐停了，东方露出鱼肚白。晨光中，江面泛起薄雾，对岸的城市轮廓渐渐清晰。
苏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新的一天开始了，而他也做出了决定。
回到顾家别墅时，刚好是平时做早餐的时间。他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客厅里静悄悄的，显然所有人都还在睡梦中。
他首接走进厨房，系上围裙，开始准备早餐。动作熟练如常，仿佛昨夜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晚。
粥在锅里咕嘟作响，煎蛋在平底锅里发出滋滋声。面包机弹出烤好的吐司，咖啡机飘出浓郁香气。
赵芹第一个下楼，看到厨房里的苏辰，皱起眉头：“早上动静小点行不行？吵死人了。”
苏辰没有回应，继续手上的动作。
顾晚晴也下楼了，看起来心情不错，似乎昨晚玩得很尽兴。她看到苏辰，随口问了一句：“今天怎么没做燕麦粥？”
“冰箱里没有了，明天去买。”苏辰平静地回答。
赵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昨晚你是不是没擦地板？角落里都是灰。”
苏辰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恢复如常：“昨晚有点累，忘了。今天补上。”
没有人问他昨晚去了哪里，没有人注意到他衣服上的湿痕，更没有人发现他彻夜未归。
早餐桌上，赵芹和顾晚晴讨论着昨天的游艇派对，语气中满是兴奋。
“秦牧真是体贴，还特意安排了摄影师。”
“那家法餐厅的招牌菜确实不错，下次可以再去。”
“听说那艘游艇是会员制的，一般人根本进不去。”
苏辰安静地站在一旁，为她们添咖啡。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在听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早餐后，顾晚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今天下午德熙资本的人可能要来公司考察，你们都注意点形象。”
赵芹立刻紧张起来：“真的？那得好好准备！苏辰，今天把家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万一夏总突然要来家里做客呢？”
苏辰点点头：“好。”
他目送两人出门，然后开始收拾餐桌。动作不疾不徐，每一个碗碟都擦得干干净净。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苏辰站在光晕中，微微眯起眼睛。
昨夜在江边思考的每一个问题，此刻都有了答案。那些被忽视的日日夜夜，那些被践踏的尊严，都将成为过去。
他拿起手机，发出了一条加密信息：“准备启动计划。”
对方很快回复：“明白。随时待命。”
苏辰删除信息，将手机放回口袋。他的嘴角扬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
窗外的天空湛蓝如洗，阳光明媚得刺眼。而在这个光鲜亮丽的牢笼里，一场静默的革命正在悄然酝酿。
没有人知道，这个看似平静的早晨，将会是一切改变的起点。
而那个在江边度过漫长一夜的男人，己经不再是昨天那个任人拿捏的苏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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