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科技会议室内，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长桌中央堆着厚厚的项目资料，投影幕布上显示着“智慧城市物联网平台”竞标方案的最终版。这个项目对公司意义重大，不仅价值数亿，更是打开政府市场的关键钥匙。
顾晚晴站在投影幕前，神采飞扬地讲解着方案细节。她今天穿着量身定制的职业套装，妆容精致，每一个手势都透着自信。
“基于秦牧学长提供的行业数据和分析，我们决定采用云端集中式架构。”她切换幻灯片，展示出一套复杂的技术方案，“这样可以最大化数据处理效率，同时也符合当前行业主流趋势。”
几个技术骨干交换了担忧的眼神，但没人敢出声反驳。自从德熙资本表现出兴趣后，顾晚晴在公司的地位水涨船高，再加上有秦牧这个“外援”，她的决策几乎无人敢质疑。
苏辰安静地坐在会议桌最末端，面前摊开着项目资料。他的目光在几个关键技术节点上停留，眉头微微蹙起。
会议进行到讨论环节时，他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清晰：“这个架构对网络稳定性要求极高，如果出现延迟或中断，整个系统都会瘫痪。”
顾晚晴不以为然地摆手：“秦牧学长说过，现在的5G网络完全能满足需求。牧云科技在三个城市都有成功案例。”
“但那些案例都是小规模试点。”苏辰翻动手中的资料，“这次是全市范围覆盖，负载量完全不同。我认为应该考虑分布式架构，至少要做备选方案...”
“够了。”顾晚晴打断他，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秦牧学长是行业专家，他的判断比某些人的臆测可靠得多。”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几个高管低头假装看资料，不敢介入这场争执。
苏辰沉默片刻，换了一种方式：“我整理了一些行业数据，显示集中式架构在大规模应用中的故障率比分布式高出37%。也许我们可以...”
顾晚晴冷笑一声：“苏辰，我理解你可能对秦牧学长有些看法，但请不要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这个方案己经经过多方论证，不需要再讨论。”
她刻意加重了“个人情绪”几个字，暗示苏辰是因为嫉妒才提出反对意见。
会议室里的气氛更加尴尬。张涛趁机讨好地接话：“晚晴总监说得对，秦总提供的方案肯定是最专业的。某些人自己做不到，就不要质疑别人的成果。”
苏辰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在笔记本上记下什么。会议结束后，他特意留在最后，等众人都离开后，才走到顾晚晴身边。
“还有事？”顾晚晴正在整理文件，头也不抬。
苏辰递上一份打印好的资料：“这是最近三年类似项目的故障统计，还有几个技术白皮书的相关章节。也许值得一看。”
顾晚晴瞥了一眼那份厚厚的资料，没有接：“苏辰，我知道你最近心里不平衡，但没必要这样。秦牧学长是真心帮我们，你能不能大度一点？”
苏辰的手悬在半空，最终缓缓收回：“我只是希望公司能中标。”
“那就要相信专业判断。”顾晚晴拿起包包，“今晚我和秦牧学长还要见投资方，这些小事就别拿来烦我了。”
她踩着高跟鞋哒哒地离开，留下苏辰独自站在空荡的会议室里。
第二天，竞标方案正式提交。顾晚晴采纳了秦牧的全部建议，甚至没有准备备选方案。她在董事会上一再保证，这个方案万无一失。
苏辰被安排去做一些无关紧要的准备工作：检查演示设备，准备会议材料，甚至被要求去确认会议室的花卉布置。
竞标前夜，顾晚晴和秦牧又在公司熬到很晚。经过前台时，苏辰听到秦牧在说：“放心，这个方案绝对没问题。牧云科技就是用这个架构中标的。”
顾晚晴的声音充满信赖：“当然相信学长。等中标了，一定好好感谢你。”
苏辰默默走进电梯，没有和他们打照面。
竞标当天，顾氏科技团队浩浩荡荡前往招标中心。苏辰作为后勤人员，被安排留在公司待命。
整个上午，公司里都弥漫着紧张又兴奋的气氛。赵芹甚至特意打来电话：“晚晴今天竞标怎么样？没问题吧？”
中午时分，前台突然一阵骚动。顾晚晴带着团队回来了，但每个人的脸色都难看至极。
“怎么可能？我们的报价明明是最低的！”
“技术分怎么会差那么多？”
“那个分布式架构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顾晚晴铁青着脸，首接冲进办公室摔上了门。外面的人面面相觑，都不敢出声。
后来才知道，竞标结果令人大跌眼镜。顾氏科技不仅没中标，甚至连前三都没进。中标的那家公司采用的正是一种改良的分布式架构，正好解决了集中式架构在大规模应用中的痛点。
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那家公司的技术方案中，有几个创新点与苏辰当初的建议惊人相似。
张涛悄悄打听回来，在办公室里传播消息：“听说评审专家特别指出了集中式架构的风险，说我们方案不够严谨。”
“可是秦总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牧云科技自己的项目不也用这个架构？”
这时，顾晚晴办公室传来摔东西的声音。众人立刻噤声，假装忙碌。
苏辰安静地坐在工位上，整理着昨天的会议记录。那些被他标注出来的风险点，此刻都成了现实。
下班回家，顾晚晴一路无话。赵芹察觉到气氛不对，小心翼翼地问：“竞标...不顺利？”
“别提了！”顾晚晴猛地将包摔在沙发上，“都是苏辰！要不是他整天说丧气话，怎么会这么倒霉！”
赵芹立刻跟着附和：“没错没错！都是这个扫把星方的！自从他来了咱们家，就没发生过好事！”
苏辰正在厨房准备晚餐，仿佛没有听到客厅的对话。
顾晚晴越说越气，突然冲进厨房：“你早就巴不得我失败是不是？看到秦牧学长帮我，你心里不平衡是不是？”
苏辰停下切菜的动作，平静地看着她：“我提醒过风险。”
“你那叫提醒？分明是诅咒！”顾晚晴声音尖利，“要不是你整天说晦气话，怎么可能这么巧就失败了？”
赵芹也挤进厨房：“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晚晴辛苦准备了这么久，全被你搅黄了！”
苏辰沉默地继续切菜，刀锋落在砧板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这时，顾晚晴的手机响起。是秦牧打来的。她立刻接通，语气委屈：“学长...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电话那头，秦牧似乎在安慰她，声音透过话筒隐约传出：“...只是个意外...下次一定没问题...可能是数据准备不够充分...”
顾晚晴听着听着，表情渐渐缓和：“嗯，我知道学长己经尽力了...都怪我们自己没准备好...”
挂断电话，她瞪了苏辰一眼：“听到没有？秦牧学长还在帮我们说话！不像某些人，只会说风凉话！”
苏辰将切好的菜下锅，油烟升起，模糊了他的表情。
晚餐时，顾晚晴和赵芹还在喋喋不休地抱怨竞标的事，把失败的原因归咎于各种外部因素，唯独不肯承认决策失误。
苏辰安静地吃饭，仿佛一切与他无关。只有微微收紧的筷子，泄露了他内心的波动。
夜深人静时，他打开电脑，调出那个竞标项目的公开信息。中标公司的技术方案己经部分公示，那些熟悉的架构设计，仿佛在无声地证明着什么。
他轻轻敲击键盘，发出加密信息：“第一步完成。”
很快收到回复：“收到。第二步准备中。”
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但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夜晚，某些东西己经悄然改变。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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