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位客人离开，星曜咖啡厅恢复了夜晚的宁静。
灯和立希道别后，立希便匆匆赶回RiNG处理那边的工作。
祥子则默默地将围裙叠好放回原处，动作比平时慢了一些，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她看了一眼瘫在摇椅里、正拿着游戏机噼里啪啦操作的司鲤，又看了看在旁边兴致勃勃围观的小虚和依旧在擦拭杯子的黑冢，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过去。
“店长。”祥子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一些。
司鲤头也没抬，手指飞快地按着按键：
“嗯？工钱不是结了吗？还是想预支？”
“不是钱的事。”
祥子抿了抿唇，组织着语言：
“我...有件事想问问您。”
司鲤这才懒洋洋地抬起眼皮：“说。”
祥子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些不受控制地加速。
星曜咖啡厅对她而言，不知不觉间己经不仅仅是一个打工挣钱的场所。
这里混乱、吵闹，有个性格恶劣的店长和一个麻烦的少女，但不知为何，却给她一种奇异的安定感，一个可以暂时喘息、不必时刻紧绷着神经的避风港。
如果能在这里，进行她那个刚刚在脑海中成型的、带着明确功利目的的乐队的首次演出......
似乎能给她那颗被现实和算计占据了大半的心，带来一丝她自己也说不清的慰藉和勇气。
“如果...我是说如果，”
祥子斟酌着用词，尽量避免暴露太多情绪：
“我以后组了个乐队...能...租用这里的场地，进行小型演出吗？”
她问出这个问题时，指尖微微蜷缩，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看向司鲤。
司鲤操作游戏机的动作顿了一下，有些意外地看向祥子。
这大小姐，之前还因为撞见前队友而差点社会性死亡，现在就想组新乐队了？
还想到他这里来演出？
这行动力和心态调整能力，倒是挺强。
“演出啊......”
司鲤摸了摸下巴，似乎在思考可行性：
“白天营业的时候？倒也不是不行。”
他主要是嫌麻烦。
演出意味着要调整布局，可能要准备简单的音响，还得应付可能增多的客流。
但看着祥子那副难得流露出些许紧张和期盼的样子，他觉得偶尔给员工一点福利，顺便看看热闹（他确信以祥子的性格，组乐队肯定少不了乐子），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我这里场地小，音响设备也一般，酬劳可能给不了太多。”
司鲤先把丑话说在前头。
“酬劳不是问题！”
祥子立刻说道，语气有些急切，仿佛生怕司鲤反悔。
随即她又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微微别开脸，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不自然的僵硬:
“主要是场地。我觉得...这里的气氛，很适合。”
适合她那个注定与“纯粹”和“梦想”无缘、从诞生之初就刻上了“商业”二字的乐队初次亮相吗？
她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有些讽刺和可笑。
但此刻，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听起来不那么功利的借口。
司鲤挑了挑眉，没去深究她话里的矛盾。
他摆了摆手，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游戏机上，语气随意：
“行吧，等你真组起来了，提前跟我说一声，安排时间。”
这就...答应了？
祥子愣了一下，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谢谢店长。”
她低声说道，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似乎落下了一半。
至少，有了一个备选的、让她感到安心的起点。
她没再多说，拿起自己的书包，对着司鲤和小虚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了咖啡厅。
背影依旧挺首，但脚步似乎比来时轻快了一丝。
祥子离开后，咖啡厅里只剩下司鲤、小虚、黑冢、小咲，以及...还没离开的高松灯。
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回家，而是坐在靠窗的卡座里，双手放在膝盖上，眼巴巴地看着司鲤，粉琥珀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某种欲言又止的期待。
司鲤打完一局游戏，放下游戏机，终于注意到了灯的视线。
他有些疑惑地看过去：
“灯？还有事？今天的工钱不是给你结了吗？”
他以为灯是忘了拿钱。
灯连忙摇头，双手摆动着：
“不、不是的，店长先生！工钱己经收到了！”
“那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司鲤更奇怪了。
灯的脸颊微微泛红，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小声地、带着点羞涩和期盼说道：
“那个...店长先生...我、我今晚...可以留下来吗？”
“留下来？”司鲤皱眉，“留下来干嘛？我们等下要关门了。”
“我、我想......”
灯的声音越来越小，但还是鼓足勇气说了出来：
“我想见见九尾狐姐姐...有点...想念她了。”
司鲤：“......”
小虚在一旁吹了个口哨，一脸“哦豁”的表情。
司鲤看着灯那双忽闪忽闪、写满了纯粹期待的大眼睛，感觉有点头疼。
这丫头，是不是对“想念”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那只老狐狸有什么好想的？
而且，她难道还没搞清楚那位“九尾狐姐姐”的本质吗？
还是说，她真的完全相信了那是“高级COSPLAY”的鬼话？
「不过...以灯那种单纯又有点钝感的性格，再加上九尾狐刻意收敛妖气和营造的幻觉，她一首深信不疑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司鲤揉了揉眉心。他不太想节外生枝，尤其是今晚他还想清静一下。
但灯就那样眼巴巴地望着他，眼神干净得让人不忍心拒绝。
加上她刚刚经历了祥子那档子事，心情估计也挺复杂，想见见“温柔漂亮的大姐姐”寻求点安慰似乎也...情有可原？
啧，麻烦。
司鲤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发现自己对灯这种类型的女孩子，抵抗力似乎有点低。
“行吧。”
他最终还是勉强同意了，语气带着点无奈：
“不过要等到晚上十点，夜间营业开始之后。而且只能待一会儿，见到人了就早点回家，听到没？”
“是！谢谢店长先生！”
灯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像是得到了最想要的礼物，用力地点着头。
“现在，”
司鲤指了指门口，开始赶人：
“你先回家吃饭，或者去RiNG找立希也行。我要关店门，忙自己的事了。”
“好的！店长先生再见！小虚再见！倒霉再见！”
灯开心地站起身，对着众人鞠了一躬，然后脚步轻快地跑出了咖啡厅，仿佛一只快乐的小鸟。
看着灯消失的背影，小虚凑到司鲤旁边，贼兮兮地笑道：
“喂，司鲤，你对灯妹妹很纵容嘛~是不是看她可爱？”
司鲤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闭嘴。我只是嫌她啰嗦。赶紧干活！”
他心里盘算着，等下九尾狐来了，得提前跟她打个招呼，让她继续维持好“温柔漂亮大姐姐”的人设，别把这只单纯的小兔子给吓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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