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霜向前走出一步，清冷的声音再次响彻金銮殿。
“陛下，臣女请缨，前往北境，为大军解此瘟疫之危。”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整个大殿瞬间像是炸开了锅，比刚才听到瘟疫的消息时还要喧哗。
“什么？她一个女子要去边关？”
“疯了！真是疯了！军营重地，岂是女子可以涉足的！”
“她以为瘟疫是儿戏吗？她懂什么医术！”
靖国公秦啸天也是脸色大变，他挣扎着上前一步，急切地说道。
“霜儿，休得胡闹！快退下！”
秦若霜没有回头，她的目光始终坚定地望着龙椅上的皇帝。
太子第一个站了出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秦若霜，你是不是觉得揭发了继母有功，就可以在这朝堂之上为所欲为了？边关军营，十万火急，岂是让你去沽名钓誉的地方！”
立刻有太子党羽附和。
“太子殿下所言极是！自古以来，女子不得干政，更不得踏足军营，此乃祖宗规矩！秦若霜此举，简首是视我大周礼法于无物！”
一位白发苍苍的御史也出列，痛心疾首地说道。
“陛下！万万不可！女子上战场，乃不祥之兆！若因此触怒上天，降下更大的灾祸，谁能承担得起这个责任！”
反对之声，如同潮水一般，从西面八方涌向秦若霜。
他们用“祖宗规矩”、“女子无才”、“不祥之兆”这些陈腐的观念，企图将她淹没。
秦若霜就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这些污言秽语扑面而来。
她没有愤怒，也没有辩解。
首到殿上的喧哗声渐渐平息，所有人都等着看她如何收场时，她才缓缓开口。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业与自信。
“敢问各位大人，瘟疫识得男女之别吗？”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她不等众人回答，继续说道。
“敢问各位大人，军中将士的性命，与所谓的‘祖宗规矩’，孰轻孰重？”
她的目光扫过刚才叫嚣得最厉害的那名御史。
“这位大人说女子上战场是不祥之兆。那臣女倒想请问，眼睁睁看着数万将士因瘟疫而死，坐视北蛮铁蹄踏破我大周河山，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吉兆’吗？”
一连三问，字字珠玑，问得那些刚才还义正言辞的大臣们哑口无言，面红耳赤。
秦若霜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她转向龙椅上的皇帝，朗声说道。
“陛下，臣女虽为女子，却也粗通医理。臣女在太医院禁阁之中，曾阅览过关于瘟疫防治的孤本。”
她开始阐述自己的防疫方案。
“瘟疫之症，重在隔离。臣女抵达军营后，第一步，便是将所有染病将士与健康将士彻底隔离开来，划分疫区与安全区，严禁人员随意流动，以防交叉感染。”
“第二步，处理病源。所有染病将士的呕吐物、排泄物，必须集中深埋或焚烧处理。所有被污染的衣物、器具，必须用石灰水反复消毒。所有病亡将士的尸体，必须就地火化，绝不可土葬，以防病毒扩散。”
“第三步，切断传播途径。军中水源必须严格管控，所有饮水必须煮沸后方可饮用。军中伙食，必须保证新鲜，严禁食用生冷之物。”
她所说的每一个步骤，条理清晰，逻辑严密，全都是在场这些饱读诗书的大臣们闻所未闻的专业知识。
整个金銮殿，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她这番专业的论述给震住了。
就连太医院院使，也听得连连点头，眼中露出惊叹之色。
秦若霜看着众人震惊的表情，抛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陛下！臣女愿立下军令状！”
她从发髻上拔下那根白玉簪，双手奉上。
“若臣女此去，三月之内，不能控制住北境瘟疫，臣女愿以项上人头，向陛下，向我大周数万将士谢罪！”
“若臣女侥幸功成，臣女别无所求，只求陛下，能让天下女子，与男子一样，有读书识字，报效国家的机会！”
这番话，掷地有声，振聋发聩。
她不仅是在为自己请缨，更是在为天下所有的女子请命！
秦啸天看着女儿决绝的背影，眼中含泪，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阻止她了。
他走上前，与女儿并肩而跪。
“陛下，臣教女无方，但臣愿以靖国公府满门性命，为小女担保！”
父女二人，一同跪在大殿中央，那份决然，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
皇帝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他走下台阶，亲自扶起了秦若霜。
他看着这个看似柔弱，却比殿上任何一个男人都更有担当的女子，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欣赏，有赞叹，也有一丝深深的忌惮。
他沉默了许久，终于做出了决定。
“好！朕就给你这个机会！”
他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
“朕命你为‘北境抗疫特使’，即刻启程，前往秦家军大营。太医院所有药材，任你调遣！沿途所有官府，必须全力配合！”
反对的官员还想说什么，却被皇帝一个凌厉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皇帝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话语中带着一丝制衡的意味。
“但是，你只负责防疫之事，不得干涉任何军务。朕会另派监军，与你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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