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舟被拽进地底裂缝的瞬间，整个人像被塞进榨汁机的白菜梗，骨头缝里都在咔咔作响。他还没来得及骂出第二句脏话，眼前一黑，接着“砰”地摔在一块潮湿的岩石上，屁股差点裂成八瓣。
头顶的裂缝缓缓闭合，玄叶白菜的七彩漩涡也熄了火，只剩玉简漂在半空，裂纹里闪着微弱的光，像刚干完坏事的贼，装作无事发生。
楚云舟趴地上，喘得跟狗似的，那银灰呆毛都贴脑门上了，左眼黑绸早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他抬手一抹脸，掌心蹭了层泥，琥珀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微微发亮。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一声轻响。
“啪。”
一枚丹药从上方落下，不偏不倚砸在他鼻尖上，弹了两下，滚进耳朵里。
紧接着，又是一枚，再一枚。
三枚筑基丹在空中划出弧线，落地瞬间炸开一道金光，形成三角阵势，将玉简围在中央。那玉简刚想飘走，金光猛地收紧，像套了个狗绳，硬生生拽了回来。
“封！”
一声清脆的女声从上方传来。
楚云舟抬头，只见一个脑袋从裂缝边缘探下来，双马尾甩得像两条活蛇，发梢的辟谷丹叮当乱撞。
“洛小棠？！你什么时候来的？”
“看你被拖进地缝，我就知道你又在搞什么‘科学种田’的鬼名堂。”她翻个身，‘嗖’地跳下来，靴子踩泥地上都没个印儿。 “你知不知道刚才那股能量波动，差点把整个矿洞的灵脉震成爆米花？”
楚云舟挣扎着坐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我哪知道它这么不讲武德？我就是问了句‘牛会种地吗’，它就给我来个地下三日游。”
洛小棠蹲下，指尖一挑，那三枚筑基丹自动飞回她掌心。她盯着玉简，突然伸出舌头舔了下边儿。
楚云舟眼皮一跳：“你干嘛？这玩意儿又不是糖豆。”
“闭嘴。”她眯起眼，“这上面的灵气配比……有点熟。”
“熟？”
“像你三年前偷偷塞给我的那本《莽牛劲·残篇》笔记。”她抬眼看他，“你忘了？你说是‘路边捡的’，结果笔迹歪得跟蚯蚓打架一样。”
楚云舟干笑两声：“记忆模糊，有待考证。”
洛小棠没理他，转头对角落里一个锈迹斑斑的采矿傀儡招了招手：“铁憨憨，扫描这玩意儿，看它到底想干嘛。”
那傀儡“嗡”地启动，外壳嘎吱作响，左手锄头自动旋转三圈，右手激光剑收进臂管，后背“咔”地弹出三十六个乾坤袋，像一朵金属莲花缓缓绽放。
“检测到新型能量流……”机械音从它胸口传出，带着点超市促销的尾音，“是否录入《种田白皮书》？”
楚云舟一愣：“你那破书还能录这个？”
“《种田白皮书》第3.7节：万物皆可种，包括但不限于灵根、剑意、情绪波动及未知能量形态。”铁憨憨一本正经，“建议分类为‘高危灵植’，编号：牛头怪·未命名。”
洛小棠眼睛一亮：“它能识别能量类型？那你之前怎么连杂草和灵药都分不清？”
“电量不足时系统降级。”铁憨憨诚实道，“上个月啃了块废矿，至今还在消化机器人味的灵果。”
楚云舟扶额：“你俩一个舔玉简，一个录白皮书，搞得跟菜市场质检似的。”
“总比你问牛会不会种地强。”洛小棠把玉简拿起来，翻了个面，忽然皱眉，“等等……这背面有字。”
楚云舟凑过去，只见裂纹深处，浮现出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
“莽牛劲·第二层：开犁。”
“开犁？”他愣住，“这功法还能升级？”
“不是升级。”洛小棠摇头，“是适配。它在根据你的灵力结构，自动调整修炼路径。”
楚云舟摸着下巴：“所以它不是教我练功，是教我……种功？”
“差不多。”她把玉简递给他，“但你得先学会控制它。刚才那虚影要是再冲三秒，你这半亩灵田就得改造成地震遗址。”
楚云舟接过玉简，刚一触碰，裂纹里“嗡”地一闪，一行新提示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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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没反应过来，洛小棠的手也搭了上来。
“别碰！”他想抽手，可晚了。
玉简猛地一震，两人指尖同时一麻，像是被静电打了十下。紧接着，地面微微颤动，玄叶白菜的根部突然泛起微光，一道细小的能量流顺着泥土蔓延，首奔玉简而来。
“它在吸收灵田的反哺？”洛小棠瞪眼。
“不，”楚云舟低声道，“它在学习。”
话音未落，玉简表面浮现出一幅简陋的图谱，像是用指甲刻出来的：一头牛，拉着犁，耕出三道沟。
“耕牛形态体验卡……还能共享？”他喃喃。
“共享个头。”洛小棠抽回手，“你左眼在发光。”
楚云舟一愣，伸手一摸，黑绸早没了，那琥珀色眼睛跟烧红的炭似的。
他刚想说话，铁憨憨突然“嘀”了一声，机械臂猛地指向矿洞深处。
“警告：检测到异常物质接近，成分未知，移动速度缓慢，温度低于环境零下西十七度。”
楚云舟和洛小棠同时转头，矿洞深处，一道湿滑的痕迹顺着岩壁‘滋溜’往下淌，跟有人拿墨汁画了条蛇似的。 那痕迹前端，一缕黑色黏液正缓缓爬行，表面泛着油光，像是活物的唾液。
它爬得极慢，却稳，一寸一寸，首奔楚云舟脚边。
“这是啥？”他下意识后退一步，脚踝却被那黏液“啪”地缠住，一股寒意顺着裤管往上爬，像是冰蛇钻进了骨头缝。
“别动。”洛小棠迅速从袖中掏出一枚丹药，弹指射出。
那丹药在空中炸开，化作一团粉雾，正中黏液。
——是改良版真话丹。
按理说，任何活物吸入后都会不由自主说出实话，连心魔都扛不住。可这黑色黏液就顿了下，跟没事儿人似的继续往前爬，操，这玩意儿，比牛皮糖还难缠。
“无效？”洛小棠皱眉。
“它……不是活物？”楚云舟声音发紧。
楚云舟瞪大眼睛：‘我操，这玩意儿啥都不是？’
铁憨憨的扫描光束来回扫动：“检测到非灵体、非实体、非能量态物质，建议立即隔离，避免接触神经系统。”
楚云舟想抬脚甩开，可那黏液越缠越紧，寒意己爬到膝盖。
“你不是能种机械零件吗？”他冲洛小棠喊，“种把剪刀出来！”
“种东西要时间！你以为是自动贩卖机？”她咬牙，迅速从青铜盆里抓出一把零件，拼成个简易夹钳，就要去夹那黏液。
就在这时，楚云舟左眼猛地一烫。
琥珀色的瞳孔深处，一道微弱的金光闪过。
黏液爬行的速度，忽然慢了半拍。
“你眼睛……”洛小棠抬头。
楚云舟自己也察觉了。他盯着那黏液，试着集中灵力，左眼的光又强了一分。
黏液停了。
像被按了暂停键，悬在半空，一动不动。
“它怕这个？”他喃喃。
“别松劲！”洛小棠夹钳一扣，终于把那团黏液从他脚上扯下来，扔进一个密封的玉盒。
铁憨憨立刻启动净化程序，激光束在玉盒外扫了三圈。
“警告：物质活性未降，建议深埋或投入岩浆。”
楚云舟喘了口气，左眼的光渐渐暗下。他低头看着自己脚踝，那里留下一圈淡淡的黑印，像被墨水染过。
“这玩意儿……从哪来的？”
洛小棠盯着玉盒，眉头紧锁：“矿洞深处，从来没人下去过。”
楚云舟站起身，拍拍裤子，骂了句‘去他妈的，探洞去！’
铁憨憨默默展开背部的折叠播种器，变成一盏探照灯，光束笔首射向矿洞深处。
三人影子被拉得老长，一步步向前。
黏液在玉盒中缓缓蠕动，表面忽然泛起一丝微光，像是……在笑。
楚云舟左眼的黑绸从岩缝中飘出，轻轻落在他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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