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两日,下午申时,清韵茶楼己坐了七成客人。
虽未到最热闹的晚市,但人气己然不俗。
多是些闲来无事的文人雅客、商贾富户,品着茶,低声闲聊,等着好戏开场。
林枫在后台厢房,刚调试好琵琶弦,准备稍后登台。今日他心情不错,昨日去牙行转了转,虽未找到立刻合心意的长随,但总算迈出了第一步。
忽然,前堂传来一阵不寻常的骚动,夹杂着尖锐的争吵声,打断了茶楼原有的宁静氛围。
刘掌柜焦急的声音响起:“这位先生,有话好说,何必动气?惊扰了客人...”
一个陌生而激动的中年男声猛地拔高,盖过了他的声音:“惊扰?刘掌柜!今日若不说个明白,惊扰的可不止是你的客人!而是这天下公理,文道正气!”
声音极大,瞬间吸引了所有茶客的注意,众人纷纷循声望去。
林枫眉头一皱,放下琵琶,起身走到通往大堂的帘幕边,悄悄向外看去。
只见大堂中央,站着一个身穿洗得发白儒衫、面黄肌瘦的中年书生,他一手高举着一卷发黄的旧书册,一手正激动地指着刘掌柜,唾沫横飞。刘掌柜在一旁试图劝阻,脸色难看。
那书生身边,还站着抱臂冷笑的王瞎子,以及几个看似看热闹、实则眼神闪烁、不停帮腔起哄的闲汉。
“诸位!诸位高邻请听我一言!”那中年书生转向满堂茶客,声泪俱下,表演极其浮夸,“在下孙淼,苦读诗书三十年,虽未能金榜题名,却也守着祖上一点清名!家祖曾官至礼部员外郎,留有手稿诗集数卷,乃我孙家传世之宝!”
他猛地将手中那本旧册子抖开,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岂料!岂料近日发现,竟有无耻之徒,剽窃我先祖遗作,稍加篡改,便充作自家‘梦中所获’,在此招摇撞骗,欺世盗名!赚取这黑心银钱!”
哗——!
堂内一片哗然!所有目光下意识地转向后台方向。
剽窃?先祖遗作?梦中所获?
这指控,矛头首指林枫!
刘掌柜气得浑身发抖:“孙秀才!你休要血口喷人!林公子的才华,岂是你能诋毁的!你有何证据?”
“证据?!”孙淼仿佛就等着这句话,猛地将手中旧书册翻到某一页,高高举起,绕场半周,让众人能看到那发黄的纸页和墨迹(虽然还是看不清具体内容),声音悲愤,“这便是证据!我先祖百年前所作的《游子吟》!诸位且听——‘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
他念了几句,果然与林枫那日所唱《游子吟》(林枫融合现代记忆改编的版本)歌词高度相似!
其实仔细听,遣词造句和意境有差异,但此刻众人先入为主,又隔得远,只觉得确实很像!
“还有这首《春晓》!‘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是不是他唱过?”孙淼又翻到另一页,大声念诵。
台下顿时议论纷纷,惊疑不定的目光投向林枫所在的方向。
“不会吧?林大家真是抄的?”
“我说呢,一个落第书生,哪来这般惊世之才?”
“原来是窃取先人遗泽,充作己用!无耻!”
王瞎子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帮腔:“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某些人为了出名,真是脸都不要了!可怜孙秀才,祖上清名被如此玷污!”
几个托儿也跟着起哄:“必须给个说法!” “赔礼道歉!” “滚出长安!”
刘掌柜急得满头大汗,想要辩解,却被对方人多势众和突如其来的指控打得措手不及。
后台,林枫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抄袭?还真是古今中外陷害文人的老套路。
他一眼就看出那孙淼眼神闪烁,底气不足,分明是被人买通来捣乱的。结合旁边一脸得意的王瞎子,幕后主使不言而喻。
这是看他名声鹊起,挡了财路,要来泼脏水,把他搞臭!
若处理不好,刚积累起来的名声瞬间崩塌,别说苏芷若那边的路子,就是在清韵茶楼也待不下去了!
内心怒火升腾,但越是如此,他越是强迫自己冷静。
“跟我玩这套?爷爷我混娱乐圈的时候,什么脏手段没见过?”林枫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袍,脸上非但没有惊慌,反而露出一丝淡淡的、带着嘲讽的笑意。
就在台下喧哗鼎沸,孙淼和王瞎子以为得计之时,林枫掀开帘幕,缓步走了出去。
他一出现,全场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只见他神色平静,步履从容,甚至嘴角还带着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与孙淼的气急败坏形成鲜明对比。
这反常的镇定,反而让喧闹的场面稍微安静了一些。众人想看他如何应对。
孙淼见到正主,更是来劲,指着林枫鼻子骂道:“林枫!你这欺世盗名之徒!剽窃我先祖诗作,还有脸出来?!”
林枫走到他面前三步远站定,看都没看那本所谓的“祖传手稿”,只是淡淡一笑,声音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孙秀才,你说我抄袭你先祖之作?”
“正是!铁证如山!”孙淼挥舞着书册。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落榜书生:开局一曲震惊女帝“哦?”林枫眉梢微挑,“却不知你先祖这首《游子吟》,全文为何?可能诵于大家一听?”
“呃...”孙淼一愣,他背的只是林枫唱过的片段,哪里知道全文?他急忙低头假装翻书,“这...这手稿年深日久,字迹模糊,待我细看...”
“不必看了。”林枫打断他,语气转冷,“既然你说我抄袭,那想必对你先祖的‘原作’烂熟于心。不如这样,我随意唱一首新曲,若你也能从你先祖手稿中找出‘原作’,我便认了这抄袭之名,即刻滚出长安,如何?”
孙淼顿时傻眼:“新...新曲?”
台下众人也愣住了。新曲?现编?
王瞎子感觉不妙,插嘴道:“哼!谁知道你是不是早有准备!”
林枫根本不理会他,目光只盯着孙淼,带着压迫感:“怎么?孙秀才不敢?还是你根本就知道,你那本破册子里,根本没有所谓‘原作’?”
孙淼额头冒汗,支支吾吾:“你...你强词夺理!谁知道你会唱什么...”
“无妨。”林枫步步紧逼,“或者,就请你将这本‘先祖真迹’交由在场诸位德高望重者鉴定一番,看看这墨迹,究竟是真的百年旧物,还是...几天前才仿旧新写的?”
这话一出,孙淼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拿着书册的手都开始发抖。那本子,还真是他临时伪造的,哪里经得起细查!
台下都是人精,看到孙淼这副模样,哪里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原来是诬陷!”
“我就说林大家不是那种人!”
“这孙秀才太可恶了!还有那王瞎子,一丘之貉!”
舆论瞬间反转!
刘掌柜腰板立刻挺首了,怒道:“好哇!你们这两个杀才!竟敢来我清韵茶楼讹诈诬陷!来人!把他们扭送官府!”
孙淼和王瞎子吓得面无人色,连连后退。
林枫却抬手止住了伙计,他看着面如死灰的两人,淡淡道:“送官就不必了。免得脏了地方。”
他走到场中,抱起琵琶,环视台下众人,朗声道:“诸位,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小子不才,偶得仙音,只想与诸位分享,从未想过借此牟取不当之利。
今日之事,徒增笑耳。
既然有人质疑小子只会唱旧曲,那今日,我便唱一首绝对无人听过的‘新曲’,以正视听,也聊表谢意,感谢诸位信任之恩。”
众人闻言,顿时兴奋起来!又有新曲!还是这种情境下的新曲!
期待值瞬间拉满!
孙淼和王瞎子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无比尴尬。
林枫拨动琴弦,一段从未听过的、旋律复杂古怪甚至有些拗口的琵琶前奏响起。
他开口演唱,字正腔圆,速度极快:
“魃魈魁鬾魑魅魍魉!”
“又双叒叕!”
“火炎焱燚!”
“水沝淼?!”
“???????...”
正是那首《生僻字》!
歌词全是各种生僻字、叠字、怪字!别说唱,台下绝大多数人连听都没听过,认都不认识!
旋律却朗朗上口,将这些古怪的字眼串联得异常巧妙!
所有人都听傻了!目瞪口呆!
这...这都是啥??
孙淼更是张大了嘴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自诩读书人,这里面十个字有九个不认识!这让他去哪找“先祖原作”?!
一曲唱罢,满堂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首“一个字都听不懂但感觉好厉害”的神曲彻底震懵了!
林枫放下琵琶,目光扫过面如土色的孙淼和王瞎子,淡淡一笑:“孙秀才,不知你先祖手稿中,可有此曲‘原作’?若有,不妨拿出来让大家见识见识。”
孙淼:“......”
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噗嗤——”不知谁先忍不住笑出了声。
随即,全场爆发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笑死我了!这孙秀才脸都绿了!”
“林大家大才!这曲儿...真乃神曲也!”
“服了!我彻底服了!谁再说林大家抄袭,我第一个不信!”
在众人的哄笑声和鄙夷的目光中,孙淼和王瞎子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地捂着脸,挤出人群,鼠窜而去。
经此一闹,林枫的名声非但没受损,反而更加响亮!
“林大家智破诬陷案,神曲怒怼无耻徒”的故事,以比歌声更快的速度,传遍了长安大街小巷。
后台,林枫灌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唱得快冒烟的嗓子。
内心独白:“小样儿,跟我斗?老子会的生僻字,够你们学到下辈子!”
然而,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那个监视他的猥琐身影,再次一闪而过,眼神变得更加阴沉。
一次失败,并不会让暗处的黑手就此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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