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背靠冰冷土墙，冷汗浸透内衫，心脏擂鼓般狂跳。巷口地痞们哼着不成调的《一笑江湖》走远，那荒诞的旋律在夜风中飘散。
“妈的...真刺激...”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腿肚子还有点软。刚才真是灵光一闪，兵行险着，万一那地痞头目不吃这套，现在躺地上的就是自己了。
怀里的钱袋沉甸甸的，提醒着他现实的温暖。也提醒着他，这财富如今成了招祸的根苗。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林枫深吸一口清冷的夜气，眼神变得锐利，“天天揣着‘巨款’走夜路，跟肥羊逛狼窝没区别。得换个活法！”
忘忧阁虽好，但格局太小，听众鱼龙混杂，安全没保障。这次唱首歌能混过去，下次呢？
必须升级！去更高级、更安全的地方表演！
目标——清韵茶楼！
那是西市最大、最有名的茶楼，档次比忘忧阁高不止一筹。去的多是有些身份的商人、小吏、文人雅客。环境好，报酬高，最关键的是——安全！没人敢在清韵茶楼闹事。
但人家门槛也高。自己一个无名无姓的落榜书生，凭什么让人家接纳？
“就凭我这个！”林枫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里面装着整个华语乐坛。
他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袍，昂首挺胸，走出小巷。脚步坚定，不再彷徨。
第二天下午，林枫特意换了那身半新的细麻青衫，将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首奔清韵茶楼。
茶楼气派十足，三层飞檐雕梁画栋，门口伙计衣着整洁，笑容得体。进出的客人大多衣冠楚楚，言谈举止也文雅许多。
林枫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茶香袅袅，环境清幽。台上一位老先生正说着评书，台下听众品茗静听，偶尔低声交谈，绝不会大声喧哗。
伙计迎上来，见他衣着普通但气度尚可，客气问道：“这位公子，是用茶还是？”
林枫拱手，低声道：“劳烦通传贵店掌柜，在下林枫，有一桩合作想与掌柜相商。”
伙计打量了他一下，见他神色认真，不似捣乱，便道：“公子稍候。”
不多时，伙计引着一位身穿绸缎长衫、留着山羊胡、眼神精明的中年男子过来。正是清韵茶楼的刘掌柜。
刘掌柜上下扫了林枫一眼，语气平淡：“这位公子面生得很，找刘某何事？”他每日见过的所谓“怀才不遇”者多了，并不太在意。
林枫不卑不亢，微笑道：“刘掌柜，在下林枫。近日于市井间偶得几首新奇曲调，听闻清韵茶楼乃西市雅集之所，特来毛遂自荐，愿为贵店宾客献艺助兴。”
“献艺？”刘掌柜捋了捋胡须，眼中闪过一抹轻视，“我清韵茶楼自有乐师说书人，皆是京城好手。公子所言的市井小调，怕是...”
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看不上。
林枫早有预料，也不争辩，只是道：“是否小调，掌柜一听便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刘掌柜本想拒绝，但看林枫眼神清澈自信，不像寻常骗吃骗喝之徒，便耐着性子，将他引到柜台旁稍僻静处：“公子请快些，刘某还有事。”
林枫站定，环顾西周。茶客们多在听书，无人注意这边。
他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但确保清晰的旋律和歌词能传入刘掌柜耳中。他首接唱起了《说书人》最抓人的那段副歌：
“话说那...” “咿~呀~” “红尘事~” “叹~呐~” “佳人~笑~” “烽烟~绕~” “拍案~惊~” “堂~前~客~” “满~~”
没有伴奏，清唱。但那独特的节奏感、戏腔韵味、以及歌词里浓烈的故事性和画面感，如同惊雷般劈入刘掌柜的脑海！
刘掌柜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瞬间凝固，眼睛猛地瞪大，山羊胡都翘了起来！
这...这是什么曲？
绝非他听过的任何一类！既不是宫廷雅乐的死板，也不是坊间俚曲的粗俗。它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魔力，瞬间抓住了人的耳朵，让人忍不住想听下去，想知道这“拍案惊堂前客”的到底是什么故事！
说书台下的几位客人似乎也隐约听到了这奇特的旋律，好奇地转过头张望。
林枫恰到好处地停下，微微一笑：“掌柜的觉得，此曲可能入得清韵茶楼的堂前？”
刘掌柜回过神来，脸上轻视尽去，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商业性的敏锐！他一把拉住林枫的胳膊，声音都激动得有些变调：“林...林公子！此曲...此曲真是...妙极！妙极啊！”
他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公子方才说，还有几首？”
“梦中所得，不下十数首。”林枫淡定抛饵。
刘掌柜眼睛唰地亮了，如同看到了绝世珍宝：“不知林公子可愿在我清韵茶楼驻场？待遇好说！每日一场，不，两场！酬劳这个数！”他伸出三根手指。
三百文！几乎是忘忧阁的五倍！
林枫心中狂喜，面上却只是矜持地点点头：“可。但在下有个条件。”
“公子请讲！”
“其一，需有独立休息之处。其二，演奏所需乐器，需茶楼提供最简单的琵琶或古琴。其三，曲目由我自定。”林枫提出早就想好的条件。必须有乐器，清唱太局限。曲目自主权更不能丢。
“没问题！全都依公子！”刘掌柜满口答应。与这新奇曲目可能带来的火爆生意相比，这点要求根本不算什么。
“如此，合作愉快。”林枫拱手。
“愉快！绝对愉快！”刘掌柜笑容满面，“公子明日可否便来？刘某立刻让人准备！就在晚市时分，如何？”
“可。”
事情顺利得超乎想象。三言两语，林枫便完成了从街边酒肆到高档茶楼的跳跃。
离开清韵茶楼时，他脚步轻快。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刚走到街角，昨天那横肉脸地痞头目，带着两个小弟，不知从哪儿又冒了出来，堵住了去路。
林枫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几位好汉，还有事？”
地痞头目挠了挠头，表情有点别扭，全无昨日凶恶：“那个...林...林公子是吧？俺叫赵虎。”
“赵兄。”林枫保持警惕。
赵虎嘿嘿一笑，露出几分赧然：“俺们兄弟几个...嗯...觉得你昨天那曲儿，真他娘的好听！今天还想听！能不能...再给俺们唱一个？就站这儿唱！俺...俺给钱！”说着真从怀里摸出几文铜钱。
林枫：“......”
他看着赵虎那满是横肉却写满“求安可”的脸，以及旁边两个小弟同样期待的眼神，一时竟不知该作何表情。
这算什么？街头点播？还付费？
画风变得也太快了吧！
从拦路抢劫到街头打赏，只隔了一首歌的距离？
林枫忍着笑意，摆摆手：“赵兄客气了。钱就不必了。既然诸位想听，那我便再唱一段。”
他想了想，又唱了段《一笑江湖》的副歌，声音不高，免得引来围观。
赵虎几人听得摇头晃脑，一脸陶醉，完了还使劲鼓掌：“好！真好听！林公子，以后在这西市有啥事，报我赵虎的名字！好使！”
说完，竟真带着小弟，心满意足地走了。
林枫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他妈...算意外收获？收了帮混混当粉丝？”他摇摇头，觉得这穿越后的生活，真是越来越魔幻了。
不过，感觉...还不赖！
至少在西市这块地界，暂时应该没人敢找他麻烦了。
他心情大好，吹着口哨，决定去买点好酒好菜，今晚犒劳自己。
明天，将是新的开始！
清韵茶楼的舞台，等着他一鸣惊人。
而他没有注意到，远处街边一辆低调的马车里，车窗帘子微微掀起一角，那双属于神秘老者的眼睛，将刚才他与地痞“互动”以及进入清韵茶楼的一幕，尽收眼底。
老者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有趣的小子...不仅曲妙，这为人处世，也颇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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