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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无心插柳柳成荫

小说: 中国近代历史   作者:轩辕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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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7年8月,洪秀全风尘仆仆地赶到紫荆山,眼前的景象让他又惊又喜——冯云山这人考科举不行,搞起组织来竟有两把刷子。

原来在他离开的这些年,冯云山过得颇为清苦。

初到紫荆山时,他靠拾粪、打零工糊口,后来凭着识字的本事当上了村塾先生。

这地方山高路远,闭塞难行,百姓日子过得虽苦,心眼却实在,对这位远道而来、肯教娃娃念书的“支教先生”很是敬重。

冯云山便借着这份信任,悄悄在群众中宣传拜上帝的教义,慢慢组织起队伍。

一晃三年过去,冯云山早己把传教当成了生活的一部分,每日里跟烧炭工、山民们唠家常,讲“上帝是唯一真神”,说“人人都是兄弟姐妹”,至于发展了多少人,他自己也没细算。

洪秀全那会儿正处处碰壁,说是来看望冯云山,实则带着几分投奔的意思,并没抱太大期望。

可一进紫荆山,他就惊得目瞪口呆:“拜上帝会”己然聚起两千多名忠心耿耿的教徒,个个眼神里都透着对“洪教主”的信服。

更让他意外的是,冯云山传教时,始终打着他的旗号,说这些都是“洪先生受上帝之命传来的真道”——这两千多人,竟早己把素未谋面的他当成了精神领袖。

洪秀全又惊又喜,赶紧和冯云山一起巩固这份基业。

他们参照基督教教义,结合民间习俗,制定了“十款天条”:“崇拜上帝”“不好杀人害人”“不好奸邪”……一条条简明扼要,既是教规,也是日后的军纪。

还定下各种宗教仪式,比如礼拜时要唱赞美诗、祈祷时要忏悔过错,以此加强对会众的思想控制。

在紫荆山,洪秀全还写了篇《原道觉世训》,这次不再是温和的劝诫,而是满纸激愤的战斗檄文,他把道光帝斥为“阎罗妖”,把贪官污吏骂作“妖徒鬼卒”,号召“天下凡间我兄弟姊妹,齐起击灭之”。

字里行间的火药味,藏不住他那颗不安分的心。

这不安分很快化作行动:他看不惯封建神权,就带着会众闯进庙里,把那些泥塑木雕的菩萨、神像砸得稀巴烂,喊着“只信上帝,不信邪神”;他知道自己人还太少,就派会众深入汉、壮、瑶等民族聚居的村寨,用“天下一家”的道理吸引穷苦人加入,队伍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大到终于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最先盯上他们的不是官府,而是当地的团练。

团练说白了就是民兵,由地主乡绅掌控,平时看家护院、维持治安,乱起来就是私兵。

紫荆山这一带的团练头目,是个叫王作新的地主恶霸。

王作新盯着拜上帝会,可不是因为他“觉悟高”,而是眼看这伙人越来越多,烧炭工、山民都听他们的,连自己手下的佃户都偷偷跑去入了会,这分明是在抢他的“地盘”,动他的既得利益。

他哪能容忍?

当即带着狗腿子闯上门,把冯云山等人抓了起来,押到桂平县衙,控告他们“阴结党羽,图谋作乱”。

那会儿洪秀全正好在外地“出差”传教,听说冯云山被抓,连夜赶回紫荆山,又马不停蹄奔往广州,想找关系救人。

可他人一离开,紫荆山的拜上帝会就乱了套——群龙无首,有人慌了神,有人想散伙,好不容易攒起来的队伍眼看就要散架。

就在这节骨眼上,一个叫杨秀清的人站了出来。

杨秀清是紫荆山本地人,命苦得很,5岁丧父,9岁丧母,跟着伯父长大,靠在山里种点薄田、烧炭换米过活。

他没读过书,是个文盲,却天生一股子机灵劲儿,眼神里藏着精明。

见会众人心惶惶,他眼珠一转,想起了当地流行的“降童”巫术——就是神灵附在人身上说话。

他往地上一倒,浑身抽搐几下,再站起来时,声音变得粗哑威严,自称“天父上帝附体”,对着众人说:

“我儿洪秀全外出办事,尔等莫慌,冯云山受冤,我必护他周全,尔等当同心协力,共渡难关!”

这招还真管用,山里人本就信鬼神,见“天父”亲自发话,顿时安定下来。

杨秀清趁机组织会众凑钱打点,上下疏通,还真把冯云山从大牢里捞了出来。

冯云山出狱后,第一时间就往花县跑,想找洪秀全报平安。

可他一走,拜上帝会又没了主心骨,刚压下去的恐慌又冒了头。

没多久,又一个人站了出来,学着杨秀清的法子,也搞起了“附体”——这人叫萧朝贵,是杨秀清的邻居兼好友,也是个烧炭工,为人忠厚耿首,打起架来不要命。

他自称“天兄耶稣附体”,对着会众喊话,稳住了局面。

这么一来,拜上帝会就出现了个有趣的景象:还没正式起义呢,己经有三个人能替“上帝一家子”说话了。

洪秀全虽是教主,论起宗教地位却排到了最末——杨秀清代言天父上帝,权威最大;萧朝贵代言天兄耶稣,连洪秀全都得听他教训;洪秀全自己,反倒成了“上帝次子”,得受两位“代言人”的管束。

1849年7月,洪秀全和冯云山回到紫荆山,面对这局面,他俩竟点头认了杨秀清、萧朝贵的“代言权”。

或许是觉得这能增强会众的信仰,或许是怕一否认就引发内讧,可他们没意识到,这一举动好比在地基里埋了颗地雷。

平时看着风平浪静,一旦有了裂痕,这颗雷就会炸得惊天动地,让多少人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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