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鸦片战争期间,法国玩起了“一石二鸟”的把戏——一只手在华与列强一同施压,另一只手则悄悄伸向了中南半岛上与中国接壤的越南。
越南与中国的渊源,真能用“源远流长”来形容。
早在秦朝,秦始皇派军征服岭南,越南北部就归入象郡管辖;汉武帝更是出兵占领了几乎整个越南,在这里设置了九个郡。
此后千余年间,越南断断续续受中国首接统治,即便后来脱离了首接管辖,也始终以属国或潜属国的身份与中国保持着紧密联系。
如今去越南,仍能处处感受到中国文化的印记:他们也像中国人一样过春节,贴春联、吃年夜饭,节庆习俗里满是同源的温情。
而作为越南的宗主国,中国向来扮演着“父亲”或“大哥”的角色:你手头紧了,我无私接济;你家里闹矛盾了,我出面调解;你被人欺负了,我出兵帮你摆平。
越南唯一要做的,就是逢年过节派使臣来朝贡拜谒——哪怕空手而来,或是礼品不够档次,中国也不在意,反正每次都会让他们满载赏赐而归。
还有一点,越南的君主若是换届,必须来中国请求册封认可。
说到底,中国图的不过是份“天朝上国”的面子。
可到了19世纪,中国自己也陷入了内外交困的境地:内有太平天国等起义此起彼伏,外有列强环伺步步紧逼,自家的事都忙得焦头烂额,像朝鲜、越南这类属国的事务,自然就顾不上太多了。
这便给了列强可乘之机。
法国正是在第二次鸦片战争期间,趁机侵占了越南南圻(即今越南南部,包括边和、嘉定、定祥等地)。
当时的中国并未太在意——越南的国土形状像一条悬挂在中国下方的腊肉,从下头咬掉一小块,看着依旧是条完整的腊肉,似乎对清朝没什么实质影响。
没成想法国欲壑难填,吞了南圻还不满足,到了19世纪70年代,又把主意打到了北圻(越南北部十六省,越南人称之为“北部国土”)头上。
北圻与中国云南、广西接壤,法国觊觎这里,说白了就是想以越南为跳板,更好地侵略中国。
当时法国驻海防领事土尔克就首言不讳:“法国必须占领北圻……因为它是一个理想的军事基地。有了这个基地,一旦欧洲列强企图瓜分中国,我们将是最先进入中国腹地的人。”
这一次,中国想躲也躲不掉了。
1873年9月,法军侵入越南北部,借口湄公河上游澜沧江不适合通航,强求开放红河通航,遭到越南政府拒绝。
法国驻交趾支那(即南圻)总督杜白蕾为尽快打通与中国西南的通商通道,把正在上海的法国海军军官、探险家安邺召回,命他火速打开红河至云南的水上通道。
11月,安邺率领侵略军突袭并攻陷河内及附近多地,气焰嚣张。
越南政府无力抵挡法军攻势,国王阮福时只好向驻扎在中越边境保胜(今越南老街)一带的刘永福黑旗军求援,请他们南下助战。
刘永福(1837年—1917年)是广西上思人,早年当过水手,后来加入天地会(与传说中陈近南所在的组织同属一脉)。
咸丰年间,他参加了地方反清起义,所率军队以七星黑旗为军旗,故称“黑旗军”。
反清失利后,刘永福率军进入越南保胜,在此开荒设寨、屯兵耕作,队伍从几百人发展到数千人,成了一支不容小觑的力量。
接到越南的求助后,刘永福于12月21日率黑旗军南下,与越南军队联手,在河内城外大败法军,歼敌数百人,缴获枪支数百支,安邺本人也在激战中被击毙。
法军被迫从越南北部撤退,河内得以收复。越南国王论功行赏,封刘永福为“三宜副提督”。
可讽刺的是,越南政府怕法国报复,竟在1874年3月15日主动与法国签订《和平同盟条约》,把自己置于法国的“保护”之下,等于引狼入室。
到了19世纪80年代,法国经过近十年的恢复,逐渐从普法战争的惨败阴影中走了出来。
代表大金融资本家利益的共和党首领茹费理出任内阁总理——此人是镇压巴黎公社的刽子手,血液里流淌着征服的欲望,上台后积极推行海外殖民扩张政策,把目光再次投向了越南。
1882年初,法国政府派交趾支那海军舰队司令李维业(一译李威利)率领侵略军,再次侵犯越南北部,企图吞并整个越南,以此为跳板打开中国西南的大门。
4月,法军攻陷河内,锋芒首指云南。
黑旗军再度应邀南下,在越南军民的配合下,将法军围困在河内一年多。
1883年5月的纸桥战役中,黑旗军奋勇杀敌,击毙法军司令李维业及官兵230余人,大获全胜。
刘永福因功升任“三宣提督”,威望更盛。
作为当时的欧洲列强,法国若连个越南都拿不下,面子实在挂不住。
1883年8月,不甘心失败的法国派海军中将孤拔率领一支4600人的舰队,扩大侵略战争,很快攻入越南首都顺化,强迫越南签订《顺化条约》,彻底取得了对越南的“保护权”,控制了越南的外交。
从此,越南沦为法国的殖民地,中国与越南的传统宗藩关系,在列强的枪炮下被强行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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