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薇刚帮小叔把机械鸟放回实验室门口，就听见楚奶奶在二楼喊她：“小薇，到奶奶房间来一下，奶奶有东西给你看。”
声音从楼梯口飘下来，带着温和的笑意，不像之前初见时那样带着点威严，反而像晒过太阳的棉被，暖融融的。凌薇攥了攥衣角，想起昨天晚餐时奶奶把排骨推到她面前的样子，心里的紧张少了大半，脚步轻快地往二楼走。
楚奶奶的房间在二楼东边，采光特别好，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铺着暗红色地毯的地板上，映出细碎的光斑。房间里摆着一张老式的红木梳妆台，上面放着个黄铜边框的镜子，旁边立着个同样是红木材质的首饰盒，边角被磨得发亮，一看就是用了很多年的老物件。
楚奶奶正坐在梳妆台前的藤椅上，见凌薇进来，笑着朝她招手：“来，小薇，到奶奶这儿来。”
凌薇走过去，乖乖地站在藤椅旁边。她的目光落在那个红木首饰盒上，盒子上雕着缠枝莲的花纹，精致又典雅，她还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盒子。
“知道这是什么吗？” 楚奶奶拍了拍首饰盒，语气里带着点怀念，“这是奶奶年轻时，你太奶奶传给我的，里面装的都是楚家女人的念想。”
她说着，轻轻打开首饰盒。盒子里铺着深红色的绒布，上面放着几样首饰：一对银镯子，一只珍珠耳环，还有一枚镶着蓝宝石的戒指。而最显眼的，是放在中间的一只玉镯 —— 玉镯是淡绿色的，像初春刚发芽的柳叶，在阳光下透着温润的光，摸上去一定很舒服。
楚奶奶的手指轻轻拂过玉镯，眼神软了下来，像是在看很珍贵的宝贝：“这镯子，不是楚家的东西，是你外婆当年送给我的。”
凌薇愣了一下，抬头看着楚奶奶：“外婆？” 她只在妈妈的笔记里见过 “外婆” 两个字，却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对，是你妈妈苏婉的妈妈。” 楚奶奶把玉镯拿起来，托在手心给凌薇看，“你看这镯子内侧，刻着一个‘婉’字。当年你妈妈刚出生，你外婆抱着她来跟我报喜，说‘婉婉是我的宝贝，以后这镯子，要传给她的孩子’。我们俩还拉了钩，说等你妈妈有了孩子，一定要让这镯子跟着孩子，替我们陪着她。”
凌薇凑过去看，果然在玉镯内侧看到一个小小的 “婉” 字，刻得很精致，像是用细针一点点刻上去的。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玉镯，瞬间像是有股暖流从指尖涌进心里，暖得她眼睛都有点发涩 —— 那是一种很温柔的情绪，像妈妈以前抱着她哼歌时的感觉，又像奶奶把排骨推到她面前时的感觉，是 “想念”，是带着温度的想念。
“奶奶，” 凌薇突然伸出手，抱住楚奶奶的胳膊，把脸贴在她的袖子上，声音带着点哽咽，“我好像…… 好像感觉到你想妈妈了。”
楚奶奶浑身一僵，手里的玉镯差点掉下来。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小丫头，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这么多年，她一首把对苏婉的想念藏在心里，不敢跟任何人说，怕触景生情，更怕楚述白他们担心。可没想到，这个刚到楚家没几天的孩子，竟然能感觉到她的心思。
“傻孩子，” 楚奶奶把凌薇搂进怀里，眼泪轻轻砸在凌薇的发顶，“奶奶想婉婉，想了好多年。你妈妈小时候，总跟在我身后喊‘赵阿姨’，跟你一样乖，一样喜欢吃我做的糖糕。后来她嫁给楚建军，就断了联系，我还以为…… 再也见不到她了。”
凌薇在楚奶奶怀里蹭了蹭，把眼泪蹭在她的衣服上，小声说：“妈妈也想奶奶，她的笔记里写过‘赵阿姨做的糖糕最好吃’。”
“真的？” 楚奶奶的声音亮了一点，抱着凌薇的手又紧了紧，“那以后，奶奶天天给你做糖糕，好不好？让你也尝尝，你妈妈小时候爱吃的味道。”
凌薇点点头，刚想说话，就感觉手腕被轻轻抬起。楚奶奶把那只刻着 “婉” 字的玉镯，慢慢戴在了她的手腕上。玉镯有点大，在她的手腕上晃了晃，楚奶奶从抽屉里拿出一根红色的细绳，绕着玉镯缠了两圈，刚好把空隙填满，玉镯就不会晃了。
“这样就刚好了。” 楚奶奶满意地看着凌薇的手腕，“以后这镯子就跟着你了，替奶奶，也替你妈妈，陪着你。你要是想妈妈了，就摸摸它，它会把我们的想念传给你的。”
凌薇抬起手腕，看着那只淡绿色的玉镯，心里暖暖的，像揣了个小太阳。她又抱了抱楚奶奶，声音甜甜的：“谢谢奶奶，我会好好保护它的。”
“哎，好，好。” 楚奶奶擦了擦眼泪，笑着拍了拍她的背，“我们小薇以后就是楚家的小公主，奶奶一定好好疼你，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而在房间门口，楚述白正站在那里，手里拿着手机，悄悄拍下了这一幕 —— 照片里，楚奶奶抱着凌薇，凌薇的手腕上戴着那只玉镯，阳光落在她们身上，暖得让人心里发甜。他的嘴角忍不住向上弯了弯，悄悄收起手机，转身往楼下走。
路过厨房时，他特意停下来，对正在准备晚餐的王阿姨说：“王阿姨，今天多做一道糖醋排骨，小薇爱吃。”
王阿姨笑着应下来：“知道啦先生，我早就把排骨炖上了，就等会儿收汁呢！”
楚述白点点头，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以前的楚家老宅，总是安安静静的，连说话都透着点冷清。可自从凌薇来了，家里好像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有了笑声，有了烟火气，也有了 “家” 该有的样子。
他抬头往二楼看了一眼，仿佛还能看到凌薇戴着玉镯的小手腕，和她抱着楚奶奶时的样子。真好，他想，这个孩子，终于找到能让她安心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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