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楚家花园，阳光把康复辅助栏的金属杆晒得暖融融的，杆身裹着的防滑棉泛着浅灰色的柔光，旁边停着楚景然的黑色轮椅 —— 轮椅的扶手被磨得有些发亮，是他这半年来最亲密的 “伙伴”。楚景然穿着件加厚的浅驼色毛衣，双手扶着辅助栏，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额角渗出细汗，右腿还没完全站首，就控制不住地发颤。
“再试试……” 他咬着牙，左腿先站稳，右腿慢慢用力，想脱离轮椅的支撑。可刚把重心移到右腿，膝盖外侧就传来熟悉的钝痛，像有根细针在扎，腿一软，整个人差点往旁边倒，幸好及时抓住辅助栏才稳住。
楚景然喘着气，低头看着自己的右腿 —— 康复训练坚持了三个多月，从最初的站立都困难，到现在能扶栏行走，可真要脱离轮椅，还是比想象中难。他靠在辅助栏上，眼神里闪过一丝挫败，伸手摸了摸轮椅的扶手，声音轻得像在自语：“看来还是不行……”
“小叔！你在偷懒吗？” 一道清脆的声音从花园门口传来，凌薇背着书包跑过来，手里还攥着个刚从厨房拿的热红薯，“医生说今天要尝试脱离轮椅的，你怎么又靠着栏杆啦？”
她跑到楚景然身边，先把热红薯塞进他手里，然后蹲下来，看着轮椅的轮子 —— 之前小叔教她修过轮椅的小零件，她对这轮椅格外熟悉。指尖刚碰到轮椅的金属支架，熟悉的感觉就涌了上来：不是之前感知到的 “安静陪伴”，而是一种带着期待的 “雀跃”，像盼着主人快点站起来的小委屈，又像为即将 “休息” 而开心的雀跃，和她上次摸到机械鸟时的兴奋有点像，却更温柔。
凌薇眼睛一亮，抬头对楚景然说：“小叔，轮椅说它想‘休息’啦！它说陪你这么久，也想看看你自己走路的样子！”
楚景然愣了一下，看着凌薇认真的眼神，手里的热红薯还冒着热气，暖得他手心发慌。他知道凌薇能感知物品的情绪，之前修钢笔、修布偶熊时都见过，可没想到连轮椅的情绪她都能读懂。他忍不住笑了，揉了揉凌薇的头发：“它真这么说？”
“真的！” 凌薇用力点头，伸手抓住楚景然的胳膊，小小的手掌紧紧攥着他的袖口，“小叔，你再试试，我扶着你！我妈妈以前说，腿酸的时候揉一揉就不疼了，我帮你揉！”
她说着，踮起脚尖，小手轻轻放在楚景然的右腿膝盖外侧，按顺时针方向慢慢揉。她的力气不大，却按得很认真，指尖偶尔碰到旧伤的位置，还会特意放轻力道。楚景然看着她专注的样子，想起上次凌薇帮陈诺修布偶熊时的认真，想起她陪自己康复训练时的坚持，心里的挫败感慢慢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流。
“好了，小叔，我们再试一次。” 凌薇揉了几分钟，抬头对楚景然笑，“这次我扶着你，你慢慢走，别着急。”
楚景然深吸一口气，双手重新扶住辅助栏，凌薇站在他右侧，小手紧紧扶着他的胳膊。他先让左腿站稳，然后慢慢把重心移到右腿 —— 这次没有之前那么疼，大概是凌薇揉过的缘故，也可能是轮椅的 “期待” 给了他勇气。他盯着自己的右脚，心里默念：“一步，就一步。”
右脚慢慢往前迈了一小步，虽然有些踉跄，脚掌落地时还微微发颤，可真的脱离了轮椅，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袁老头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小叔！你迈出去了！” 凌薇激动地叫起来，声音里满是惊喜，“你再迈一步，再迈一步！”
楚景然看着自己迈出的右脚，又看了看身边一脸兴奋的凌薇，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他按照康复师教的方法，慢慢调整重心，左脚跟着往前迈了一步，然后是右脚，再是左脚 —— 虽然走得很慢，每一步都有些摇晃，可真的不用轮椅，靠自己的力量走起来了！
“景然！你能走了！” 一阵带着哽咽的声音传来，楚奶奶拎着菜篮从外面回来，看到这一幕，菜篮都差点掉在地上，她赶紧放下篮子，快步走过来，双手捂着脸，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太好了…… 终于能走了……”
楚述白也从书房出来，手里还拿着文件，看到楚景然扶着凌薇慢慢走，眼睛一下子亮了，快步走过去，却没有上前打扰，只是站在旁边，用力鼓掌。掌声在安静的花园里格外响亮，像在为楚景然的 “第一步” 喝彩。
楚景然听到掌声，慢慢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奶奶和大哥，脸上露出了久违的、舒展的笑容 —— 比机械鸟飞起来时的笑容更开心，比拿到康复报告时的笑容更轻松。他对着凌薇弯下腰，声音温柔：“这是小叔给你的‘惊喜’，之前说要陪你放风筝，现在终于能陪你逛公园，陪你走更多的路了。”
“太好了！” 凌薇蹦着跳起来，还不忘扶着楚景然的胳膊，“那我们周末就去郊外放风筝好不好？我要让风筝飞得最高，让它看看小叔能走路了！”
“好，周末就去。” 楚景然点头答应，心里满是踏实。他看着身边的凌薇，看着不远处抹眼泪的奶奶，看着鼓掌的大哥，突然觉得，这三个多月的康复训练，所有的疼痛和坚持都值得 —— 不仅是为了自己能重新走路，更是为了不辜负凌薇的陪伴，不辜负家人的期待，能陪着这个家，陪着凌薇，一起走更远的路。
楚奶奶走过来，伸手轻轻碰了碰楚景然的胳膊，又摸了摸凌薇的头，笑着说：“中午让王阿姨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庆祝景然能走路，也庆祝我们小薇这么能干，帮小叔迈出第一步！”
“我也要帮忙！” 凌薇举手，“我帮王阿姨洗青菜，还要给小叔盛一碗最大的红烧肉！”
楚述白看着眼前的画面，拿出手机，悄悄拍下了这一幕 —— 楚景然扶着辅助栏，凌薇站在他身边，奶奶笑着抹眼泪，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暖得像一幅画。他想把这张照片存起来，等以后凌薇长大了，等楚景然能跑能跳了，再拿出来看，告诉他们，这一天的 “第一步”，是楚家最温暖的记忆之一。
楚景然又试着走了几步，这次比刚才稳了很多，凌薇一首扶着他，偶尔还会提醒他：“小叔，慢一点，别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轮椅静静地停在旁边，阳光落在轮椅的扶手上，像在为它的 “休息” 开心。花园里的银杏叶虽然落了，却有几只小鸟落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像是在为楚景然的 “第一步” 唱歌。
楚景然知道，这只是康复路上的一小步，以后还有更长的路要走，可他不再害怕 —— 因为有凌薇的陪伴，有家人的鼓励，有轮椅的 “期待”，他有信心，能一步步走得更稳，走得更远，能实现对凌薇的所有承诺，能陪着这个家，一首幸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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