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林晚星是被一阵清脆的鸟鸣吵醒的。她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趴在育苗棚的桌子上睡着了，身上盖着顾晏辰那件厚外套，手腕上的草莓石子还乖乖地贴着皮肤。
“醒了？”顾晏辰的声音从苗床边传来，他正蹲在那里给草莓苗掐尖，晨光透过棚顶的缝隙落在他肩头，镀上一层浅金，“王婶家小子送来的槐花糕还剩两块，热一热当早饭？”
林晚星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看窗外泛白的天色，猛地坐首身子：“糟了，我昨天没锁门！”
“锁了。”顾晏辰头也没抬，指尖轻巧地掐掉一株徒长的苗尖，“你睡得沉，就没叫你。”
林晚星这才注意到，他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显然没睡多久。她心里一暖，拿起剩下的槐花糕递过去：“你也没睡好？快尝尝这个，还温着呢。”
顾晏辰接过糕点，咬了一口，眉眼柔和了些：“今天得去镇上买些肥料，你跟我一起？”
“好啊！”林晚星立刻点头，想起什么又补充道，“正好去看看有没有新出的蔬菜种子，咱们的黄瓜苗该换品种了。”
两人收拾好东西锁了棚门，刚走到村口，就见刘婆子背着个竹筐往村外走，筐里装着些杂草似的东西。她看到顾晏辰和林晚星，眼神闪烁了一下，加快脚步想绕开。
“刘婶，这是去割猪草？”顾晏辰突然开口，语气平淡。
刘婆子脚步一顿，干笑两声：“是啊是啊，家里猪等着喂呢。”
林晚星瞥了眼筐里的东西，总觉得不像猪草，倒像是些刚拔的药草，叶片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她没作声，只是悄悄记下了那草的样子。
到了镇上，农资店的老板笑着迎上来：“晏辰小子，又来买肥料？这次要多少？”
“二十斤有机肥，再来两包抗病的黄瓜种子。”顾晏辰报了需求，转头对林晚星说，“你去看看那边的菜苗，有没有顺眼的。”
林晚星应声走到苗床区，一眼就看到了几株叶片油亮的番茄苗，正看得入神，忽然听到身后有人争执。
“我说了这批种子是新到的，发芽率绝对高！你凭什么说不行？”是农资店老板的声音。
“我亲眼看见你把去年的陈种子混进去了，当我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林晚星回头，竟看到刘婆子叉着腰站在柜台前，筐里的“猪草”倒在一边，露出底下的种子袋。
顾晏辰皱着眉站在一旁，显然也没想到刘婆子会出现在这里。
“你少血口喷人！”老板急了，“我这店开了十几年，能做这亏心事？”
“是不是亏心事，拿进货单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刘婆子冷笑，“前阵子换人家辣椒种子的时候，手可没这么抖啊。”
林晚星心里咯噔一下，这才明白刘婆子筐里的不是猪草，是去田里比对种子对应的植株。她看向顾晏辰，见他眼里闪过一丝了然，显然也反应过来了。
“刘婶倒是有心了。”顾晏辰走上前，语气听不出喜怒，“不过这事就不劳您费心了，我们自己挑种子就行。”
刘婆子哼了一声：“我就是看不惯有人欺负老实人。”说罢瞪了老板一眼，背起筐转身就走，路过林晚星时，还刻意停了停，“丫头，看好你家的苗，别再让人换了去。”
林晚星愣在原地，看着刘婆子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人虽然难缠，倒也不是全然的坏。
“发什么呆？”顾晏辰走过来，手里拎着肥料袋，“种子选好了？”
“嗯。”林晚星指着那几株番茄苗，“就它了。”
回去的路上，晨光正好，风里带着新叶的清香。林晚星想起刘婆子的话，忍不住问：“你说，刘婶她……”
“她想争口气罢了。”顾晏辰打断她，“村里这些事，看得多了就懂了。”他顿了顿，侧头看她，“不过，昨天那几株草莓苗，你是不是又偷偷浇灵泉水了？”
林晚星脸一红，嗔道：“才没有！”
顾晏辰低笑一声，没再追问，只是脚步放慢了些，与她并肩走在晨光里，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两道慢慢生长的新芽，朝着暖意渐浓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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