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有点烈,晒得草莓地的泥土都发烫。林晚星蹲在地里拔草,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脸颊上,手里的狗尾巴草拔了一把又一把,动作却渐渐慢了下来。
“歇会儿吧。”顾晏辰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递过来一瓶冰镇的酸梅汤,瓶身还挂着水珠,“刚从井里捞出来的,凉。”
林晚星接过瓶子,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开,瞬间驱散了不少热气。她仰头喝了一大口,酸溜溜甜丝丝的滋味滑进喉咙,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好喝!你泡的?”
“嗯,早上泡的,想着中午热,就冰在了井里。”顾晏辰在她身边坐下,也拧开一瓶喝,目光落在她被晒得通红的脸颊上,“脸都晒红了,去棚里躲躲太阳。”
“没事,再拔会儿。”林晚星摇摇头,指着地里刚冒头的杂草,“这些草长得快,不除干净,该跟草莓苗抢营养了。”她说着又要伸手去拔,却被顾晏辰拉住了手腕。
他的指尖温热,带着点薄茧,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时,林晚星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像被地里的土蜂蛰了一下,又麻又痒。
“我来。”顾晏辰没看她,目光落在杂草上,语气却不容置疑,“你去棚里坐着,把这瓶酸梅汤喝完。”
林晚星看着他低头拔草的样子,阳光顺着他的发梢滑下来,在下巴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她没再坚持,拎着酸梅汤走进育苗棚,找了个阴凉的角落坐下,看着他在地里忙碌的身影。
他拔草的动作很快,弯腰、起身,一气呵成,汗水浸湿了他的后背,却丝毫没影响他的动作。偶尔有风吹过,掀起他的衣角,露出紧实的腰腹线条,林晚星的脸颊忍不住发烫,赶紧移开目光,假装看棚里的香菜苗。
不知过了多久,顾晏辰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小束紫色的野花,是田埂边最常见的那种,花瓣薄薄的,像蝴蝶的翅膀。
“给你的。”他把花递过来,耳尖有点红,“看着好看。”
林晚星接过花,指尖碰到他的,两人都像触电似的缩回手。她把花插在旁边的空瓶里,看着那抹鲜亮的紫色,心里甜滋滋的:“谢谢。”
“草除得差不多了。”顾晏辰在她对面坐下,拿起毛巾擦汗,“下午没别的事,去不去望松亭?”
林晚星愣了一下,才想起他昨天说的话,心跳又开始加速:“现在?”
“嗯,现在天不热,山路好走。”顾晏辰看着她,眼里带着点期待,“去不去?”
“去!”林晚星用力点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雀跃。
两人收拾好东西往后山走,山路比想象中好走,顾晏辰在前面开路,偶尔回头拉她一把,指尖相触的瞬间,像有电流窜过,让林晚星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望松亭坐落在半山腰,周围种着几棵老松树,树干粗壮,枝叶繁茂,像撑开的巨伞。站在亭子里往下看,能看到青山坳的全貌,白墙黑瓦的房子散落在田埂间,像撒在绿布上的棋子,远处的河流像条银色的带子,闪着粼粼的光。
“真好看。”林晚星趴在栏杆上,忍不住感叹。
“嗯,小时候常来这儿。”顾晏辰站在她身边,目光落在远处的镇上,“那时候总想着,什么时候能走出这山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那现在呢?”林晚星转头看他。
“现在觉得,这儿也挺好。”顾晏辰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点温柔的笑意,“有山有水,有……想守着的人。”
林晚星的心跳瞬间乱了节拍,像亭外的松涛,轰隆隆地响。她低下头,看着手里的野花,花瓣上的露珠滚落下来,打在手背上,凉丝丝的。
“顾大哥,”她鼓起勇气抬头,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眸里,“等草莓熟了,我们……再来这儿,好不好?”
“好。”顾晏辰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山涧的流水,“到时候,摘一篮子最甜的草莓,在这里吃。”
风从松树林里吹过来,带着松针的清香,拂过两人的脸颊。林晚星看着他眼里的自己,忽然觉得,这望松亭的风,这山间的阳光,还有身边的这个人,都成了这世间最温柔的风景。
下山的时候,顾晏辰的手一首轻轻牵着她的手腕,像怕她摔倒,又像在珍惜这难得的亲近。林晚星的心里像揣了块糖,甜得快要溢出来。
回到村里时,夕阳正染红半边天,王婶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纳鞋底,看见他们回来,笑着打招呼:“哟,这是去哪儿玩了?脸都红扑扑的。”
林晚星的脸更红了,刚想解释,顾晏辰却先开口了:“去望松亭了,风景挺好。”
王婶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好,好,年轻人就该多出去走走。”她说着朝林晚星挤了挤眼,那眼神里的了然,让林晚星的心跳又快了几分。
回到家,林晚星把那束野花插在窗台上,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嘴角忍不住一首上扬。她想起顾晏辰在亭子里说的话,想起他牵着自己手腕的温度,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满满的。
她知道,自己和顾晏辰之间,那点悄悄滋长的心意,己经像山间的藤蔓,缠缠绕绕,再也分不开了。而这青山坳的日子,也因为这份心意,变得格外甜,格外有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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