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风带着暖意，吹绿了青山坳的田埂。合作社后面的空地上，工程队的挖掘机正“轰隆隆”地平整土地，周老板派来的监工拿着图纸，和顾晏辰站在土坡上比划着：“发酵罐放这边，离水源近；清洗区得垫高三十公分，防止积水……”
林晚星抱着小念星站在樱桃园边，看着那边热火朝天的景象，忍不住笑：“你看你爸，眼里就只有酒厂了。”
小念星咯咯笑，伸出小胖手去够枝头的樱桃花苞，粉白色的花瓣沾了满手，像撒了把碎雪。王婶的侄子阿强背着修枝剪走过来，笑着说：“晚星姐，这几棵树的老枝我都剪了，保证今年结果更多。”
“辛苦你了阿强。”林晚星点头，“等樱桃熟了，先给你装一筐。”
阿强挠挠头，脸有点红：“不用不用，能在合作社干活就挺好，比在外面打零工踏实多了。”
正说着，刘建军骑着电动车过来，车筐里装着个大包裹：“晚星姐，晏辰哥，上海的周老板寄来的样品！说是新款的果酱瓶子，带浮雕的，可好看了！”
玻璃瓶拿在手里沉甸甸的，瓶身上刻着缠绕的草莓藤，阳光照过去，纹路里闪着细碎的光。林晚星着瓶身：“这瓶子成本不低吧？”
“周老板说算他的，”刘建军翻出手机聊天记录，“他还说，等酒厂投产，要给咱们设计专属的酒标，印上青山坳的风景。”
顾晏辰走了过来，裤脚沾着泥，额角却带着笑意：“地基打好了，下个月就能搭厂房。”他接过玻璃瓶看了看，递给林晚星，“装樱桃酱肯定好看。”
小念星在林晚星怀里挣了挣，指着不远处的望松亭“啊啊”叫。顾晏辰顺势抱起儿子：“想去那边？走，带你看看你爸妈定情的地方。”
林晚星脸一红，跟在后面往山上走。山路上的蒲公英刚冒出头，小念星伸手去抓，却被风吹散了白色的绒毛，引得他咯咯首笑。
望松亭还是老样子，松针落了满地，踩上去软软的。顾晏辰把儿子放在石桌上，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布包，打开是两颗红绳串着的石子——正是当年他们交换的那对草莓石。
“你还带着呢？”林晚星惊讶地睁大眼睛。
“一首带着。”顾晏辰把石子放在她手心，握住她的手，“那时候就在想，要是能跟你一起把合作社办起来，把青山坳变好，就算没白回来。”
林晚星看着他眼里的光，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她想起刚回村时，他帮她修棚子的沉默，想起雨夜把塑料布往她这边挪的细心，想起望松亭上那句“想跟你凑一对”的认真……原来那些细碎的时光，早就串成了最珍贵的项链。
“现在算不算变好？”她轻声问。
“算，”顾晏辰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但还能更好。等酒厂开了，咱们搞个‘樱桃酒节’，让游客来摘樱桃、酿酒、住民宿，让青山坳的人都能靠这片地过上好日子。”
小念星在石桌上爬来爬去，抓起一颗石子往嘴里塞，被顾晏辰连忙抢下来。林晚星笑着去擦儿子嘴角的灰，指尖碰到顾晏辰的手，两人都笑了，眼里的默契像山间的清泉，一眼就能望到底。
下山时，夕阳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酒厂的工地上还在忙碌，挖掘机的轰鸣声远远传来，和樱桃园里的鸟鸣交织在一起，像首充满希望的歌。
林晚星看着山下的合作社，看着正在盖的酒厂，看着怀里咿呀学语的儿子，突然觉得，所有的等待和努力都值得。这青山坳的土地，不仅长出了甜美的果实，还长出了安稳的日子，长出了细水长流的爱情。
“等酒厂开业那天，”她轻声说，“咱们就在樱桃树下摆酒席，请全村人来喝新酿的酒。”
顾晏辰握紧她的手，脚步坚定：“好，就这么说定了。”
春风拂过樱桃树梢，粉白色的花苞轻轻摇曳，像在为这个约定，悄悄记下日子。而山脚下的酒厂，正像颗埋在土里的种子，在春风里悄悄扎根，等待着破土而出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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