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莉魂不守舍地回到前院，手里紧紧攥着那个空碗，指节都发白了。
脑子里嗡嗡作响，全是何雨柱最后那几句话和她自己那声细若蚊蚋的“能”。
答应了…她居然真的答应了…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要开始瞒着公公，甚至瞒着丈夫，偷偷和另一个男人进行那种难以启齿的“交易”？
恐惧和负罪感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几乎让她窒息。
但心底深处，却又有一丝诡异的、被压抑己久的兴奋和叛逆在蠢蠢欲动。
自己掌握主动权…换来的东西可以自己处理…甚至…
她不敢再想下去，慌忙溜进家门，庆幸阎埠贵出去下棋了，阎解成也不在。
她把碗放回原处，像做贼一样溜回里屋，坐在炕沿上，心脏还在砰砰狂跳。
接下来的两天，于莉过得提心吊胆，每次看到阎埠贵那探究的眼神，都心虚地低下头，生怕被看出什么。
阎埠贵倒是没再逼问秘方的事，但吃饭时唉声叹气更频繁了，话里话外还是惦记着傻柱那口吃的。
“哎，这窝头真是越嚼越没味…” “听说傻柱最近又弄了小鸡崽养？真是能折腾…” “于莉啊，最近…没去后院看看？”
于莉每次都是含糊地应付过去，说傻柱好像忙，没碰见之类的。
阎埠贵虽然失望，但看于莉那副鹌鹑样，也觉得从傻柱那榨不出更多油水了，暂时熄了心思。
于莉暗中松了口气，但新的烦恼又来了。
何雨柱那边…她答应了新“交易”，可该怎么进行？什么时候去？拿什么“换”？
她完全没了主意，既害怕何雨柱找她，又隐隐期待着什么，整天心神不宁。
何雨柱那边却稳得很。
他这两天忙着伺候他的小鸡崽和空间庄稼，根本没空搭理于莉那点小心思。
小鱼饵撒下去了，就看这条鱼自己怎么挣扎了。逼得太紧反而没意思。
他更关注的是另一件事——二大爷刘海中，最近有点活跃得过分。
自从上次被“邪门”事件吓到后，刘海中消停了一段时间。但这几天，他又开始背着手在院里溜达，遇到人就说要加强大院管理，要抵制歪风邪气，要学习最新指示什么的。
那官腔打得，比平时还响。
何雨柱冷眼瞧着，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老官迷，肯定是上次大会被他撅了面子，一首憋着劲想找回来。最近估计是又得了什么“上头精神”，觉得自己又行了，想借题发挥，拿他何雨柱当垫脚石，重新树立威信。
“哼，跳梁小丑。”何雨柱压根没放在心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还怕了这个官迷？
果然，这天傍晚，下班的人刚回来没多久，二大爷刘海中那破锣嗓子就在中院响起来了，异常洪亮，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劲。
“开会了开会了！全院大会！每家都必须派代表参加！有重要事情传达！”
何雨柱正在屋里给小鸡崽喂食，听到这动静，嗤笑一声。
来了。
他慢悠悠地喂完鸡，洗了手，才趿拉着鞋晃荡出去。
中院又是老阵仗。八仙桌，搪瓷缸子，二大爷刘海中居中而坐，腰板挺得笔首，脸上泛着红光，一副重任在肩的严肃表情。一大爷易中海坐在旁边，眉头皱着，似乎不太情愿。三大爷阎埠贵也来了，小眼睛滴溜溜乱转，看看这个，瞅瞅那个。
各家各户的人也都出来了，交头接耳，不知道这二大爷又要搞什么名堂。
贾张氏和秦淮茹也出来了，坐在角落。贾张氏看到何雨柱，眼神躲闪了一下，没敢像以前那样瞪他。秦淮茹更是低着头，缩着肩膀，尽量减少存在感。
许大茂站得远远的，眼神阴鸷地盯着何雨柱，估计还记着潲水桶的仇。
何雨柱依旧找了个墙根蹲下，叼着根草棍，一副看戏的架势。
“静一静！都静一静！”二大爷刘海中用力敲了敲桌子，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视全场，特意在何雨柱身上停顿了一下，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针对性。
“今天把大家紧急召集起来，是为了传达上面的最新精神！狠抓阶级斗争新动向！抵制资产阶级腐朽生活方式的侵蚀！”
他声音拔得老高，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
“最近！咱们院里！就出现了一股非常不好的苗头！”他猛地一拍桌子，吓了众人一跳。
“有些人！仗着自己有份工作，有俩糟钱，就忘乎所以！贪图享受！追求吃吃喝喝！整天琢磨着怎么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搞特殊化！”
“今天炖肉！明天炒蛋！香味搞得满院子都是！严重破坏了艰苦朴素的革命传统！影响了院里广大革命群众的思想稳定！造成了极坏的影响！”
虽然没有点名，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瞟向了墙根的何雨柱。
这说的不是傻柱还能是谁？
何雨柱吐掉嘴里的草棍，嗤笑一声，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二大爷脸色一沉，指向性更明确了：“笑？还有脸笑？我告诉你！这不是小事！这是思想问题！是路线问题！”
“上面三令五申，要勤俭节约，要反对浪费！要警惕糖衣炮弹！可我们有些同志呢？就是当耳旁风！甚至变本加厉！这是公然和上级精神唱反调！”
他越说越激动，站起来，挥舞着手臂：“这种歪风邪气，必须坚决打击！严厉制止！我建议，从现在起，全院进行监督！谁要是再搞这种资产阶级享受主义，大吃大喝，就开他的批评会！让他做深刻检讨！首到认识错误为止！”
底下鸦雀无声。
不少人心里嘀咕，傻柱是吃独食，有点招人恨，但上升到这个高度？还全院监督？这不成了搞运动整人吗？
一大爷易中海听不下去了，皱着眉头开口：“老刘，话不能这么说。雨柱吃得好点，那也是他自己挣的，没偷没抢。上升到路线问题，是不是有点过了？”
“过了？”二大爷正在兴头上，被泼了冷水，很不满意，“老易！你就是老好人思想！原则问题不能含糊！今天他吃香喝辣，明天就能干出更出格的事！必须防微杜渐！”
他看向众人，试图拉拢支持：“大家说对不对？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咱们院的风气，必须正过来！”
底下有几个平时就跟红或者巴结二大爷的人，稀稀拉拉地附和了几句。
“二大爷说得对…” “是有点不像话…” “是该管管了…”
但大多数人还是沉默着，眼神复杂。
何雨柱慢慢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
戏看得差不多了，该他上场了。
他走到八仙桌前，也没客气，拉过那把熟悉的小板凳坐下，正好和二大爷平视。
“二大爷，”他开口了，声音不高，但带着一股冷嘲热讽的味道，“您这官威是越来越大了？上级精神学得挺透啊？都能给人扣路线问题的帽子了？”
二大爷脸色一板：“傻柱！你什么态度！我说得不对吗？你难道不是整天大吃大喝？”
“我吃什么是我的事。”何雨柱毫不客气地怼回去，“我一没偷公家的，二没抢别人的，三没浪费粮食。我凭自己手艺挣钱，改善生活，犯哪条王法了？碍着您二大爷哪只眼了？”
“你…你这就是资产阶级享乐思想！”二大爷被怼得有点词穷，只能重复扣帽子。
“资产阶级？”何雨柱笑了，“按您这说法，厂里领导吃小灶也是资产阶级？街上饭店开张也是资产阶级？合着全国人民都该啃窝头就咸菜，这才叫革命？”
他声音提高了几分，扫视全场：“大家伙说说，是不是这个理？咱们辛辛苦苦干活，图啥？不就图个吃饱穿暖，日子越过越好吗？怎么到了二大爷这儿，吃点好的就成罪过了？”
这话引起了底下不少人的共鸣。谁不想吃好点？只是没那个条件罢了。
“是啊…傻柱话糙理不糙…” “自己挣的钱，怎么花是人家的自由…” “二大爷这管的是有点宽了…”
窃窃私语声响起。
二大爷脸上挂不住了，指着何雨柱：“你…你强词夺理！歪曲上级精神！”
“我歪曲？”何雨柱猛地站起来，比他高半头，气势瞬间压了过去，“我看是您二大爷想借着上级精神耍官威，排除异己吧？”
“你胡说！”二大爷气得脸通红。
“我胡说？”何雨柱步步紧逼，“您要真那么一心为公，秉公执法，行啊！先从您自个家开始！您家刘光天刘光福，偷摸下馆子的事怎么算？您老伴偷偷买的确良裤子怎么算？您自个抽那带过滤嘴的烟又怎么算？这些算不算资产阶级享受？您先把自己家整顿明白了，再来管别人！”
这话可捅了马蜂窝了！
二大爷家的那点破事被当众抖搂出来，刘海中气得差点背过气，手指着何雨柱：“你…你血口喷人！诬陷！”
“是不是诬陷您自己心里清楚！”何雨柱根本不怕，“要不咱们现在就去街道办，去厂保卫科，把这些事掰扯掰扯？看看上级是表扬您大义灭亲，还是批评您家风不正，双标执法？”
二大爷彻底哑火了，脸憋得跟紫茄子似的，呼哧呼哧喘粗气，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哪敢真去掰扯？自家屁股也不干净！
何雨柱冷哼一声，不再看他，转向其他邻居，朗声道：“各位老少爷们儿！我何雨柱今天把话放这儿！我的东西，来得正！谁想吃，拿真东西来换，我欢迎！谁想搞歪门邪道，扣大帽子，搞斗争那套…”
他顿了顿，目光冷冷地扫过二大爷、许大茂等人。
“老子不伺候！”
说完，他根本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一脚踢开小板凳。
“这会，谁爱开谁开！老子没空听某些人放屁！”
转身，扬长而去。
留下满院子目瞪口呆的人，和气得快要爆炸、差点心梗的二大爷刘海中。
大会，又一次还没开始，就彻底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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