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莉揣着那包沉甸甸、油汪汪的五花肉，跟揣着一团火似的，心慌意乱地溜回前院。
一路上腿都是软的，一半是刚才折腾的，一半是吓的。
幸好正是晌午头，院里静悄悄，没人瞧见。
她做贼似的闪进自家门，一颗心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
婆婆正在里屋炕上躺着歇晌，听见动静，迷迷糊糊问了句：“谁啊？”
于莉吓得一哆嗦，赶紧应了声：“妈，是我…”声音都有点发飘。
“哦…”婆婆翻了个身，没再多问。
于莉松了口气，蹑手蹑脚地想溜进厨房把肉藏起来，刚转身，就看见公公阎埠贵从外面掀帘子进来了，小眼镜片后面那双眼睛锐利地扫过她，尤其在她那略显凌乱的头发和潮红未退的脸上停顿了一下。
于莉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把手往怀里缩了缩，想把那包肉藏得更严实点。
“爸…您…您没歇着？”她声音发紧，赶紧低下头。
阎埠贵推了推眼镜，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抽了抽鼻子，小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嗯？什么味儿？这么香？像是肉味？”
于莉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后背冷汗都出来了。这老东西鼻子也太灵了！
“没…没啊…”她支支吾吾，眼神躲闪，“可能…可能是隔壁谁家做饭呢吧…”
“隔壁？”阎埠贵狐疑地又吸了吸鼻子，这香味分明很近，“你刚从外面回来？去哪了？”
“我…我去中院水池洗了把脸…天太热…”于莉脑子飞快转着，找了个蹩脚的借口，手心全是汗。
阎埠贵上下打量着她，眼神里的怀疑更重了。洗脸？脸是洗了，但这脸色…红得不太正常，头发也有点乱…还有这香味…
他忽然往前凑了一步，压低声音，带着点逼迫：“于莉，你跟爸说实话，是不是…又去傻柱那儿了？”
于莉浑身一僵，脸瞬间白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她这反应，等于默认了。
阎埠贵脸上立刻露出又是得意又是急切的表情，声音压得更低：“真去了？怎么样？弄到好东西了没？快拿出来给爸看看！”
他就知道！这儿媳妇还是得逼一逼！傻柱那愣小子，果然吃这套！
看着公公那副贪婪急色的嘴脸，再想想刚才在何雨柱那里…虽然也是交易，但至少…至少那人强势归强势，却没那么让人恶心…
一股莫名的勇气和厌恶突然涌上心头。
于莉猛地抬起头，第一次没有躲闪公公的目光，声音虽然还有点抖，却带着一股以前没有的硬气：“爸！您说什么呢！我就是去洗把脸！什么都没干！更没拿什么东西！”
阎埠贵被她的反应弄得一愣，随即沉下脸：“于莉！你怎么说话呢？爸还能害你？有好东西拿出来，大家一起改善改善，怎么了？”
“没有就是没有！”于莉咬死了不承认，还把怀里那包肉下意识地捂得更紧，“您要是不信，自己搜！”
这话一出，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居然敢这么跟公公说话？
阎埠贵也惊呆了，指着她：“你…你反了你了！还敢顶嘴？我看你就是心里有鬼！手里捂的是什么？拿出来！”
眼看就要闹起来，里屋的婆婆被吵醒了，不满地嘟囔：“吵吵啥呢？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阎解成也揉着眼睛从另一间屋出来，一脸不耐烦：“又咋了？于莉，你是不是又惹爸生气了？”
于莉看着瞬间“统一战线”的婆家人，心里那点刚冒出来的勇气瞬间泄了大半，委屈和绝望又涌了上来。
但她想起何雨柱那句“按我的规矩来”，想起那包肉，想起刚才那短暂却真实的…温暖？她咬牙硬撑着。
“我没惹爸…爸非说我拿东西了…我真没有…”她声音带上了哭腔，但态度却没软化。
阎埠贵气得够呛，又不敢真上手抢，毕竟儿媳妇大了，传出去不好听。他指着于莉，对儿子说：“解成！你看看你媳妇！现在翅膀硬了！学会藏东西了！”
阎解成睡眼惺忪，根本搞不清状况，但他习惯性地偏向自己爹，对于莉吼道：“于莉！爸说你了你就听着！顶什么嘴？真有东西就拿出来！藏着掖着像什么话！”
于莉看着丈夫那副不分青红皂白的嘴脸，心彻底凉了半截。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看着阎解成，一字一句地说：“阎解成，我再说一遍，我、没、拿、东、西！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
说完，她不再理会他们，转身快步走进厨房，把怀里那包肉飞快地塞进碗柜最深处，用几个空碗盖住。然后舀起一瓢凉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压下心里的慌乱和怒火。
堂屋里，阎家父子面面相觑。
阎解成有点懵，他第一次见于莉这么强硬。
阎埠贵则是又气又疑，他明明闻到肉味了，这于莉肯定撒谎了！但看她那样子，又不像能逼问出来的。
“反了…真是反了…”阎埠贵气得首哆嗦，“这肯定是跟傻柱学坏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阎解成嘟囔着：“爸，要不…算了吧…为口吃的…”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阎埠贵把火撒到儿子身上，“这是吃的的问题吗？这是态度问题！她今天敢藏东西，明天就敢干别的！这还得了！”
但他也就嘴上厉害，一时半会儿还真拿于莉没办法。
晚饭的时候，气氛格外压抑。
窝头咸菜摆上桌，阎埠贵看着那清汤寡水，又想起中午那勾人的肉香，气得没吃几口。
于莉低着头，默默啃着窝头，心里却不像以前那么空虚了。碗柜深处那包肉，像是个小小的底气支撑着她。
阎解成看看爹，看看媳妇，觉得莫名其妙，只能闷头吃饭。
第二天，阎埠贵还是不死心，又旁敲侧击地问了几次，甚至暗示于莉只要把东西交出来，以后少不了她的好处。
于莉一律装傻充愣，要么就说“真没有”，要么就低头不说话。
几次下来，阎埠贵也泄气了。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儿媳妇是真变了，被傻柱那小子灌了迷魂汤，不好拿捏了。
他虽然气得牙痒痒，但暂时也没别的办法。毕竟，撕破脸对他没好处，以后还指望着从傻柱那弄好处呢。
只是这好处…以后恐怕得多经过于莉的手，能落到他嘴里的，怕是有限了。
想到这，他就一阵肉疼。
于莉察觉到公公的退缩，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只有自己硬气起来，才不会被随意拿捏。
何雨柱说的对…路，得自己走。
她摸了摸怀里偷偷藏起来的一小块肉——那是她昨天趁人不注意，从那大包里掰下来的，准备晚上偷偷吃。
一种独立的、带着负罪感的，悄悄在她心里滋生。
后院，何雨柱通过偶尔飘过来的只言片语和于莉最近几次来送东西时那明显坚定了不少的眼神，大概猜到了前院的交锋。
他嗤笑一声。
阎老抠，算计到头一场空！
这于莉，倒是没让他失望，总算有点开窍了。
不错，这枚棋子，越来越顺手了。
他心情大好，进空间多喂了那几只快下蛋的母鸡一把灵泉米。
日子，就得这么过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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