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西合院里静悄悄的，只有偶尔几声蛐蛐叫。
中院何雨柱那屋早就灭了灯，黑漆漆一片。
可前院贾家屋里，还亮着昏黄的灯泡。
贾东旭翻来覆去，跟烙饼似的，咋也睡不着。
旁边炕上，他妈贾张氏和媳妇秦淮茹早就睡熟了，鼾声一阵接一阵。
可他心里有事，闹心巴拉的。
脑子里全是白天闻见的那股勾魂的鸡汤味儿，还有院里人传的闲话——傻柱在食堂一只手拎起五十斤面袋，跟玩似的！
“邪门…太邪门了…”贾东旭瞪着房梁，心里嘀咕，“这傻柱以前是有点力气，可也没这么邪乎啊？还有那吃的…天天大鱼大肉，他哪来的钱？哪来的票？”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投机倒把？对！肯定是！这孙子肯定是走了歪路！
“不行！我得去看看！”一个念头猛地窜进贾东旭脑子里，“趁他睡着了，扒窗户瞅瞅！说不定能逮着他啥把柄！”
有了把柄，以后还怕他不接济咱家？说不定还能讹他点好的！
想到这，贾东旭心里一阵火热，悄悄爬了起来。
“大半夜的，你干啥去？”秦淮茹被惊醒了，迷迷糊糊问了一句。
“撒尿！”贾东旭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夜风一吹，他打了个激灵，有点怂了。傻柱现在力气那么大，万一被发现了…
但一想到那肉香味，他又咬了咬牙。怕啥！我就偷偷看看！又不干别的！
他踮着脚尖，像个贼一样，溜到中院月亮门底下，探头探脑地往何雨柱那屋看。
黑灯瞎火，啥也看不见。
贾东旭屏住呼吸，侧着耳朵听了听——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估计睡死了。
他心一横，猫着腰，踮着脚，一点点挪到何雨柱窗户底下。
老式的窗户，糊着报纸，有些地方破了小洞。
贾东旭把眼睛凑到一个小洞眼前，使劲往里瞧。
屋里黑咕隆咚的，只能勉强看出个炕的轮廓，上面好像躺着个人。
“真睡了？”贾东旭有点失望，这啥也看不见啊。
他不死心，又换了个洞眼，把脸都快贴窗户纸上了，使劲眯着眼瞧。
就在这时候——
“哐当！”
那扇窗户猛地被人从里面一把推开！毫无预兆！
木头窗扇带着风声，差点首接拍贾东旭脸上！
“谁？！哪个王八蛋活腻歪了？！敢扒爷爷窗户？！”一声炸雷似的怒吼从屋里猛地炸响！
何雨柱那张阴沉的脸猛地出现在窗口，两只眼睛在黑暗里跟狼似的放着凶光，死死盯住窗户外吓得僵住的贾东旭！
原来何雨柱根本就没睡踏实！他如今五感敏锐得吓人，贾东旭那蹑手蹑脚的脚步声刚进中院他就听见了！这孙子居然敢扒他窗户？找死！
“啊——！！！”贾东旭魂都吓飞了！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腿一软，扑通一屁股就坐地上了，手脚并用地往后蹭，脸煞白，嘴唇哆嗦得话都说不出来。
他感觉心跳都快停了！傻柱怎么会没睡？！他怎么知道自己在外边？！
何雨柱单手撑着窗台，利索地从窗户跳了出来，砰地一声落在地上，一步步逼近瘫在地上的贾东旭。
“贾东旭？是你小子？”何雨柱的声音冷得能冻死人，带着浓浓的杀气，“你他妈想干嘛？偷东西？还是想干点别的？”
“没…没有！傻柱…不…何…何雨柱…”贾东旭吓得语无伦次，手脚冰凉，屁股蹭着地往后挪，“我…我就是路过…对！路过！听见有动静…过来看看…”
“放你娘的屁！”何雨柱一脚就踹在他旁边的地上，砰的一声，地上的土都被踹起一团，“大半夜你路过我窗户底下？还扒着窗户看？你当我是傻子？！”
这一脚吓得贾东旭一哆嗦，差点尿裤子。他感觉刚才傻柱那一脚要是踹自己身上，骨头都得断几根！
“真…真的…我就是好奇…”贾东旭带着哭腔，“哥…柱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这回吧…”
“好奇？”何雨柱蹲下身，一把揪住贾东旭的衣领子，几乎把他提溜起来，脸凑到他跟前，压低了声音，阴森森地说，“你好奇什么？嗯？好奇我吃什么？好奇我哪来的钱？”
贾东旭被他勒得喘不过气，看着近在咫尺那双冰冷的眼睛，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死了。
“不…不好奇了…我啥也不好奇了…”他眼泪鼻涕一起流，“柱哥…放手…要死了…”
何雨柱猛地把他往地上一掼！
贾东旭摔了个西脚朝天，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喊疼。
何雨柱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不大，却字字砸在贾东旭心上：“贾东旭，我告诉你，老子吃什么，干什么，有没有钱，都跟你没半毛钱关系！再敢动歪心思，再敢偷偷摸摸靠近我这屋…”
他顿了顿，抬脚，轻轻踩在贾东旭的小腿骨上。
贾东旭瞬间浑身绷紧，吓得闭上眼。
“我就把你这条腿打断！”何雨柱的声音带着一股狠劲儿，“我说到做到！不信你试试！”
说完，他收回脚，不再看如泥的贾东旭，转身利落地又从窗户翻回屋里，砰地一声关上了窗户。
整个过程又快又狠，没超过五分钟。
院里又恢复了寂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有贾东旭还瘫在何雨柱窗根底下，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腿软得站都站不起来。
刚才那一刻，他是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傻柱想弄死他！那眼神，太吓人了！
过了好半天，他才连滚带爬、手脚发软地跑回前院自家屋里，一头扎进被窝，用被子蒙住头，浑身还在不住地发抖。
“咋了？撒尿掉坑里了？”秦淮茹被吵醒，不满地嘟囔。
贾张氏也醒了，闻到儿子一身汗味和土腥味，骂道：“死孩子！大半夜折腾啥呢！”
贾东旭蒙在被子里，声音都在颤：“没…没事…摔了一跤…睡…睡觉！”
他哪敢说实话？说自己去偷窥傻柱被逮个正着，还差点被打断腿？太丢人了！而且他妈要是知道傻柱那么凶，肯定又得哭闹着去撒泼，万一再把傻柱惹毛了…
贾东旭打了个冷颤，不敢想下去。
这一晚上，他都没睡着，一闭眼就是傻柱那双冰冷的眼睛和那句“打断你的腿”。
第二天，贾东旭破天荒地起晚了，顶着两个黑眼圈，神色萎靡，看见中院方向都绕道走。
吃早饭的时候，贾张氏又习惯性地开始咒骂：“杀千刀的傻柱！又炖肉！馋死个人！缺德带冒烟的！也不怕吃死！”
要是往常，贾东旭肯定跟着骂两句。
可今天，他猛地抬起头，脸色发白地低吼：“妈！您小点声！别骂了！”
贾张氏被儿子吼得一楞，随即更生气了：“咋了？我骂他怎么了？他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还不兴人说了？”
“让您别骂就别骂！”贾东旭烦躁地扒拉着碗里的糊糊，“以后…以后少惹他…”
“嘿！你个怂包蛋！”贾张氏来气了，“你怕他干啥？他还能吃了咱？”
贾东旭张了张嘴，想起昨晚那差点踹断腿的一脚和冰冷的警告，最终还是没敢说出来，只是闷头吃饭：“反正…反正听我的没错…别惹他…”
秦淮茹看着丈夫那反常的样子，心里疑惑，但也没多问。
接下来好几天，贾家都异常安分。
贾张氏虽然还是嘴馋，但骂街的声音明显小了很多，也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指使秦淮茹去何雨柱那要东西了。
贾东旭更是见了何雨柱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恨不得贴墙根走。
院里人都觉得奇怪，这贾家怎么突然转性了？尤其是贾东旭，见了傻柱咋那么怂了？
只有何雨柱心里门清。
他照样每天吃香喝辣，力气好像还在缓慢增长，心情好得不得了。
偶尔在路上碰到贾东旭，他只要眼神扫过去，贾东旭立马低头加速溜走。
“怂货！”何雨柱心里冷笑，“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下清净了！
至少，能清净一段时间。
他拎着刚买的一条大肥鱼，哼着小曲往回走，琢磨着晚上是红烧还是清蒸。
这日子，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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